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大漠》塞鸿飞

31、第三十一章 边无悔

　　乌天书刚从屋顶跳落下来，就看到太守府已经乱成一团。
　　有人给庞满城松了绑，可是为时已晚。庞畅被猛不丁射中命门要害，还没有交代任何后事就已经一命呜呼。
　　这一次轮到庞满城悲切大哭。
　　“爹爹！爹爹！……”
　　整个太守府都是他痛哭的声音，杀手早就不见了踪影。庞满城怒火中烧，本来在父亲眼皮底下他都是一直在忍耐，等待时机，这一次，临危受命，他在众人的拥护下，坐上了太守的大位。在安排一切事务时，干练中不失条理，先命人厚葬家父，整理城纪。
　　一时间云中城遍布白衣。
　　庞满城强压怒火。他在心里盘算着，这里面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状况，他相信师父是不会害自己的，庞满城心中有这个把握，看来是有别的黑衣人从中作梗。他发誓一定要找出搅局者，为父亲报仇。
　　这时候，奉命搜查城东驿站的官兵来报：“城东驿站已经被人一把火全烧了，其中找到了几十具被烧焦的尸体。”
　　有侥幸逃脱的驿卒前来禀报，这个驿站在半年前已经被一伙人给劫持了，目前这些人已经跑出城外。
　　庞满城一头雾水。这一日之间，经历的太多。本来边关重地就有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现在这一时之间竟出现了几条线索，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去理清头绪。
　　乌天书是局外人，仿佛看出一些端倪。他虽然不了解庞满城的为人，但是对庞畅还是心怀敬意。况且对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黑衣人给暗杀，解开这个谜也许对自己有帮助。
　　正在大家讨论下一步打算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迷上加谜，大家都心中震惊。一日之间世事太多变化，节奏有些快，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爽朗的声音再次响起。
　　“边无悔……”
　　“天下第一杀手……”
　　“边老爷子！”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确实是边无悔，他的手里多了一个人。乌天书眼尖，看到这个人就是行刺庞畅的黑衣人，也是让卖艺少年送命的人。乌天书的眼力很准。
　　来人已经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师父！”
　　庞满城看到师父来到面前，一时激动，声音哽咽。
　　“孩儿不哭，孩儿不哭……”
　　说话间，刺啦一声，只见庞满城拔过一旁卫兵的长剑竟要刺向这个伏地的黑衣人。边无悔隔空弹指，震断了庞满城手中的利剑。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只是这一下功夫，就让在场的众人大惊失色。空指弹出的气道就可以隔空击物，而且力道刚劲，不是一等一的高手难以做到。
　　大家鸦雀无声，等待边无悔说话。
　　一身青衣打扮，白发苍苍，脸上难掩一股霸气。也许是他的双手沾满了太多的血气，身上的杀气很重，旁侧有胆小的侍女竟然晕倒在地。庞满城示意卫兵把大堂内的所有侍女全部带走，本来是就地布置灵堂，现在也只得暂停。
　　边无悔爱惜地抚摸着庞满城的肩膀。
　　“你不怪为师让你放走那些黑衣人吧？”
　　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边无悔的样子，第一次听到边无悔的声音，乌天书都感觉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找到头绪。这可不是平常状态下的乌天书。他从小聪慧过人，又拜在高人门下，苦修武学和排兵布阵之道，小小年纪已经独揽东胡大权。大有问鼎中原的霸气。
　　“不怪，师父教诲孩儿牢记在心，师父想得必是有其中道理，孩儿自当遵从就是。”
　　边无悔点点头。
　　指着地下黑衣人说道：“这个小子不知什么来头，坏事干尽，今天又暗害了你父亲，我把他交给你，任由你处置。”
　　庞满城恨得咬牙切齿。
　　“说，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地上的黑衣人，并不言语。
　　庞满城气急，从高台案几上拔出父亲的宝剑，一剑砍下黑衣人的一只胳膊。奇怪的是那人并未趔趄，也未喊痛，仔细看时，才发现已经死去多时。
　　再细看，那人嘴角流出黑血，显然被边无悔抓到此处时，他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已经服毒自尽，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又断了。
　　边无悔也没有料到这个人还有这样的手段，看样子一定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手法和武功，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庞满城急忙搜他的身体，在他怀中搜到一个腰牌，一看之下，神情凝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剥下脸上的□□，看了真面目，庞满城目瞪口呆，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他不敢相信，一旁的边无悔看了也不相信。这个人正是庞畅自己的亲信庞云。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庞满城痛哭流涕，他不相信，在场的所有家将也都不相信，庞畅是被自己最忠诚的亲信所杀。
　　这个迷局有点大。
　　怎么办？
　　场面失控，庞满城已经在瞬间心力交瘁。边无悔急忙为他输入真气，控制身体，不至于立刻倒下。一侧他的亲信急忙上前扶他到后院卧室休息。大堂内灵堂继续布置，管家庞二主持府内一切事务。
　　边无悔本来不愿意在此停留太久，但是，现在遇上这么棘手的事情，也只好等待庞满城再次清醒过来再做打算。乌天书还得照顾神情恍惚的卖艺女子，当下被管家安顿好房间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庞满城显然已经好了许多，在内堂布下茶歇，请大家前去议事。
　　边无悔难得睡了个好觉，精神饱满。
　　大家聚齐。
　　“昨天失态，还请师父和各位见谅，以茶代酒，先给大家赔个不是。”
　　庞满城因为有很多大事要做，不便饮酒，以茶代酒给大家赔礼。
　　接着又说：“今天还请大家帮忙，既然经历了这些，我们就有必要把这几个案子串联起来搞清楚，还我们云中郡一个安稳。”
　　边无悔不说话，乌天书看了看说道：“那是理应奉陪！”
　　卖艺姑娘神情好了许多，就是还有些忧郁，说道：“一定要替我哥哥报仇！”
　　“那是自然，发生在我们地盘上的命案理应由我们为姑娘讨回公道。”
　　乌天书此前易了容，所以大家都没认出他的身份。
　　“我昨天突击搜查了庞云的住处，居然有了新的发现。这个庞云是假的。”
　　庞满城昨天是假装晕厥，骗过了所有人，他暗中搜查了庞云的住所，发现庞云早就遭人暗算，死在屋中。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庞云，他的目的是要做什么呢？这其中定有很大的阴谋。
　　他的目光定格在乌天书的脸上。
　　乌天书心中一惊，难道庞满城发现了什么？
　　“这位仁兄说说你吧！”
　　果然，庞满城已经发现了端倪。
　　“这个黑衣人是一路跟随你而来。”
　　乌天书不知道什么地方漏了马脚，刚想说话。没想到这个庞满城看着是个粗野的将领，心中却有几分细腻。他手中攥着一小块破布条。
　　和乌天书的衣物颜色一模一样。乌天书喜欢红色，喜欢到了极致，这次出门为了避人耳目，特意换上了皂青色衣服，但是改不了对红色的喜好，在其中里面做了内衬，仍然是用大红色做的底色，这种面料不是一般人能够用得起的，所以他的身份才被怀疑上了。
　　低头看时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下摆处有一个小小的缺口。看来是打斗中无意中被对方刀剑所划。
　　证物在手，有口难辩。旁边一个家丁补充道：“边老前辈，主人，我们追赶刺客的时候看到这位公子在屋檐上已经追上这个刺客，他们在打斗中，眼看那个刺客并不是这位公子的对手，他们停下之时，那人说了几句话，公子就放了那个刺客。”
　　人证、物证俱在。
　　庞满城并不是发现了他的身份，而是怀疑他和刺客认识，想听他怎么解释。
　　乌天书心中迅速盘算之后，说道：“不错，那个刺客继续打斗下去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他对我说了几句话，我正在思索时，被他侥幸逃脱。”
　　“他说了什么？你居然能放走他！”
　　“这……”
　　乌天书欲言又止。
　　但是，现在的情形他不说又脱不了通敌的干系，但是关于燕丹宝藏的事情他又不能说出来。好在他足够机智，随机应变道：“他说，他是郑天海的人，是郑天海派他来刺杀这个卖艺少年和庞太守。”
　　庞满城一惊。他不相信。
　　乌天书有他的想法，接着说：“他说他们属于一个组织，这个组织目的是要推翻大秦帝国。”
　　庞满城心中一颤，有些相信乌天书的话了。这其中的奥秘他知道。他早就听说过这个组织，父亲和这个组织一直有联系。难道他们有了新的计划？
　　边无悔看到庞满城神情已经恢复正常，他没有耐性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当听到有一个组织的时候，他却突然莫名的烦躁，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徒儿没事就好，为师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我先走了，后面有机会再见面。”
　　说完话就要走。
　　庞满城哪能让师傅这样就走了。
　　关于师父这边他也有疑惑，他心里清楚这个案子和师父也有瓜葛。
　　“师父且慢！徒儿还有一事不明白，需师父明示！”
　　边无悔刚要抬腿就被庞满城给拽住了胳膊。
　　刚要甩开，一旁早有下人端上了一盘金子。
　　边无悔立刻变得不知所措。
　　“师父，家父才被不明歹人所害，我一定要替他报仇，找出幕后真凶。师父一定要帮我，这是孩儿孝敬您老人家的黄金，还请收下。”
　　边无悔一直在积攒黄金，他心中有一个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黄金就是他的命。他疯狂揽金，尽人皆知。
　　看到黄金，再看看徒儿的可怜样，他停下了脚步。
　　“这个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为师不是已经帮你捉来了吗？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师父，你让我放走的那些黑衣人和你什么关系？他们到底是谁？”
　　边无悔猜到庞满城会问。
　　他一时不知道如何答复。
　　他又不能在徒儿面前撒谎，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还有外人在场。开口说道：“这些是刚才那小子说的那个组织，你的父亲知道。他们是假的黑衣军团，杀你父亲是为了灭口，因为你父亲已经暴露！”
　　“已经暴露，指的是什么？”
　　“就是，就是你父亲暗地里通敌，与大秦帝国作对，想要自立为王。”
　　这个庞满城早就知道。但是这个组织只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呢？
　　他看着边无悔，边无悔不知道该怎样去说，索性就直接告诉庞满城，现在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武林同盟的目的就是与大秦帝国为敌。”
　　乌天书的感触却不一般。
　　正在这时，太守府门前吵吵闹闹，有人闯了进来。
　　门卫拦不住，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庞满城正在烦躁之时，亲自去看，来人一介武夫，手段了得，众家将都不是对手，早被他打的趴了满地。庞满城正要出手，乌天书却大吼一声，“住手！”
　　来人见了乌天书，立即俯身下拜，“大王安好！”
　　拜完就站在乌天书的身后。
　　大家一愣，包括庞满城和边无悔，都没有料到身边这个人是一个大王。
　　边无悔有些孩子气，“等等，等等……”
　　手指着才过来的胖子说道：“说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胖子一脸得意，并没有看到乌天书一个劲在摆手。
　　“这位英俊少年就是辽北王乌天书乌大王。”
　　众人闻言一惊。边无悔见过乌天书，庞满城也见过。眼前这个人明显不是么？
　　看着已经暴露，大家满眼疑惑，乌天书不好再演下去了，只好一把揭下人皮面具：“在下正是辽北王乌天书，各位前辈，满城兄弟，有礼了！”
　　边无悔看到乌天书本来面目，赞叹道：“好小子，差点被你蒙了！”
　　庞满城敬重英雄，知道辽北王的名号可不是吹的，厉害至极，是他崇拜的偶像。当即施礼：“不知道辽北王亲临寒舍，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态度很是谦逊。
　　乌天书一一施礼，歉意道：“是我不对，为了便于江湖行事，乔装易容，欺骗了大家，还请各位英雄海涵！”
　　众人谦虚一番，乌天书给大家介绍：“这位是我的贴身副将顿巴！”
　　顿巴一一施礼。
　　到现在，已经很明了。
　　辽北王已经是称王之人，自认不会和江湖人士一般见识。边无悔知道乌天书的为人，忍不住问道：“辽北王怎么有兴致到了云中？”
　　这正是庞满城想问的。
　　“我得到线报，今年的武林大会被人做了手脚，这里面有蹊跷，所以过来查查。”
　　“哦！”
　　边无悔深知其中奥秘，他就是当年第一届武林大会的受益者，到现在都脱不了干系，自然不会去深究。
　　“既是这样，有了辽北王助阵，我就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这下不容庞满城再行挽留，一个刺溜，已经不见了踪影。去忙自己的大事了。临走不忘卷了徒儿孝敬的一盘黄金。
　　庞满城心中还是大大的疑惑。
　　乌天书看着他解释道：“我也得到线报，你家父亲还有雁北王和榆北王、漠北王四人密谋联合对抗大秦。被秦始皇帝探到，他派遣了黑衣人进行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