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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日有所思,夜游所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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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
裴安落打开房门,听见里面有个人在说话,他抬头看过去,只看到一双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睛在黑夜里很亮,像是点亮夜空的星昼。他试图走近,就被什么隔在外面。
“你来迟了,我要走了。”他听见那个声音说,那人仿佛变成鸟儿,空气,或是尘埃,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是你的错,是你忘记了,安落,或者说,Arson。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有无数的话要说,但又什么都说不出,只觉得无数的情绪涌了上来,就要把他淹没...
从梦里惊醒,裴安落发现自己趴在办公桌上陷入了睡眠。
是因为熬了一个通宵吗?裴安落想,他头疼欲裂,感觉全身酸疼,从办公楼的窗户里望去,他看到高悬在空中的太阳,不适应的别开眼睛,在华尔街的最后一个早晨,他贴心地为同样加班的同事拉上了窗帘。
很多人喜欢将自己的一生都做好规划,几岁毕业几岁谈恋爱几岁结婚,他们的人生就像是一个计划表,每完成一项就在表上画一个勾,完不成就会感到焦虑,裴安落是一个有规划的人,每一天该做什么都会计划地满满当当,但很显然,他从不给自己的人生做规划。
父母从几年以前就开始问他的终身大事,每天话里话外都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的影子,临挂电话了总来一句:“你在外头,我们老人无事总牵挂着,若是有个孙子,倒是能分散些记挂你的念头。”
裴安落思前想后,没有按父母说的找个女朋友,让两老口抱上孙子,反而自己联系了国内的公司光荣地跳了槽,成了金闪闪的海归。
出租屋里没什么东西,早早打包好寄回了国内,反倒是办公室里的东西收了很久,出国读研没多久,他就在这家金牌公司里做实习生,一晃五六年过去了,总归是培养出了感情。
“Hi,Arson,are you leaving today ?”有同事听到动静,睡眼惺忪地问他,裴安落点了点头,微笑着说了再见。
告别会早就开过,大家也都知道姓裴的中国人今天就要走,只是告别在这华尔街是再普通的事情,谁都有自己的远大前程需要奔赴,也就没了那些伤感的情绪。
裴安落搭上出租车,司机正放着摇滚歌曲,他说完地址后闭上眼睛,准备小寐一会,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微信群里,几个哥们吵成一团。
「是不是老裴今天就要回来了。」
「是的啊,你们怎么今天还在问,真不够哥们。」
「太好了,过几天刚好有Joshua的演唱会,约上老裴一起去看啊。」
「又来了又来了,你怎么就知道说他啊,莫非除了老裴,你也是弯的。」
裴安落不想回复扯闲天的发小,把微信设置了免打扰丢进了衣服兜。
“莫非除了老裴,你也是弯的。”裴安落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打开出租车的窗户,飞驰到身后的景色,车上播放的摇滚乐,有点像什么时候来着?
“Darling.if you love me ,i’ll always be young.”
哦,是那个时候,刚二十岁的他自己还有初恋,在小镇的出租车上接了第一个吻,那时候他们还做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一路鬼哭狼嚎,唱着初恋喜欢的摇滚乐,初恋半长的头发蹭在他的肩膀上,对他唱了那一句。
如果你爱我,我将永远年轻。
他还年轻着吗?裴安落想到,那个梦让他想起了很多,包括分别多年的初恋,喻臻。
总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裴安落不觉得他最近有想起喻臻,爱情故事里总写人们对初恋有着格外的执念,裴安落却觉得他顺其自然的不行。
和喻臻的遇见是,和喻臻的分开也是,即没有狗血的桥段,也没有记挂的理由,唯一的后悔是他觉得其实有别的路可以走,不一定是他现在选的这条路。可是分开之后的那么多年,几次微信问候,他都没有收到过喻臻的回应,又让他有点忿忿不平,就算当初有错,也是两个人,又怎么能全怪在他身上。等到后来朋友偶然提起,才知道喻臻换了联系方式,也许那些问候早已是自说自话与那个不回信的人并不相干。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做纠结,随着那段往事散去,继续自己按部就班的生活。
那么又怎么突然梦到了那一天?
裴安落在飞机上看着蓝天想,也许是从那天开始他的生活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平淡无奇,没有颜色。可是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这样子的,他又有什么不满呢?可能是因为喻臻吧,他的颜色的绚丽的,连带着把他的世界也染成了那个样子,让他不愿回到如今这样的日子里。
他想,他很久没有用尽心力去喜欢一个人,去接纳自己,他马上就要回到出生的土地,回到遇见喻臻的那座城市,可是那记忆遥远的和他们两个人都失去关联。
他闭上眼睛,期望不要再梦回从前,可天不如他所愿。
他还是梦见了喻臻。
他们的故事长不长短不短却有七年之久,一切一切,是从那一日坐到他旁边的少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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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洛到学校报道的时候新班级还没有几个人,他挑了个边上的座位坐好,就开始刷手机上无聊的新闻。
班主任从正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保温杯,裴安落透过余光,直觉接下来的高中岁月并不好过,好在下一刻有一个人闯了进来,让裴安落收回了之前的想法。
好不好过,在于有没有比你看起来更引起关注的那种人,而闯进来的那个男生,明显比他更招摇--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运动外套,留着半长不长的及耳短发,发尾比上面的颜色浅上许多,他和班主任看对了眼,半天没有动
裴安落觉得班主任的脸都绿了,这种一看就是问题小子的学生,班主任心里也许已经为未来的高中教学生涯担心。
裴安落此人一般正经,但总归是个爱看大人笑话的小伙子,此时幸灾乐祸地观察两人的反应,下一秒就发现乐到了自己头上,只见男生回过头,眼睛转了一圈,最后锁定了裴安落旁边的那个位置。
“卧槽?这么大的教室,非要坐我旁边吗?”
裴安落心里诽谤,面上却不显,假装继续看自己的新闻,就听见身边有人坐下,男生把自己的衣服拉好,向他看了过来。
“你好同学,我叫喻臻。”
喻臻其实想坐到后面去,但是他是个十足的颜控,看了一眼分班表,文科班笼统没有几个男的,那上面除了他还有几个男生他一眼扫了个清楚,除了眼前这个不知姓甚名谁的男生,其余的他都认识,有多长相平平他也一清二楚,反正是跟男生坐,倒不如自己选个不错的。
也不知道这个帅哥怎么就戳在了第一排,喻臻郁郁,感觉班主任的眼睛都要把他烧穿。
“我叫裴安落,是一中的。”
裴安落只好锁了手机,侧过头来跟同桌打招呼,他们没话找话了半天,从毕业学校聊到LOL,中途还加了个好友,最后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说的,才各自重新打开了手机,各玩各的去了。
“好了,同学们,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是你们未来的班主任,我叫李钧。”
班主任李钧把自己的名字往黑板上一写,开始了开学前的辅导工作,大意无非是让他们收心,进入高中就要全身心地投入学习。
“唉,你觉不觉得,这老李的字比小学生还不如。”喻臻突然凑过来和裴安落说道。
裴安落又瞟了两眼李钧的字,点了点头。
喻臻突然噗呲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张折的皱皱巴巴的白纸,又从背的包里掏出一只铅笔,开始画些什么,没过多久,裴安落的面前多出一张简笔画,正是唾沫横飞的老李头。
裴安落抿嘴笑了起来,他在位兜里给喻臻比了个大拇指头,然后看见喻臻得意地用笔一下一下地轻点桌面,腿也跟着筛,从正门斜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在他半边脸上,把他的眼睛映成了琥珀色。
裴安落拿出手机,偷偷拍老李的时候顺道把喻臻也带了进去,他一边截表情包一边对旁边的人说:“嘿,哥们,你长得真端正。”
“你在说谁长得端正?”
第一天就来了个刺激的,好像奠定了之后生活的鸡飞狗跳,裴安落看着李钧紧皱的眉头,一时什么话也说不起来了。
全班都炸起爆笑,连同旁边的喻臻,笑声阵阵,是青春的又一场故事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