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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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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固安发誓,要是他知道外边儿站着的是路疆,他是绝对不会开门的。
其实他是被他奶奶给吵醒的。八点的时候老太太给他来了通电话,说是前两天腌了几块腊肉,今儿托人给他捎了过去。本以为人家得下午才到,没成想,撂了电话不到两分钟,门铃就响了。
路疆站在门外,手里拎着腊肉,沉默的打量着童固安。
他好像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肿肿的布满红血丝,这让他想起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当时他们都还年轻,做起来总是毫不节制,而且他还特别喜欢折腾童固安,以至于在第二天童固安拼命爬起来赶论文时,总是这副邋里邋遢的样子。
那么多年过去了,路疆总觉得童固安一点都没变。仿佛在下一秒,他就会微笑着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搂着他边亲边道早安
路疆,是路疆来了。童固安花了十秒,让宿醉的大脑清醒过来后,生硬的将路疆请了进来。从玄关到客厅,区区几步路的时间他心里得后悔了几百遍。
早知道昨天就该听卞阳的,别那么不要命的喝,以他现在这种宿醉后的精神状态根本应付不了路疆。想到这儿,童固安自嘲的笑了一下:就算清醒着又能怎么样,见到路疆的那一瞬间,他就彻底败下阵来。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上层的湖水却依旧风平浪静。
沉默了半响,路疆开口打破了僵局,“这个,这是童奶奶要我带来的。”
看把孩子吓的,连话都说不明白了。童固安心里叹息着,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顺着路疆骨节分明的手指向上看去。岁月对他很是温柔,路疆的脸丝毫未变,依旧是好看的。棱角分明,浓眉压着眼,再配上微凸的眉骨,流畅而优美,真是完美无缺的长相。
只有两片紧紧抿着的薄唇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与不自在。
“嗯,辛苦你了,”童固安接过他手中的袋子,边打开冰箱边招呼他:“别愣着了,坐下喝口水。桌上的保温壶里有热水,你自己倒吧。”
路疆嘴里应和着,视线却一直跟着童固安走,他的眼神犀利而凶狠,似乎要把这些年压抑的思念和爱意全部倾注到他的身体里,直到童固安转过身看他的一刹那,他才手忙脚乱的去拿桌上的保温壶。
“哈!”
路疆被吓了一下,他回过头去,看到了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从童固安的卧室里颠颠跑出来,估计是听到了动静,后知后觉的窜了出来。它一脸凶巴巴的样子,似乎不太欢迎这个陌生的客人。
童固安听到声响,赶忙关上冰箱跑来安抚自家的主子。路疆看着他,半响憋出来一句:“毛毛你还养着呢?”
“是啊,”童固安随口答道,“它算是跟你一起来的,这些年也养出感情来了。”
唤作毛毛的猫一边亲昵的蹭着童固安的手心,一边拿眼睛斜睨着路疆,一副成了精的模样。
毛毛猫是当初他俩刚同居时一起捡回来的。当初说好了,他们一家三口过日子。后来路疆离开了,留下了毛毛自己陪童固安走过了这些年。
想到这儿,路疆的喉头有点发紧,丝丝绵绵的痛苦从心底一点点散出来。
毛毛与童固安那么亲近,却早已不认识他了。
“固安哥,我……”
“你还有安排是吧,那我就不强留你了。” 没等路疆说完,童固安就打断了他。
路疆被噎了一下,无措的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已经到了多说一句都尴尬的地步。
看着路疆进了电梯,童固安才把门关上。他低着头默默地走到流理台旁,手里拎着水壶,脑海里来回的转着路疆没讲完的那句话。
他到底想说什么?八年没见,路疆还能说什么?会不会……
会不会?!会不会个屁!几乎是一瞬间,童固安被热水带来的刺痛惊了一下,生生把他拖进来了现实。
假如他们现在是十八九岁,他肯定义无反顾地拥抱他,可现在他已经二十七了,这个年纪已经不许他犯错了。
八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了。
童固安自虐般的攥紧手中滚烫的玻璃杯,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的眼眶发胀发痛,鼻腔里充斥着酸意,痛楚一点点的散尽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就这么着吧,童固安抱起着急的在他脚边转来转去的毛毛,一步拖着一步走到沙发旁倒下,心里充斥着奇异的空虚。
都结束了,什么爱啊恨的,磨磨唧唧,他根本不想提。
毕竟,他们的那些好春光,早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