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弄错了对象》一站

3、第三章

　　天刚蒙蒙亮，颜夕就坐上了回乡下的汽车。国外读书这几年，偶尔父母会去看看她，而她，一晃，竟十年没有回来过，一是没时间，而是没欲望。
　　短短两个小时车程，便下了车，再走上个十几分钟，那套中西结合的两层小楼便出现在眼前了，这套十年前堪称村里一绝的小楼，现在已经随处可见了。
　　二楼阳台上晾着的粉红色的床单被罩挡住了全部窗户的视线，妈妈一定又把房间收拾好了。
　　拖着皮箱，在大门旁停下了脚步。
　　妈妈歇斯底里的质问，爸爸理直气壮的吼叫，随即碗子盘子碎了一地，小女孩躲在大门外，隐忍着眼泪，嘴角咬出了血。。。
　　颜夕依稀记得，血的味道，不腥，反而有点甜，都是铁锈的味道。
　　“颜夕？”妈妈看见门口的颜夕，连忙走过来打开了院子的门，接过了手中的箱子。
　　仔细打量眼前这位头发里面夹杂丝丝白发的老人，退休后的她优雅又从容，举手投足间，从不失作为一名人民教师的自觉与自律，仿佛不曾经历过至暗的生活。
　　“颜夕回来了！”妈妈对着屋内大声说道。
　　爸爸闻声出了门。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琴瑟和鸣，像极了一生恩爱的夫妻。
　　“爸！”颜夕走上前，拍了拍爸爸的大肚子，这个曾经村里的书记，工作退休了好几年，肚子却是退不下来了。
　　吃饭，一大桌子菜，聊天，嘘寒问暖。
　　颜夕努力挤出一脸的微笑，脸部都僵硬了。
　　毕竟曾经三年鸡飞狗跳的生活，是拿刀一笔一划刻在脑子里的，再真实不过。
　　眼前的生活美好的有些不真实，看不出一丝破绽。有些事情，只适合在刚刚好的时间刚刚好的出现，多一秒少一秒都不行，多一点少一点也不行。曾经多么渴望的画面啊，可现在，却觉得有些多余，甚至希望他们再像从前大吵一架，最好还打一架，这样自己可以一手揪一个，将他们甩出老远，指着他们的鼻子，让他们自己回屋里反思去。
　　直到看到晚上父母走进了同一个房间，颜夕都在怀疑这是不是在演戏，偷偷的跑到父母曾经分居的房间里查找蛛丝马迹，直到颗粒无收才勉强说服自己。
　　在自己荒诞的想法中，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颜夕便借口工作忙，离开了。
　　拖着皮箱刚走出十几米远，便看到了小柯向她挥手。
　　鬼使神差的回身忘了忘，生怕被父母发现：“你怎么来了？”
　　“大哥让我来接你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会出发呢？我要是下午回去，你不得等一天？”颜夕是真的好奇。
　　“大哥说的，你一定会一早就回南城！”
　　“呵呵！”颜夕不置可否。
　　了解真实个可怕的东西，宫维竟然那么了解她，准确的说是了解她的经历，便可推理她的行为，看来，在她离开后，宫维确实调查过她，很详细。
　　“我本来打算去一个地方看看的！”颜夕上了车，试探的说道。
　　“没事啊，想去哪里都行，我是司机，听你的！”。
　　“但是，不能告诉你大哥？”
　　“啊？”
　　“他问起来，也不能说。”
　　“这。。。”
　　“你别紧张，我就是远远的去看一个人。”
　　“哦，那可以！”
　　二十几分钟，便到了地方。
　　“这不是大哥的老家吗？”小柯搞不懂，嫂子来看大哥的母亲，为什么不能让大哥知道，而且还只能偷偷的。
　　“嘘！”颜夕示意他不要出声，坐在车里，看着这个和自己家如出一辙的两层小楼。
　　一位女人端着簸箕走了出来，把簸箕放在了椅子上，像是准备晒什么。高挑的身材被黑色的围裙裹住了，毫无发型可言的短发，一看就是卖长头发的时候随意剪的，只觉得不协调，试图掩盖她出色的五官，女人动作麻利的把什么东西倒在了簸箕里，用手巴拉一下，又进了屋，再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扫把，扫起了园子。
　　举手投足间都是习以为常。
　　不知为何，颜夕突然鼻子一酸，眼里起了一层薄雾，仿佛看到了女人假装的坚强和强忍的孤独。
　　依稀记得自己伏在她的耳边说，我是颜书记的女儿时，她慌乱的眼神，自己得逞后不可一世的快感，现在想来，难免觉得讽刺。
　　“走吧！”
　　再看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颜夕深刻的知道，一句对不起分量太清，不足以弥补曾经的犯下的过错，她更懂得，余生变本加厉的的弥补，不过是一遍遍伤口上撒盐。

　　“你大哥想过把她接到南城去生活吗？”
　　“没听大哥说过，之前都是每年过年会送宫林回来住一夜。”
　　“他自己不回来吗？”
　　“大哥要慰问过年值班的员工，没空回来。”
　　颜夕再清楚不过，家，只有想不想回，不分有没有空。
　　“这样啊！”颜夕不想多问了，问下去不过是一地苍凉，注定了长不出令人惊奇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