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四十八章 真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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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天生不存在飞行能力的人类来说，因坠落而产生的恐惧是一件很难克服的事情。大部分人都曾经有过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身体下坠，一蹬腿吓得清醒过来的经历。
沈栖忘了在哪里看到过一个针对这个现象的解释，说是因为人类的祖先生活在树上，为了防止睡得太熟摔下来缺胳膊断腿，因此进化出了这种睡眠模式，直到今天仍然牢牢的铭刻在DNA里。
他不知道这说法是不是正确的，但那种失重的感觉骤然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手腕上的紧缚感和身体撞在岩壁上的痛感。
“嘶……”变形仍在继续，沈栖隐约感觉捂住伤口的手指缝里似乎往外漏出了什么和血液触感不同的东西——更像是米粒大小的雪，或者冰晶。他一团浆糊的脑海尚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停住，就听到头顶上传来柯南急切的呼喊声，“我抓到你了……等下，我把你拉上来。”
沈栖：“……？”他抬起头，顺着被抓住的手臂往上看去，发现某个变小的高中生侦探半边身子已经探出了栏杆外。
以小学生的体能拉住一个接近成年的正常男性是不可能的，不过一方面有栖的内脏缺失，较一般人更轻一些，另一方面，还有一个飞扑过来抱住柯南腰部的贝尔摩德承担了部分。如果不是如此，情况恐怕比现在还要危险几分。
“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阻止你自杀啊！”柯南的握力渐渐也有点支持不住。“可恶。”半腾空的姿势让他无法利用增强踢力鞋借势，更糟糕的是，背后抱住他的女人没有帮他的打算，只是保持着尽量让他不至于跟着滑下山崖的力道。
她早知道会是这样，所以让我们闭上眼？他们不是关系不错的同伴吗？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大脑行动救下有栖后，反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被拉住的特其拉短促的笑了笑——柯南不知道他怎么笑得出来，组织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在结束生命这件事情上这么果断？
“我才不会自杀，松手。”
“放手，Cool guy。”贝尔摩德同样劝道。身为组织中少数知道特其拉不是人类的她对特其拉受伤之后会发生什么一清二楚。
皮囊破损，穿着它的“人”自然便只能将其脱下，换一身新的。
【“普通的擦伤和撞击产生的内伤对于特其拉来说没什么，他身上的小伤都会以极快的速度复原。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足以贯穿他身体的伤口，特别是胸腹部的贯穿伤。”】
【“一旦它失去皮囊，它就会失控。千万不能去看，听，或者用任意手段去感知它。最好的办法是在前兆发生的时候就远远地离开。以往我们是请主持项目零的那位博士来暂时控制它不要暴走，过一段时间它又会变回去。您也知道，他如今不在了，我们处理事务的外围成员损失率又高了一截。”】
【“您问我们为什么知道这些细节？……我得特别提醒您，它是没有我们常识中的‘感觉’和‘感情’的，这是经过多年考验的判断。它露出的那些表情本质上仅仅是对我们的一种模仿，是演技，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些人口中的怪物在主动远离在场的人类。
贝尔摩德凝望着特其拉。后者的眼睛里有着丰富的情绪，那绝对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模仿或者演技。
他明明是人。
名侦探的额头上渐渐冒出了汗。有栖穿着的衣服很单薄，这也是他判断这个不曾同班的同学未携带类似怪盗基德所用的滑翔翼的飞行设备，决心阻止他的原因之一，“那就不要跳几十米高的悬崖！你还有力气吗？踩在凸起的岩面上也许可以上来……”
有栖按着伤口的那只手挪开，攀上他所握的手腕。高中生的手很冷，仿佛沾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冰雪。柯南瞥见他的伤口处好似结了霜，有什么东西在向外涌出——应该是过度紧张，肾上腺素激增导致的错觉。他本能地打了一个寒颤，看见悬挂着的伤员露出歉意的微笑，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柯南君。”
“再见。”
……
赤井秀一闭着一只眼，通过瞄准镜单眼看向众人齐聚的那段车道。
“可以说是一个挑战呢。”他自言自语。根据观察，只要出现在瞄准镜中，黑发少年就会有所感应，仿佛能感觉到狙/击/枪的威胁。
这种情况下，想要在几百米外打中目标，便得另辟蹊径，通过计算提前预判位置，然后在目标做出应对之前开/枪。
人的动作是不可能快过子弹的。前黑麦威士忌的两下点射，对准的是有栖的双腿。
“一枚子弹被躲过，一枚击中了腹部吗？比想象中的还要更灵敏一点。”
不如说已经超出认知了。
“嗯？【闭上眼睛】？”
见到有栖中弹，镜头里的贝尔摩德喊了些什么，接着退到了遮蔽物后面。有一定唇语技能的赤井秀一慢慢读出她的口型，接着冒出了与柯南和朱蒂同款的疑惑。
“没有上车，只是单纯在躲避我的狙击。”
如果贝尔摩德见势不妙准备卖掉搭档独自驾车逃跑的话，他可以理解，毕竟组织里的人大多都会做出这种选择。而她没有选择这样做，说明那个少年和她的关系比较亲近。
“闭眼是为了避免见到什么？”
但是，接下来的发展乏善可陈到令他怀疑自己的猜测。和他十分钟前解决掉的那个活像个军/火贩子的狙击手一样，疑似“恶鬼”的少年为了不被活捉，跳下了车道旁的峭壁。
在贝尔摩德把那个失落的麻烦小鬼拉回来当成人质挡在身前的同时，赤井秀一放弃了对她的狙击打算，调整夜视的瞄准镜镜头。如果不是担心击中女人会让她吃痛失手放开那个小孩，刚刚他们抓住坠崖的组织成员时其实有不少好机会。
“大概是在这边……”以他所在的制高点的角度，能够看到车道峭壁下长期雨水侵蚀土壤冲积出来的一小片凹陷的空地。照道理，有栖坠崖后会摔在那处。
赤井秀一也的确在那里发现了一个人影——假设那能被称作“人”的话。
“恶鬼……”
隔着镜片，他能在泛着浅绿色荧光的镜头视野中模糊地看清它头顶的尖锐鹿角，和半个身体差不多长的利爪，附着着似黑山羊般细软绒毛的腿部和蹄子。
惊鸿一瞥后，本能驱使他移开视线。某种难以言说的恶寒涌上来，他忽地理解了那个总是喝得醉醺醺的男人。
拜美国的电影分级制度，作为一个成年人，赤井秀一在美国的那些年也看过不少奇形怪状的恐怖片，这类电影的导演往往都爱堆砌怪异的人体。然而，它们与方才出现在他瞄准镜中的……他姑且沿称它为“恶鬼”，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无聊人类创造出来的怪物形象通常充满矫揉造作的血腥和恐怖，要么就是扭曲到生理不适的地步。相比它们，恶鬼甚至能被冠以优雅的评价。它的每一个身体部位拆分来看都没有超出人类审美的范围，整体拼合起来却带给人无法形容的冲击。
鬼使神差地，他重新摸上AWM的枪身，找到那个身影，瞄准。他和恶鬼之间的距离已经远超700米，又处在复杂的山林地形，即使赤井秀一对自己的水平颇有自信，也不敢说一定能打中。
或许是由于这点，目标先前的敏锐也消失了，没有移动的迹象。
它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个想法充斥着他的大脑，以至于当他恍然回神，察觉到不对时，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他缩回手。
“不太对劲。”莫名升起的杀意在理智的驱散下勉强崩溃，FBI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拆下狙/击/枪的瞄准镜放进包中收好，拿出火柴点燃一根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不是我会有的想法。”
恶鬼的真身能影响人的思想？亦或是仿佛遇到天敌的恶感触发了他内心的本能警报？脱离了不受控制的状态的赤井秀一暂且不能分辨，也对再尝试一次敬谢不敏。
“先回去吧……”手机屏幕亮起，开打前他给FBI的上司詹姆斯发了短信，想必解救人质的特工正在路上了。
可就算回到了FBI目前的根据点，他又该怎么汇报？任务目标变成怪物飞走了？
“说出来大概只会让我去做一次心理评估。”
心情略有些郁闷的现任FBI搜查官吸了一口烟，决定把写报告的工作甩给被贝尔摩德忽悠着撤退的同事们。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四十八章 真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