《《魔道祖师》相见欢》伊人如斯

1、若有来生

　　“蓝湛，看。”魏无羡笑嘻嘻的指了指自己花白的头发，脸庞虽已失去了年轻模样，但，只要瞧上一瞧，就很难再移开眼，蓝忘机就是如此。
　　“嗯。”应了一声后，蓝忘机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脸上挂上的皱纹，看着他花白的头发，看着他永远明媚的笑容，才想起，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大半辈子。从年少对他倾心，到后来的错过，再到相知相爱，由远及近，携手余生。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一生。
　　魏无羡走到蓝忘机身边，用手轻轻描摹着蓝湛的脸颊，头发，耳朵，鼻子，嘴唇，缓慢却无比虔诚。叹息哀怨了一声，却什么也都说不出口。
　　“怎么了？”
　　魏无羡摆摆手，哑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过的真的好快啊！阿苑金凌他们也都各自成家立业，也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也一起走了，很久……很久了……”像是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泪水顺着脸颊滴落，打在地板上，溅起一片水花。
　　蓝忘机现下心里有些慌张，他最近经常看到魏无羡漏出这幅神情，抬手轻轻拂去泪痕，在他眼角轻轻落下一个吻，以示安慰。
　　“……蓝湛……，我有点饿了，你去给我煮些莲藕排骨汤吧，我想再喝一次。”
　　闻言，蓝忘机起身，往厨房走去，几天前他就察觉到了魏无羡异常，平日一副吊儿郎当样子的他，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有时候他看着自己，就会莫名的流泪。蓝忘机心中明了是怎么回事，可是他不愿承认，不愿面对那个即将要到来的事实。
　　………………………………………………
　　“魏婴，用膳。”蓝忘机提着装着刚刚煮好的莲藕排骨汤的食盒走了进来，轻唤了魏无羡一声。无人应答，他一下子慌了神，连忙往内间走去，却只看见魏无羡静静的趴在他平时研究小东西的案几上。蓝忘机快步走向前去，手指颤抖的伸了过去，探了探魏无羡的鼻息，还好，还好，有呼吸。蓝忘机松了一口气，轻轻扶起魏无羡单薄的身子，唤到：“莲藕排骨汤好了，尝一点吗？”
　　魏无羡悠悠转醒，应了一声，便在蓝忘机的搀扶下走到桌旁，吃完又道：“蓝湛……，我吃饱了，你陪我去睡一会，好不好?……”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只喝了一口的汤，还是应了魏无羡的话，扶他到榻上。两人都只着中衣，魏无羡则安安分分的抱着蓝忘机，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
　　蓝忘机轻轻抱着他，但胸膛传来濡湿的感觉告诉他，他又流泪了。他此时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魏无羡，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
　　良久，魏无羡抬起头，看向蓝忘机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但说话的声音却是嘶哑的，许是刚刚哭过的缘故。
　　“蓝湛……我……真……的……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魏无羡一字一字的吐出，郑重而又虔诚。蓝忘机不知何时，看着魏无羡的眼睛里已经镀上了一层薄雾。他明白，这，已经不是魏无羡调侃撩拨他时的情话了。
　　魏无羡轻笑一声，又接着道：“我夷陵老祖何德何能，居然得到了大名鼎鼎的含光君的垂眸，值了！”他伸手扯下了自己头上赤色的发带，无比郑重系在了蓝忘机的手腕上，又轻轻落下一个吻。随即又把头抵在蓝忘机的肩膀上，问道：“蓝湛，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我?”
　　蓝忘机怔了一下，将魏无羡轻轻揽住，道：“不知，但，你值。”他对魏无羡的爱意，确实不知从何处起，但一往而深却是实实在在的。对于他而言，魏无羡就像一个永远不会克己的人，第一次照面，给彼此都留下了一个深刻的映象。而后发生的诸多事情，让魏无羡成为一个可以拨动他心弦的人。魏无羡是他刻板古朴，雅正端方的顽劣跳脱；是他想护却又难以护住的人；是他想要共度余生的人。魏无羡身上总有可以吸引蓝忘机的点，想来，这便是人们所说的倾心吧。
　　“蓝湛……你啊……说情话脸都不带红的。讲实话，我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死有多么可怕，甚至那些不愉快发生后，我居然有想过要自裁。可是……，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不想”话音未落，取而代之的抽泣声，每一声都绞得蓝忘机的心生疼，他想去安慰他，可是现在，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只能将拥抱加紧。他何尝不想?可是，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又有谁可以避免?
　　可是，人总是贪心不足。从前，蓝忘机觉得，只要魏婴回来，他只要护在他身边即可，即使对方永远也不了解自己的心意，只要他好，那便是好的；可后来，真久别重逢后，爱意疯长，又从骨子里流至心尖，他想要更近一点，哪怕只有一丁点。后来的后来，两人互通心意，也携手走过凡尘种种，这样的一辈子应当是值了的，可是，真当到了这一刻的时候，又有谁不会埋怨生命太短了呢？短到，只一瞬便是一辈子。
　　“魏婴……”蓝忘机解开自己的抹额，同样系在了魏无羡的手腕上，也同样落下轻吻。
　　魏无羡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对蓝忘机道：“蓝湛，我的时间不多了，想来你应该也是知晓的。这辈子，谢谢有你，我真的……真的……很幸运可以遇见你。”
　　蓝忘机低头，在魏无羡的额头上落下吻，道：“你值。”哽咽着的语气，让人好生心疼。
　　魏无羡很贪恋这种感觉，两个人紧紧依偎，胸膛里跳动着彼此的心脏，不自觉收紧了手臂。
　　“蓝湛，你信有轮回转世吗?”
　　“信。”
　　魏无羡笑出了声，他没想到这么虚无缥缈的问题，在蓝忘机这儿居然可以得到肯定的回复。又问道：“人言道，两心相依的人，会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你说……”话音未落，蓝忘机却略带激动的接上了自己的答案。
　　“一定，一定会的”
　　“会什么?”
　　“我们会生生世世都在一起！”说罢，又加紧了这个拥抱。
　　“咳咳……蓝湛，你轻点。”
　　蓝忘机松开了手臂，很愧疚的向魏无羡说了句“对不起”
　　魏无羡用手指轻轻的附在蓝忘机的薄唇上，道：“说过的，你我之间永远不用说对不起。我也信，我们下辈子也会相遇，相知，相爱，相守。不过，这辈子，剩下的路……可能……我要留下你一个人走了。”
　　蓝忘机不知此刻究竟应该说些什么，要说那些你不会走，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这类空口白话，那肯定是说不出口的，只是望着魏无羡，他想要讲这个已经刻骨铭心的人的脸，身影，在心中牢牢记住，即便不用看着他自己也能为他描绘出栩栩如生的丹青，但此刻他依旧贪恋着这个人的眉眼神采。
　　“蓝湛，我……有些……困了，我想……睡觉了。”
　　“别…………”蓝忘机想要挽留的话还未说完，又道：“……好，那便好好休息吧，我陪着你。”
　　魏无羡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得出蓝忘机的不舍，可如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同样贪恋蓝忘机，这样谪仙般的人物，竟然是自己的了，心中顿感畅然。他将自己紧紧贴在蓝忘机身上，感受着属于这个人的一切 ，他的呼吸，心跳，和淡淡的檀香等，无一不让他如痴如醉。
　　“蓝湛……”
　　“我在……”
　　“蓝湛……”
　　“我在……”
　　“蓝湛……”
　　“我在……”
　　……
　　……
　　……
　　……
　　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直到怀里的人渐渐没了声音，蓝忘机却依旧在那不胜其扰的重复着“我在”
　　终于，泪水向决堤的水坝，倾泻下来，一点一点浸湿了枕头。蓝忘机感受得到，那个人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身体在慢慢的变冷，变僵硬。他将魏无羡紧紧裹在怀里，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捂热那个人的身躯，可一切，皆是无济于事。
　　一夜无眠，蓝忘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给魏无羡整理好遗容，如何下葬，只记得，那个人在离开后，依旧将系着抹额的手放在心口。
　　…………………………………………
　　“后来人们口中常道，有个白衣翩厥，发间系着朱红发带的人，为他们解决了一系列邪祟作乱的事。后来的后来，便也销声匿迹了。”
　　“阿爹，你在说什么啊！”一个稚嫩的女声传来。
　　男人低头俯身摸了摸女孩的头，道：“这是教导抚养我的公子和他道侣的故事。”说完低头看着两个立在一起的墓碑。心中感慨万千。
　　“可这两位既然都是男的，又怎么结成道侣的?”
　　“两心若是相依，又为何在意性别…………有些事啊，你以后就明白了……”
　　女孩的点了点头，由拉着父亲，给他们上了几炷香。
　　……………………………………………………………………………………………………………………

作者有话说

　　好了好了，刀子撒了，一回就会有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