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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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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次日。
“师尊!!不好了,芳菲师兄他……”
主殿,一名弟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微冒冷汗。
大殿中心,晨月正和残红下棋,叶弦和萧烛曦在一旁静静地围观。残红终于找到机会,扔了在手里玩弄了不知道多久怎么下的白棋,皱眉:“真是舌燥。不用猜都知道他又闯祸了。”
那名弟子慌张道:“不、不是。这次真的不是!”
晨月见其此状,把手中的那一枚黑棋放回棋盒,不下了,懒洋洋地道:“别急,别急。遇到万事千万不能急。”随即便上前,负手道:“好了。我和你们师尊都在这里,说吧。芳菲他怎么了?还是又惹啥祸了?”
“估计是又‘见义勇为’惹火上身了。”萧烛曦也起身,挑眉笑道。
“他……他家几乎被杀光了!!”
四人:“??!!”
晨月最先反应过来,严肃道:“这种话不可乱说!更何况是在主殿!”
叶弦也是呆了一瞬,后退一步,质问道:“……把话说清楚!”
“师尊,是真的!他一个人满身是血的回来的!身上全是伤!走到峰前的时候精疲力竭,倒下了。还好被师兄弟们捡了回来。”
“他说他母亲不知道什么了,痴了、傻了。然后突然出现了一只特别厉害的暴起的女鬼!那女鬼几乎灭了他家满门!!从主到仆,除了他,一个不剩!”
那名弟子的语速极快,语无伦次,手上胡乱比划着,似乎害怕下一刻就被以为是胡说八道被扔出去。
萧烛曦抬眼:“一只女鬼?”
“是!!”
残红眉头一皱,指节发白:“鬼界那边不是已经很久没惹事儿了吗?这次是要挑起事端!为师会及时处理的。”随即道:“所以棋就先不下了!”
“……”晨月却道:“那掌门可知晓此事?”
那名弟子立即做了一辑:“掌门不曾知晓。我们一发现就连滚带爬地来了!毕竟芳菲师兄是我残红峰弟子,所以还是先奔来禀告师尊了。”
闻言,萧烛曦双手抱臂,微微一笑。但是叶弦品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请问这位师兄,那芳菲兄呢?他现在在哪儿?怎么样?”叶弦上前一步问道。
“在归心峰那边治疗!已经昏过去了,已无大碍。就在………,”那弟子又激动又语无伦次,道:“所以,师尊,您快随去看看吧!还有芳菲师兄他家,您快去看看吧!去除魔卫道!”
少年终究是太天真了。能灭掉一门的厉鬼,岂能是说除就除的?
残红铁青着脸,沉默不语,晨月道:“灭门一事不容小觑。此事该上报给掌门再从长计议。”
那名弟子有些迟疑:“可是……”
萧烛曦摆摆手,扬声道:“不必了。本少主就在这里,我已经知道了。至于我父亲那边,告诉他只不过是迟早的事。请师叔直接下定论吧。”
虽然语气听着傲慢,但是的确有点道理。
晨月揉了揉眉心:“嗯……我换注意了。先封锁消息吧。少主和叶弦,你们去看看,你们比其他弟子强,能解决的话就解决,”顿了顿:“不可勉强。”
残红一拍桌子,怒道:“这怎么行?你不是说从长计议吗?!他们尚切还是弟子,怎么可能是能灭一门的厉鬼的对手?这不是等于去白白送死吗?!我看你这个老东西是消遣久了,怎么做事都忘了!要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座下的弟子去冒这个险!”
晨月喝了一口茶,淡声道:“你得相信我,相信他们。”
“……哎!”残红一声长叹。抄了云缨枪就冲出门外。
“……”萧烛曦放下胳膊,递给叶弦一只手,道:“既然晨月师叔都发话了,那么叶师弟,走吧?”
这个称呼在叶弦入门之后就基本没有用过。
先是愣神,再又迟疑要如何搭上这只指节分明的手,然后就……鬼使神差的附上了。
由于两人动作实在是有些奇怪。连晨月也是眼神微怔,更何况那名火急火燎的弟子是如何如何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走出主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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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叶弦和萧烛曦非常理性的、明智的、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坐马车去江陵,慢就慢罢。至于为什么,不言而喻。
反正叶弦是不会再和萧烛曦踩同一把剑上了,但是他又还没有修出金丹,没有,也不能自己御剑。
所以在路上,叶弦不出所料的,又躺在萧烛曦对面的坐榻上睡着了,只留下萧烛曦一个人在马车里皱眉静坐,看看书,望望风景,不晓得脑子里在想啥子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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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奔波。至江陵
没错,在客栈时萧烛曦笑着把叶弦叫醒了。
芳菲家的府邸不难找,也算是当地的一家有名的经商大户。不过,当二人找到时,就是另一派景象了。
牌匾上的“芳菲”二字苍劲古朴,却有血迹斑斑,朱门大开,可以看见里面的尸横遍地。果然,进宅,就是一阵阴风吹过。
叶弦无声地打了个寒颤,道:“到地方了,现在该怎么办?”
“进屋。”
“哦。”
嘎吱一声推开檀木门,两人不禁屏住呼吸。
死人腐烂掉的尸体气息和灰尘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难闻极了。
只见大殿内,横七竖八地躺着至少二三十个人。有坐在座位上的,有靠在桌角的,也有直接躺在地上的,还有堆成堆的。地上的地毯以前应该是金色的,现在却是暗红色,可见杀了多少人。反正死状各有不同,凄惨无比。
芳菲歇从乾坤袖中掏出两条雪白的手帕,一条自己附在了下半张脸上,另外一条递给了叶弦。
二人俯下身,仔细看,地上的这几个应该是仆从,坐在主席上的眉目稍有苍老的男人应该就是芳菲歇的父亲芳菲权;旁边倒着的那个贵气的夫人应该就是芳菲歇的母亲。
那个和芳菲歇本人有六分相似的大概是他哥哥,好像叫芳菲待;那个坐桌角的少女满脸是血,从而衬的脸上毫无血色,看衣着不像是芳菲家的人,暂时还捉摸不出来是谁。
“死者有什么共同点吗?”叶弦看了一圈,问道。
“有吓死的,有分尸的,也有被直接捅死的。除了尸体上全部都有一种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利器划过,没有共同点。”
“等等,你说有被吓死的?”
“是。怎么了吗?”
“哪一具?带我看看!这很有可能是个关键性的线索!”
说着,萧烛曦指向了坐在座位上的芳菲权。
而叶弦也不是好奇什么还有吓死这种死法,同芳菲歇一起俯下身子,解释道:
“我在我那边曾经看过一本小说,说被吓死的人基本都太过情绪化,一般都不会闭上双眼,而眼珠会记录七天左右死者被吓死的一瞬间的所见之景……当然,只是个民间传说罢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当真。”
说罢,对芳菲权道了声“被吓死就被吓死,还被捅了好几刀。真是……得罪。”便要僵着双手挑开了芳菲权本就睁的滚圆的眼睛,但是被萧烛曦制止了。
“不用,已经睁的很大了。”
“好吧……唉,果然有!”
两人定睛一看,只见黑色的瞳孔中,出现了一个披散着黑发的少女,一身嫁衣,五官完全扭曲了,有点眼熟,血红色的双眼睁的老大,正朝前方扑来。
两人看后一阵沉默。
“何止是女鬼,这不是鬼新娘嘛!”叶弦道:“各种古风剧的经典角色!能换换吗?有点新意谢谢!!”
话音刚落,坐在桌角的少女猛然袭起,就这么撞进了叶弦的身体!!
“!!!”
看着叶弦软瘫下去的身影,萧烛曦冲去抱住他。
还能是什么?!
非人之物所能做的,强行夺舍!叶弦灵力尚浅,之后这具身体何去何从全凭这只鬼操纵!
虽然身体不能动了,但是叶弦能够感受到萧烛曦的手,颤的厉害,颤得他的心也跟着颤了起来。
颤着颤着,意识也逐渐消失了,被拉进了另外一个空间。
一片漆黑。
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一身嫁衣,赤着双脚,坐在一条血红的江边,托着腮,默默出神。
叶弦的内心在疯狂挣扎咆哮,千千万万只“草尼玛”飞过:“……啊啊啊我他妈现在怎么办??完了!!难道要去和女鬼打招呼??我他妈不想活了是吧!!”
好,他不找女鬼,女鬼来找他。她转过头来,幽幽地道:“你是不是害怕我?”
“……”
“虽然方式奇怪了一些,但是只有这样我才能和你说话。”
妈耶,鬼也希望可以交流?不过,鬼不能交流吗?不管了,如果它现在清醒着,就先问正事。
叶弦小心翼翼地道:“你为什么要屠别人满门?”
“哦,你说芳菲一家啊……”少女转过头来血红色的眼睛满是恨意,凶光显露:“他们罪有应得。”
“为什么?”
“这就是我想要和你交流的原因,如果我不想说,你们根本找不到我,也根本不会留着那芳菲小公子一口气让他找回师门求助。因为这样你应该才会冷静的和我说话,替我发声。”
留下芳菲歇一个人,居然是它故意的?!
叶弦尽量让自己冷静:“那么,你想要我帮忙转告给谁什么吗?”
闻言,那少女起身,身上的嫁衣的金色吊坠叮叮当当地响,它伸出苍白的右手,道:“来。击掌。”
“这、这这这是做什么??”
“别废话。给你看个故事。”
“好吧……”
要知道,一般来说,击掌等于一种契约成立。
一瞬间,两人渐渐腾空而起,身边白红色的法力流动,少女乌发在凌风中摇曳飞扬。
那女鬼闭上红瞳:
“曦江契。吾所记。
“岁月逆。念为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