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四章 集体癔症 ...
-
一天前，警视厅。
降谷零皱着眉头翻阅眼前的报告。它在一个小时前完成，十分钟前刚交到他手上，之所以这一次的反应如此迅速，除了他曾特意嘱咐风见盯着那个险些——不，是明面上已经失去两个同期的爆炸案犯人以外，更重要的是这个死在羁押所中的男人的自杀方式......实在太过于离奇。
他是在今天早上进入盥洗室，放了一洗手池的清水，然后把头埋进去活活窒息而死的。
由于卫生间内并没有安装监控设备，所以直到早餐时间，负责看守的人员才发觉了拘留室内的不对，并用钥匙打开房门，发现了犯人俯倒的尸体。
“监控显示没有任何可疑人员进入关押嫌疑人的房间，犯人出事之前的几天内也无异常表现。”身为卧底却还要回来打工的公安瞥了一眼自己的下属，“所以最后只能判定为自杀事故给予大众交代了，是吗？”
“啊，是的！”被上司的眼刀一扫，风见裕也条件反射地站直了身体，“因为嫌疑人之前犯下的案件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关注他庭审后续情况的民众不在少数，偏偏是这时出了问题......”
“为了安抚情绪，平息舆论，便立马盖棺定论了。”按了按眉心，降谷零说道，“我知道了。关于这起疑似自杀案——”
“先放在一边吧。”他最后做下决定。
风见下意识地附和着点了点头，看见自己的上司将档案放回办公桌上。
“我接下来还有事要做，之后如果有其他事找上门，相应的处理就由你自定决策。”说到这里，金发青年强调，“你应该清楚作为一名公安应当怎么做。”
“是！”
交代完这些，降谷零把身上的灰色西服换回了休闲装，戴上用以遮挡面部的鸭舌帽，走出了警视厅。
诡异的溺水自杀......
迫于形势将案件封存不代表他不会思考。根据公安所得到的详细资料可以看出，爆炸案犯人的死亡不可能有外力的介入——但这仅代表着唯物立场上的外来因素。知晓更多的降谷零则合理猜测，或许这起自杀案中有普通人无法发现的唯心力量在起作用。
而协助他的两位同期抓捕犯人的那个从组织中叛逃出来的神秘人士，萩原对他的称呼是“风渡”，降谷零认为那大概率不是本名......他有可能是致使自杀案发生的元凶吗？
至于动机......公安不由得想到萩原和松田对于那人的信赖。如果这份感情是相互的，那么出于对犯人谋杀萩原他们的愤怒，风渡施加报复也不无可能。
越过法律，对罪犯直接地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金发青年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有着安室透这一重身份，浸染了黑暗的污泥的他不能否定在得知这一消息时盘踞在内心的恶魔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大笑。但作为降谷零，他不能对这种公然挑战司法的行为视若无睹。
“那个人的号码是......”降谷零一边回忆，一边在通话一栏中输入。上次用萩原那款过时老手机打电话时，他就已经记下了风渡的手机号，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短暂的拨号音过后，通话被接起了。
“莫西莫西，这里是全东京最值得信赖的无证诊所，价格亲民，服务周到，支持手术后付费。”风渡晴人略显懒散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若出现意外医疗事故，本诊所概不负责，望周知。”
“......”不太想知道“意外事故”具体指的是什么的降谷零，“是我。”
“喔，降谷君。”对面传来了挪移旋转椅的动静，“你找你的朋友们吗？萩原正盯着松田进行复健项目，他们两个之间的博弈我可不想掺和进去，感觉萩原君略逊一筹，很快就要被扒出事实了。希望松田君不会以你为榜样，直接帮他卸妆什么的。”
背景中隐隐传来同期吵闹的杂音，公安无奈地抿了抿嘴，“不，和他们没有关系。我是专门打给你的。”
“这样啊......”另一边沉默了稍许，“那么，波本，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今天早上发生在羁押所的自杀案是你做的吗？”降谷零径直切入主题。这是一起找不到证据的玄学案件，即便风渡口头承认并被他录下音频，最终也会因为证据链不足而将之释放。所以不必旁敲侧击地试探，也许风渡想在他那两个未曾步入黑暗的同期面前装好人，但对于同为组织成员且想要保护他们两人的波本，风渡没有理由说谎，进而降低自己在他这里的信誉度。
既然知晓他在组织内的代号，风渡也应该知道，他是一个情报专家。
“原来如此，你这边收到了关于那个犯人出事的消息，因而怀疑到了我的头上啊。”黑医似乎是发出了一声叹息，“虽然我的确很有嫌疑，并确实接触过那位罪犯先生，不过我得申明，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或者说，不是‘某一个人’所做。”
“你知道这件事的内情？”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降谷零追问到。
“也不算了解，只是感受到了浪潮涌动。”风渡像是走进了一个密闭的小房间，通话中的嘈杂消失不见，“最近你有关注过电视新闻或者论坛么？”
“我的闲暇时间不多......”打着三份工的青年实话实说，“怎么，闹出了什么事？”
“这些日子，东京地区的气氛不太安定。”电话那头的声线稍微沉了一些，“好像掀起了一股悬疑恐怖小说的风潮，在社区和网络平台上的讨论量骤增。与此同时，和出现精神问题的人相关的报道也多了起来。”
“这两者之间有联系？”
“很难说是普通的潮流变化还是神秘作祟，但我对那部被追捧的小说的作者有一点了解。他是一个具有某种难以言说的魔力却不自知的人，尽管并非本意，但他的作品拥有‘感染力’，这点是可以肯定的。”
“所以你认为那个犯人的自杀和最近的这股风气脱不了干系。”
风渡笑了笑，“这是我的推测，或许是错误的，毕竟我不知道犯人以前到底接触过什么。有时一个因神秘而死的人类所受感染的时机可以追溯到数十年前，在此期间他不会表现出任何异常，直到爆发。”
“......先不说这个了，关于你所说的那位小说作者，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不让他的这股影响力继续持续下去？”
“恐怕有点棘手。”黑医摇了摇头，“就算能够说服政府相关部门将作品下架，你可以阻止好奇的读者通过各种形式阅读他的小说吗？而且，也不用太担心，根据以往的经验，真正会受到艾尔波的作品伤害的基本上都是已经实施或正在筹备犯罪的罪犯，寻常人即使精神敏感，看过他的书之后也最多恍惚两三天。”
“某种程度上说，他的影响并不使他害人，反而是在救人，不是吗？”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你对他可不止‘一点了解’而已吧。”
“是啊。”风渡爽快地点头，“不只是我，组织也一样监控着他的动向。才能出众的人总是会受到更多觊觎的。”
“如果可以的话，在你的能力范围内给予他一点庇护怎么样，波本？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黑医的人情还是很值钱的，金发卧底不会拒绝：“若是有机会，我会尽力。”
“好的，我也该去配药了。那么今天就聊到这里，拜拜了，降谷君。”
挂断电话以后，降谷零也差不多快要走到自己打工的地方。
隔着一条街道，他看见恢复了平常打扮的安尼赛特正蹲在他所任职的店铺门口，用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掏出来的袋装猫粮饲喂活跃在这条街附近的流浪猫。
比起逗猫，感觉更像是在上贡。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向来奉行神秘主义的安室透微微沉下脸。
“来之前打过前辈的电话，始终处于通话中，短信一时也没有回复。”青年站了起来，向上司展示手机屏幕。他身上挂着的黄金饰品反射出亮晶晶的光线，周围聚集的野猫顿时散开，“想到前辈说过有事可以来这里找您，于是就过来了。”
安室透检查了一下通话和短信栏，发现确实如安尼赛特所说，脸色便缓和了些许。为了同时做红黑两方的工作，他必须彻底地践行神秘主义，哪怕是同他合作的茴香利口酒也不能得到半分不同，“有什么事？”
“我收到了一个新任务。BOSS说，我可以找一位更有资历的代号成员完成它。”
不用安尼赛特多说，言下之意安室透已经明了——BOSS仍然不信任茴香酒，想在刺探他忠诚的同时，通过观察他的选择找出组织内可能存在的破绽。
“......所以你就把我拖了进来？”
“我的初次任务便是前辈带领我执行的，选择前辈的理由可谓充分。”
脑中迅速转过几个弯，思索自己近来行动有无引发怀疑可能的安室透揉了揉太阳穴，“任务具体是什么？”
安尼赛特看了看led屏。
“夺走阿尔伯特·洛希姆所持有的一本‘书’。”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五十四章 集体癔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