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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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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川惭愧的笑了两声,举起暗红色长袖下断掉了的左手:“数量太多。很多人光见着就腿软。四位师尊不光要击退鬼怪还要保护我们,很不容易了。我好歹还杀了几只活着回来了。还好右手还在,不然以后就要练左手使剑了。”
他一字一句地道:“那里,宛如地狱。”随即又笑了:“还是多谢叶师兄相助。”
“啊,举手之劳。”叶弦摆手道。
晨月峰都是新招来没多久的弟子,会画符布镇才怪,上去了不就是送人头的吗。所以晨月峰只有晨月和叶弦两人出战,不知该说是减少了伤亡还是少出了力气。
叶弦今日为了方便,放弃了长袍广袖,换了件短褂薄衫。跨做在另外一边斯调慢理的给左右手上新的膏药,缠纱布。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还好没松开,就是还有点疼。
摸了摸脸,心道不会毁容吧……
因为头发长了会和脖子上的伤口有冲突,所以随便找了根黑色细绳系了个小辫子,似乎还好。
“奇也怪哉。为何只围着长川。怎的我就无人问津?那个长川比他帅吗?”叶弦心道。
隔壁残红峰午休时间跑来的长川被他们围着,一堆叽叽喳喳。忽然,听见有个细细的女声问道:“那大师兄如何?”不是别人问的,是盺。叶弦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即又被小腹处传来的一阵抽疼打回原形。
看来还是有人在乎的,这‘大师兄’做的不算太失败。
“呃”长川用右手挠挠脸,看了一眼叶弦,道:“你们大师兄——他配合着晨月师叔作法布阵,两人配合着将数只鬼魂引进去,砰砰啪啪!全成渣了。”说着,还拍了两下大腿。
“呜哇,那岂不是很厉害?”
……
叶弦又情不自禁的轻轻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浑身酸痛,疲累不堪。昨天回来的时候已是后半夜,具体怎么回来的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蛙叫蝉鸣声声不觉入耳,天空很黑,没有星星。身边还有一个人,亦是精疲力竭,抱着、扶着、背着才把自己送了回来。
记得那个人手腕也有伤,不过是磨破的,红肿的很。肯定不会是晨月吧。
待到睡醒时已是日过两杆,方才发现双手,胳膊和脖子还有身上的多处擦伤都上好了药。绷带包扎的雪白又精巧,还透着药味和一些血色。嘶,不得不说药效还不错。
不过,大腿和腰腹那几处究竟是如何上药的……自己又没腹肌,不知道是会被笑话还是会被笑话。
不想那么多了。叶弦环视一圈确认没自己什么事情后,缓缓起身,索性离开。反正有什么事还有盺在,长川应该没多久就会走的。毕竟残红师尊那边午休时间似乎不到两个时辰。
踏着尚有热气的青石板,他本想的脚步渐渐从轻快变成泄慢。脖子就算抹好了药,但是和没什么力气的双手一样,依旧没什么力气。
四个字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宛如地狱”。他忽的想起昨天的时候,他站在晨月身后,自己身后却是空无一人。天边的尽头是一片黑紫交错的浓烟和他听不懂的嘶吼声。
——无疑是有些后怕的。
“没事儿。跟着为师即可。”晨月出了一柄闪着精光的长剑,拍了拍叶弦的肩膀。随即便瞥见了他腰间的玉佩,道:“你哪儿来的这枚……罢了。玉佩给我。”
“?哦。”
晨月灵力流转,从广袖中抖出一只不小的囊袋放进去。研究了一番玉佩,又交还回去道:“我放了朱砂,之后跟紧为师。”
“嗯。”叶弦双手接过,系好在腰带上。
但待到那些魑魅魍魉真的到了眼前时,却是纷乱无比。
已看不见残红的那抹凌光冲到哪儿了。千结师叔面色凝重,浅色衣衫随风摇曳,乌发略凌乱,一套剑法灵力波动,爆开的法场着实骇人。剑气刺破长空。有人还险些拍手叫好。归心头戴一顶垂着白纱的斗笠,一身白衣在纷飞的尘土中不断奔走,不知不觉已经染上了鲜血。
叶弦呆了一瞬,直到看见一轮巨斧朝自己劈来才反应过来闪开。只见那执斧之鬼鼻歪眼斜青面獠牙,见他躲开了便粗眉一竖,怒吼着又要劈一斧,霎那间寒光逼人。
“我□□□□操!”一瞬间的最后关头,一道盛亮的剑光闪过,佩剑等我迎击!
“砰!”终究是佩剑自己弹出来的,在力气上抵不过女鬼,还是被震开了十几米远,斜斜地插在地上,不动了。叶弦半跪在地,膝盖已经磨破了,上一秒呸了口沙子,下一秒就被一道红色纱幔结结实实地缠住了腰腹。
“?!!”
一个面容惨白的红衣女鬼嬉笑着抖了抖长袖,居然就这么一只袖子随便抓了个人,抡着转圈,仿佛长袖那头的不是人而是什么兵器。愈来愈狂,脖子手腕和脚腕处的银饰定档作响。
叶弦被勒的生疼,要吐:“你他妈……!”随即召动佩剑,挥断了缠着自己的那条纱幔,拼尽全力一剑朝女鬼刺去!
他甚至能感受到剑锋的另一边的碎裂。可谁知刺入女鬼心脏的同时,它又诡笑着将另一只长袖啪的一下摔在地上,砸出一个人型大坑,扬起一阵土渣。
随即它哀叫一声,化作尘埃消失了。叶弦赶忙跑到坑前喘着粗气道:“没……没事吧?”
“还、还能活!”少年紧皱的眉目生的清雅和煦,现在却被从头发中渗出的鲜血染红半张脸,血是湿的,连带上了一些土渣。左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右手持一长枪,亦沾染着鲜血和黑渣。他连忙勉强站起身,却一个踉跄跌倒。
叶弦扶起他,一抬头:“啊……师叔。”
看不到归心斗笠下的表情,只听见冰冷的男声道:“都这样了。长川,你跟我走。”
“可是……”
“别发愣!”晨月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拽起叶弦踏步生风,一步就是数十里远,“跟紧我协助我就是你最大的价值!”又道:“记得束缚阵?一人一半,上!”
不能想那么多了,不然一会儿真的得没命。
“……谨遵师命!”
于是两人分别朝相反方向而行,兵分两路,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阵法。就算看见朝自己喷来的火球或者冰球,飞来的刀剑,也是能避则避。修仙之人本就身法极其轻快,叶弦就算做不到一步百里,但配合着晨月,十里还是没问题的。
由于土质在其他人肉搏或是法术攻击的作用下已经疏松开,速度又快,叶弦好几次拐弯时不慎摔倒,胳膊肘生疼,膝盖已经血肉模糊,还好几次险些被砍死,炸死,刺死。呵呵,几次被千结和残红救下,还好命大。
残红一转云缨枪,抹了脸上的鲜血,皱眉道:“怎的狼狈成这样?你们峰就一个弟子老东西都看不好!”
“见笑了哈哈。”
“总之小心心。”说着,就一步登天,走了。
叶弦“嗯”了一声,这才低头看了一下伤势,心中叫苦不迭:……早知道就图行动方便穿短袍了,就该把胳膊腿护的严严实实的呜呜呜。”
随着一声声爆炸和法术屏障的升起,叶弦能取出来的朱砂已经不多了,按照这个速度很快就好消耗殆尽。估摸着晨月那里应该也不多了,怎么办?!
“乖徒!快!”晨月站在百里之外千里传音,焦急之声炸裂在耳畔。
“知道了!”下一秒,眼看左右人都退出爆破圈,顾不得再次擦破的双腿,一掌附上黄土之上的朱砂,注入灵力。
刹那间,方圆百里,全炸了。
“可恶,灵力也快不够用了。”叶弦咬牙心道。正想着,忽然措不及防的被一个什么东西提了起来,又“砰”的一下狠狠的摔在地上。
脸朝地摔的。叶弦双目微怔,不可置信地颤抖着双手轻轻抚了一把,操,有血。
“你他妈……怎么敢的啊?”他噌地一下站起,眼露凶光,伸出右手,霎时等我便出现在了五指之间,一时灵光大盛。
见那鬼怪,生的恶心无比。披头散发,口里流脓眼睛翻白生蛆,身材魁梧不见赘肉,却同纹着纹身的双臂一样腐烂不堪了——如此一来,更想揍了。虽然会弄脏剑或者本来就很脏的衣服。
阴错阳差的,怒的一挥剑,当即出现一道盛亮的剑气,把那鬼怪砍成了两半。
“呕……”只觉得,好恶心。
有措不及防的,死去的那只鬼怪忽然“回魂返照”,随手抓了只斧头,在临碰到叶弦脖子时,又被砍下了右手。
虽然但是已经晚了,叶弦的脖子已经被划破了一道细细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是很疼。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感席卷而来,叶弦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气,却是被脚边的尸体绊了一绊,瘫倒在地。最后看到的,是略有狼狈的晨月呼喊着急急赶来,是归心师叔的斗笠,是天边的一抹绚丽绽放的红光,分不清是云霞还是残红的长枪。
混乱中,好像刚开始是被背着的,“徒儿,还好吗?别睡啊千万别睡。”然后又好像被谁扛着,“……”
再后来已经回了萧氏,只听见一个人一直在喃喃低语:“没事的会没事的。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家。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