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工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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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喧闹的集市上只有寥寥几个人，更别说摊贩了。周边鳞次栉比的铺子也因宵禁而打烊了。
相见欢有些灰心。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番话激励了系统，好心的提示她：「永乐巷左拐一百米还有个卖糖葫芦的老头，以你的脚程应该追的上他。」
永乐巷离集市不远，相见欢来不及亲(恶）亲(心)系统，朝永乐巷玩命了跑。
果然，没跑多久就见着一个抱着糖葫芦木墩的身影蹒跚着往前走。
相见欢喘着气，飞掠过不宽的小巷，在巷子的分叉口堵住老人。
巷子昏暗，只见一个鬼魅的身影倏地出现在眼前。老人被吓了一跳，抄起木墩子就要揍。糖葫芦颤颤巍巍地挂在木墩子上，好像下一秒就会飞出去似的。
相见欢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见人二话不说就要打自己，忙道：“好汉，手下留人！”
那糖葫芦一颤一颤地，看着极不稳当。相见欢担心再不说龙傲天的甜点就没了，忙道：“您这糖葫芦怎么卖？”
老人大量半天才发现挡道的并非邪魔，而是个有些邋遢的大姑娘，于是放下了木墩。
但是再瞧瞧她身上带着些新鲜的土腥味，衣裙上还沾着些木屑，巷子尽头遗留下的泥印也歪歪扭扭毫无规则，好像一岁小儿第一次学着走路一样。
……根本不像个活人。老头思忖着，就算是刚锄完地也不可能这么邋遢。说是个人，其实更像从山野里跑出的妖物。
借着微弱的光，发现这姑娘耳上还缠绕着一小段蛇尾。
老人转动着浑浊的眼珠，回想这些天镇子来镇子里来了许多扛着剑的修仙人士，瞬间明白眼前的人身份为何。
这特么是蛇修成精怪了啊！
这些日子里去采药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必定是此人所为！
老头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像是木墩子上迎风摇摆的糖葫芦。缓了许久，才说道：“三文钱……”
相见欢刚把几个铜板放到老人手上时，老人突然把木墩子往相见欢身上一砸，脚底抹油“唰”地就跑没影了，老头边跑还边大声叫唤：“乡民们，蛇精来了，蛇精来了！”
老头的身影不仅不佝偻，反而越跑越快，仿佛身后有恶鬼索命。
莫名被蛇精的相见欢：……
是什么让我的秀发如此柔顺，是飘柔吗？不，不是，是这泼天的狗血。
相见欢吃力地扛着糖葫芦木墩往回家，她当然发现了那老人瞟了一眼她的耳边之后倏地就惊慌不已。
“系统，你就不能隐身吗?”相见欢哀哀怨怨地道：“人宅斗小说里的系统都是在宿主识海里的，我们这好歹也是修仙背景啊，你咋个就是个实体，而且还是蛇形?”
她可当不起“祸害苍生”这个名头。
至于这些小说，按照系统的话来说就是复习资料，提前学习怎么在各种豺狼虎豹前保护龙傲天。
系统有些发怵，用甜腻腻的声音诱哄着相见欢：「人家也有考试，人家也有晋升。现在我还是个次系统，不像主系统那样可以随地大小变，我顶多能当个生活用品应应急。」
“那你说，怎样才能晋升?”
系统说的无比轻松，甚至声音还带着点迫不及待：「这简单。等你领了这一世的盒饭，我就可以晋升了。」
这就是所谓的宿主祭天，法力无边?
相见欢黑着脸，重重地敲了一下系统的蛇脑壳：“你下一世要还是这幅鬼样子，我怎么说也不给龙傲天挡刀。”
这算是抓住系统的命脉了。
系统委委屈屈又嘀嘀咕咕：「人家也是第一次当系统嘛，人家也不知道晋升后是什么样儿。」见相见欢脸色黑沉，又补充道：「但是我可以保证，起码不是蛇形。」
相见欢这才满意地点头。
天知道，她有多怕蛇。
相见欢庆幸这个时候集市没什么人，不然可真就一窝蜂跑来打“蛇精”了。
晚上生了夜雾，迷迷蒙蒙地只能看见棠花村几户亮灯的人家，而西北角最是亮堂。
村庄里的人大多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现如今附近只剩下蚊虫的嗡鸣声和脚踩树叶的沙沙声。顺着系统的指引，相见欢摸着黑回了家。
屋内一片漆黑，想必龙傲天以后再是如何牛逼哄哄，现在也是个小孩子。应该是抵挡不住困意，先行睡去了。
果然，灵堂里没有龙傲天的身影。
相见欢蓦然有些失望，却又不知道从何生起。只得把插着糖葫芦的木墩子放在扎眼的地方，好让次日一早龙傲天早点看到。
相见欢把系统里小空间的东西抖出来，倒是收获颇多。她像个吝啬的土财主，一遍又一遍清数着战利品。
这其中有许多流淌着润泽的灵气的灵植，即使是不认识，但光凭这灵泽就知道品质不凡。只一株，就可以让她和龙傲天二人的生活质量改善许多。
但肯定会招来许多人的眼热。相见欢摩挲着下巴思考，该不该把这些含有灵气的灵植卖给修仙的宗门。
这玩意，就算说是龙傲天父母生前留下的，也不能让人尽然相信。棠花村的采药人只敢在山的外围采，里边没人去过。而且这种品质不凡的灵植不仅不好采也不好保存，所以这附近的小村子也没几个人采的到。
而那些宗门的修仙子弟收购灵植也仅仅只是完成宗门交代的任务。凡人所采的草药，难道他们这些个修仙的还采不到?
阳奉阴违之下，这些年收购草药的宗门子弟少了很多。但有集市，只要勤奋点，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相见欢环顾四周，入目就是一片破损陈旧的家具。
管不了那么多了，有系统这个大外挂在还混的那么差，那可以说是穿书届的耻辱了。反正都要被炮灰，不如先提升一下生活质量再说。
相见欢想明白了，乐滋滋地去洗澡。去山上采药采的太兴奋了，结果一身邋遢，还被人误认成是精怪。
原主勤奋，院内的大缸子里还蓄着许多水。在月色的照耀下，跃动着点点银光。
相见欢费力地搬出原主平日里洗澡的木桶，一点点地把缸里的水舀进去。好在穿书的时节是夏季，原主能干又康健，所以用冷水洗澡相见欢根本不担心会感冒。
洗完香香，心情好好。
相见欢仅拥着一床薄被，沉沉睡去。
——
谢澄明一早醒来就见到杵在墙体旁边的糖葫芦木墩子。红艳艳的糖葫芦糊着一层厚厚的糖衣，闪亮润泽，颤颤巍巍地插在木墩子上，看起来很是馋人。
谢澄明到底还是个小孩，终究是忍不住诱惑，踮起脚尖拿个一个糖葫芦，狠狠地咬了一口。
糖衣糊的太多了，甜甜腻腻的，但糖衣一化，嘴里又是一股酸味。
糖葫芦芯儿酸涩的味道从嘴里蔓延到鼻腔内。他倏地想起，他已经很久没吃过糖葫芦了。
从前只有爹娘将草药卖出去，赚了一笔钱，才买回来一支给他解解馋。那个时候，他总是期盼着爹娘快些，再快些回来。
但是现在再如何期盼也没用了。人死不能复生。
谢澄明敛下长睫，他突然间想起多年前偷听到爹娘与他人的谈话。
——“哥，不是我说。你家老大康康健健的，怎么老二出生，就得了这种怪病呢？”
“大哥，你是没听到附近的人是怎么说的吗……”
谢父好似是气急了，缓了半天才说到：“澄暗是我儿，澄明也是我的儿！难道非得因这莫须有的罪名抛弃我儿?”
对面的几人欲言又止，最后化成了一声声未道尽的哀叹。
是一道柔柔的女声：“流言堪比猛兽，各家顾好各家就是了。更何况，澄明还是个孩子。”
小小的谢澄明明白了，哥哥一直缠绵病榻的原因。他不愿再听下去了，他跑出了家门，跑出了棠花村，跑到了几里外的寺庙内问佛。
佛祖慈悲，佛祖普度众生，但佛祖却不能给出答案。
谁还能渡他呢？
记忆回笼，谢澄明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糖葫芦，就好像糖葫芦和他有深仇大恨一般。
他出生之时，天降异色，天雷直劈棠花村。难得一遇的大灾大旱也出现在这里。人人哀恐，人人都叹末日即将降临。
人人都在找天降异色的源头。
于是，他们找到了谢家。
之后的事可想而知。在唯天是道的大环境大背景之下，谢澄明一家就没过过什么安生日子。
谢父谢母有能耐，能够成为谢澄明的庇护所。但是他们去了之后呢？
谢澄明脸上露出些迷茫。
难道仅凭一个与自己不太相熟的嫂子吗？
谢澄明手上的糖葫芦吃的干干净净，连点儿黏连着的糖衣都不留，但木墩子上却还插着许多。
谢澄明看着木墩子，白嫩软糯的小脸上尽是与年龄不相符的复杂。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工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