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大漠》塞鸿飞

33、第三十三章 插曲

　　倪欢儿深思良久，横眉一挑，对乌天书道：“这个我也救不了！”乌天书心中一惊，连师叔都救不了，那就是没救了。此时天色已晚。倪欢儿闭目沉思，她也想不出来什么办法。只好留了一句，“天色不早了，我再想想，明天再说。”
　　“好的，恭送师叔！”
　　送走师叔。乌天书命顿巴看好高矜，生怕他一时醒了跑掉。才出门，就迎面碰到了师父。
　　“师父，您……”
　　“嘘！”
　　尹虚看着倪欢儿已经走远的身影，示意乌天书不要声张。
　　来到房间内，他说道：“你师叔的话我都听到了，时候不早了，大家都休息吧！也许明天会有什么好的办法。”
　　乌天书心想，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吩咐顿巴就睡在旁边，看护高矜。尹虚回到住处，看到倪欢儿和乌天书这边房间的灯光都已熄灭，于是蹑手蹑脚，关了门窗，从怀中拿出一个黑色的石头罐子，摇了摇，一丝笑容浮现在脸上。熄灯抱着罐子睡着了。
　　第二天，太阳高升。众人重新聚集到乌天书的偏房。倪欢儿没有过去，她还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反倒是新增了更多的疑惑，她心中有一个结，这个结和尹虚有关。此时尹虚心里暗暗发虚，他们之间的渊源还很多，不只是乌天书知道的那样，那只是皮毛。
　　尹虚看着昏睡不醒的高矜，心里着急，他真不知道自从自己一人闯荡江湖以来，昏睡对于高矜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动不动就被人下毒，动不动就被人追杀，动不动就会招来灭顶之灾。昏睡只是他调养身体的一种绝佳方式，对他身体并无大损，这也是奇炉给他的看家本领之一，只不过他不知道而已，这还要感谢终南遗老楼阳豹，是他把奇炉留下的汤药细细调制，再加上神潭圣水，高矜的身体似乎已经介于一种最佳状态，排毒的过程也是他重生的过程。
　　乌天书心里更着急，他心里还念想着卖艺女子的托付，还有庞满城是否已经找到端倪，发现宝藏的秘密，这些都需要他去一一解决。现在，脱身，显然不合时宜，亲爱的妹妹还没有苏醒，带回来的又是一个废物。真是心急如焚啊！乌天书在屋里待不住，来回走动。尹虚打坐，并不言语。
　　乌天书实在是忍不住了，命人去看师叔。师叔那边同样在打坐。他们怎么今天都有闲心来打坐消磨时光，这可咋办？顿巴识趣，知道乌天书心中不畅快，耳语道：“大王，我从漠北带回好酒，要不要试试？”
　　乌天书看着顿巴，知道他嗜酒如命，想必又从漠北偷偷带回了好酒。现在心烦意乱，一时也没有什么法子，师父打坐是不允许有人打扰的，只好和顿巴喝几杯来消除一丝烦乱。
　　好酒配好菜。
　　几杯小酒下肚，乌天书突然有了主意。叫过来顿巴耳语道：“安排个小意外，烧了偏房。”顿巴心领神会，因为以前也是，每一次需要尹虚帮忙的时候，如果没有下文，乌天书都会让顿巴略施小计，一场意外的火灾能够让师父灵光一现，很灵验，这其中的秘密乌天书不知道，只是第一次意外失火后，发现师父对火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在恐惧过后往往能够激发出超长的想象力和能量。
　　就这样，顿巴安排手下几个得力的亲兵去做，自己依然陪着乌天书喝酒，为了掩人耳目，酒桌搬到了偏房外面。一坛好酒还没有喝一会儿就完了。
　　突然，闻到了浓烟味，听到下人在喊叫。
　　“不好了，失火了，失火了……”
　　乌天书早有准备，带着顿巴就要奔着师父所住的偏房而去。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偏房并没有着火，顿巴安排负责防火的亲兵被人点了穴道，已然昏睡在墙角，引火用的火种却不知去向。
　　随着众人的喊叫声，烟雾弥漫，众人大喊救火。
　　乌天书心中纳闷，不是安排好了给师父放个小火来点思路吗？怎么这地方没有着火，其他地方却着火了。
　　他赶紧找火势传来的方向？
　　顺着烟雾飘来的地方一看，大叫一声，“不好！”
　　那个地方正是妹妹的闺房所在，师父也已经被烟雾所呛，从窗户中跳了出来。
　　“师父不好了，着火了！”
　　他们一起奔着白林居而去。为什么叫白林居，因为天雨自幼对白色情有独钟，她的闺房四周种满了从原始森林中移植而来的白桦树，所以很有北国的风情。此刻，噼里啪啦，这些松柏树枝成就了火势，好端端的一座闺房，眼看就要烧成灰烬。乌天书担心妹妹，顾不得许多就要往火海里冲，但他的亲兵担心他出现意外，将他团团围住不得靠近。此时，其他侍卫和下人们已经不断用水泼向着火点。
　　只见尹虚一下跳入水缸中，打湿了衣裳，跃进了乌天雨的房间，乌天书下令亲兵救火，他自己跟着尹虚在水缸中浸湿了衣服，随后也跳入屋中。
　　两人冲进去时，看到师叔正在拨打不断掉落的残垣断壁，但显然已经体力不支。房间里面烟雾腾腾，就连昏睡中的乌天雨都被烟雾呛醒，正在不停地咳嗽。看来他们进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一步，恐怕她们就要支撑不住。师父抱了师叔，冲着乌天书大喊：“抱了雨儿出去啊！”
　　乌天书赶紧抱了妹妹，随师父一起冲出火海。
　　等他们出来回头看时，火势已经比进去前小了很多。乌天书将妹妹抱到自己的房间。还好，妹妹只是被烟尘呛着了没有大碍，看神情也是被惊吓到了。乌天书心里一酸，连说：“都是哥哥不好，都是哥哥不好，没有照顾好你，没有照顾好你……”
　　立刻拿了侍女递过来的毛巾给妹妹擦拭。
　　一旁的尹虚，看到乌天书的样子，同样要了毛巾要给倪欢儿擦拭。毛巾才拿到手，倪欢儿却醒了，看到身旁的尹虚，一下子跳了起来，咳嗽两声，娇咤道：“你干什么？”
　　尹虚红了脸，像一个老小孩一样，不言语。
　　倪欢儿顾不得自己浑身被火烧的疼痛不已，起身去看天雨，她心中徒儿是第一位，就好像她自己的孩子一般。因为没有结婚，所以她把天雨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拿了天书手中的毛巾，亲自给天雨擦拭，慢慢的天雨竟然咳嗽几声醒了过来。
　　“师父！”声音很微弱。
　　“唉！好徒儿。你可醒了，这些天把师父着急坏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乌天雨虽然醒了，但仍然不能动弹。
　　尹虚看着同样虚弱的倪欢儿，他心中暗恋倪欢儿很多年，只是苦于胆小嘴笨，总是说不出口，再加上师父铁面道人立下规矩，师门之内不能谈儿女私情，他就一直遵守门规，不敢有任何越雷池的举动。以致使对他同样心生情愫的倪欢儿心生怨恨，两人产生隔阂，还好，两人收的徒儿是亲兄妹，他们之间有了一些交流。
　　“师妹……”
　　“叫我干什么？”
　　倪欢儿明知故问，心中也似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她和尹虚并不是进入师门才认识，两人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这些都是乌天书和乌天雨所不知道的。他们两人是被师父从小收养，都是燕北大战的孤儿，都是将门之后。这些师父曾经在他们成人礼的时候跟他们说过。自古燕赵多悲歌，光复大燕国，也是他们的目标。铁面道人同样曾经在燕丹门下。尹虚是燕国大将尹尚钦之后，倪欢儿是燕国丞相倪杨之女。二人从小相识，因为父辈交好，甚至口头订了娃娃亲，后来因为强秦攻打，最后家人被杀，二人成为孤儿，沦落街头，有幸被铁面道人所收养。
　　早些年倪欢儿有意要和尹虚私奔，尹虚以为家父报仇血恨为由，没有答应，他还想承接师父的衣钵，所以和倪欢儿之间有了隔阂，只不过因爱生恨，这个恨却不是那么的浓烈，反倒是爱意更浓一些。
　　知道是尹虚把自己从火堆中抱了出来，倪欢儿的脸颊更红了。虽然已经是风烛残年，但是鹤发之下，两颗炙热的心，也许只是在这个不经意的契机之下，走的更近了。
　　“师妹……”
　　“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要总是叫我，让徒儿们看到成笑话了。”
　　乌天书和顿巴识趣，出了门。留下他们单独说话。
　　等了一会儿，只听尹虚在喊：“天书进来！”
　　乌天书进到屋里，看看师父，再看看师叔，看两人的神情，显然，经过这一次劫难，他们的心更加近了。乌天书也为师父和师叔高兴。
　　“把高矜背过来吧！”
　　乌天书怀疑自己听错了。
　　“师父，现在背高矜过来吗？”
　　“快去，不要耽搁了时辰。”
　　还没等乌天书说话，顿巴已经快步出去，一会儿就把高矜背了过来，还是昏睡不醒的样子。
　　倪欢儿再次给天雨把脉，把完脉，再给高矜把脉，他们的脉象很相像。倪欢儿一会儿低头凝思，一会儿来回走动。
　　“师兄，你也试试？”
　　她指着天雨和高矜对着尹虚说道。
　　尹虚点点头，走上前，也分别给他二人把脉。能够看到他的表情一惊。但不像倪欢儿沉着试脉之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确定。尹虚则不同，分别给二人把脉，心中疑惑，再次把脉确认，如此三番，才看着倪欢儿。
　　“师妹，江湖的传说居然成真了？”
　　“嗯！”
　　二人因火结缘，因火生缘，因火而得缘。自是情深义厚。心有灵犀一点通，心中都有了那个期盼的想法。
　　“不可能啊！”尹虚说。
　　“但是，眼前，他们的脉象很像是......”
　　尹虚再次静下心来给二人把脉。
　　把完脉，轻轻站起来。
　　这时候，倪欢儿因为在火中长时间熏烤，体力有些不支。
　　“我需要休息会儿。”
　　“好，好。”
　　尹虚满是关切之情，扶着倪欢儿，倪欢儿并没有推让。
　　尹虚对方乌天书说道：“书儿，赶紧给你师叔安排住处，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天书早就命侍女准备了新的住处，一并把天雨也送了过去。心中祈祷她们平安无事。因此，此时的天雨已经再次昏睡了过去。
　　送走师叔。天书刚想说让师父也好好休息一下，话还没有出口，尹虚却先开口了。
　　“雨儿有救了！”
　　“因为高矜？”
　　“嗯！”
　　“但是，妹妹还没有彻底苏醒。”
　　“不着急。这次可以根治。老天爷也在帮我们，而且还有更好的事情发生，真是不敢想象。”
　　乌天书看到师父高兴，想要开口问，却看到师父轻轻摇了摇头，于是他便不再开口。
　　这时候，离去一段时间的顿巴走了过来，眼神中仿佛有什么事情要说。正常情况下，大部分事情是可以当着师父的面说的，但是这一次，顿巴只是示意，并没有说。
　　“朝中有事需要大王处理！”
　　说的很含糊，乌天书很聪明，知道可能是有什么新的线索了。辞过师父随顿巴来到大殿上，乌天书已经很多天都没有上朝了，前面都是安排了首丞处理一应事务，今天亲自来到大殿，因为顿巴说有一个人要参见，有要事禀告。
　　宣了来人上来，只见来人一副黑衣打扮，风尘仆仆，气势威武，不怒自寒。
　　来人不跪拜，也不言语。大堂上一站，一众侍卫被他自带的寒气所震慑，都是敢怒不敢言。
　　顿巴一步上前，指着来人说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见了我家大王为何不拜？”
　　此时不见金甲卫士上前，顿巴心里暗自纳闷。
　　一旁早有侍卫回禀：“大王，这个粗野之人一路上闯了进来，沿途的金甲卫士都被他打了穴道不得动弹。”
　　乌天书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我要带雁北王公子郑少杰走！”
　　乌天书心中一震。他也是在寻找这个郑少杰，却并没有找到他的踪影，有人说他到了乌桓山，但是他回来后已经安排众人暗查，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你是何人？”
　　乌天书知道来人一定是一个绝世高手，听声音，有些耳熟，但显然来人戴了人皮面具，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交还是不交？”
　　“放肆，这样跟我们大王说话！”顿巴早就集结了众多禁卫军，有拿枪棒的，有拿□□ ，阵势一触即发。
　　乌天书也被来人的嚣张气焰给激怒了，他有自己的拿手绝技，并不是一个武林高手轻而易举就可以对付得了的。
　　“活的不耐烦了！”
　　啪！一声巨响，乌天书一拍大王宝座的座椅，一个丈八长矛突然射了出来。
　　乌天书抓在手中，冲将过去二人战作一团。周围一众侍卫已经退到四周，随时准备攻击。整个大殿场地够大，乌天书和来人你来我往杀做一团。来人手执一把长剑，左挡右击，双方战了几十回合。对方虽然只有长剑护体，却始终占据上风，只不过乌天书的长矛在兵器上占据优势，一时并没处于下风，但是几十回合下来，眼看就要落败。
　　“稍等……”
　　乌天书跳出与来人对战的范围。
　　来人并没有趁胜追击，收剑看乌天书怎么说。
　　“边老前辈？”
　　来人哈哈大笑三声，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说道：“我还以为你小子认不出来呢！”来人正是边无悔。
　　乌天书紧忙拱手说道：“给前辈问好，小侄和令徒满城已经结拜为异性兄弟，也要尊您一声前辈！”
　　“哦，好好好。既然和我徒儿是结拜兄弟，我自当礼让三分，不过，我这次来……”
　　“郑少杰确实不在小侄这里！”
　　“真的不在？”
　　“真的不在！”
　　乌天书说的斩钉截铁。
　　边无悔心中想到：“看此情形，乌天书确实不知郑少杰的下落，看来我被人骗了”，心里有些不痛快，表面却不显出来，口里说道：“后会有期！”就要离开。
　　乌天书急忙打听被边无悔截去的赵大海和肖大虎的踪影。
　　边无悔已经出了大殿，口里说道：“他们提供了藏宝图的线索，已经没用了！”
　　乌天书心中一紧，难道这两个小子已经被边无悔给杀了。可惜，自己什么也没有问到，看来还是被他们给欺骗了。看着边无悔远去的身影，乌天书心中突然有了新的想法。不知道是谁把边无悔也骗到乌桓山来，难道郑少杰真的就在辽北？这可要仔细巡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