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丫头》冰茬儿

44、见面

　　“惠岚啊，我特别感谢你，这些年你把阳华照顾的很好，还给我们代家培养个这么好的孙女，我这个当娘的是看着你们年轻的时候一点一点拼搏，从无到有，代家欠你太多了！”

　　奶奶握着代母的手，一字一句的说着，已经凹陷的眼窝里，泛着淡淡湿润。

　　“妈，您这是说的哪里话，阳华对我也很好，代家不欠我分毫，您说这话就太见外了。”

　　代钰坐在沙发上，奶奶是很不善于表达的人，很奇怪突然感慨起来。

　　奶奶拿出手绢擦擦自己的眼窝，缓慢的走到衣柜前拿出一本相册

　　“你看，这些我还留着呢，放你们手里啊，估计早就没了。”

　　代钰凑前看看，是小时候的照片，很早很早以前的，甚至还有爸妈没结婚的时候。

　　“这个啊，是阳华毕业那年，他们整个学校就考出来他一个，当时给我和他爸高兴的呦，恨不得见谁和谁说。”

　　“这是你们俩刚处对象，那年他总惦记往外跑，我就琢磨他不对劲，后来死缠乱打才逼问出来，是有交往对象了，怕我们不同意才不敢说。”

　　“妈，这张照片您这怎么还有呢？”

　　是代母年轻时候的一张单人照片，披肩长发，一条淡粉色的长裙，白色的凉鞋，没有一点胭脂水粉却也格外楚楚动人，奶奶微微一笑

　　“这是阳华第一次拿回来你的照片给我们看，我和他爸一眼就相中了，看模样就知道一定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当时还和他说，若将来领回来的不是照片里的姑娘，我就不让她进家门。”

　　代母握住奶奶的手，深深的笑着

　　“妈，我这一生能嫁给阳华，做咱们代家的儿媳妇，是我的福气。”

　　代母说完，奶奶的眼泪滴落在相册上

　　“可惜啊，以后的日子，只有你自己走了，我这老太婆，眼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代母和代钰都惊了，谁也没说老爷子的事，奶奶怎么会知道了？

　　“妈，您说什么呢？阳华他……”

　　“你们不用瞒我，我都知道了，这次看你们回来，唯独他没回来，直到昨晚，我梦见阳华了。”

　　奶奶合上相册

　　“梦里，阳华穿着一身黑站在家门口，我让他进来他死活都不进来，我还说呢，到家了都不进来看看，是心里没我这个妈了啊，阳华哭了，他说他一个月前就已经不在了，你们没敢告诉我是怕我太伤心，他走的很安详，唯独的遗憾就是没能见我最后一面，所以在你们回来以后他才敢在梦里和我见面，他知道你们开不了口，也不想一直骗我，所以这个事就让他自己来告诉我。”

　　奶奶说完，代母泪如雨下，悲伤凝聚心头，代父一生都替代母着想，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妈，对不起，是我没把阳华照顾好。”

　　“惠岚，不怪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阳华和我说，他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都好好生活，不要一直沉浸在痛苦里，尤其是你。”

　　奶奶把代母搂在自己的怀里，代母哭的泣不成声，憋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可以发泄出来，每次看到家里和代父有关的东西，代母都会鼻子一酸。

　　“好孩子，不哭了，我已经把你当亲闺女看待，儿子没了当娘的心疼，姑娘伤心，妈也心疼啊。”

　　代钰强忍泪水，一手握着代母，另一手握着奶奶。

　　片刻后，奶奶对着代钰说

　　“你爸和我说，有一个人，你会带回来给我看，还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代母看看代钰，没说话，用默认的方式给予代钰鼓励，代钰咽了口唾液，

　　“我知道，我爸说的这个人，她……她是我女朋友。”

　　代母怕奶奶接受不了，连忙解释道

　　“妈，现在的年轻人……”

　　还没等说完，奶奶摆摆手，打断代母的话

　　“我知道，我现在年纪大了，也看开了，感情的事啊，不局限于男女之间，只要自己过的舒心，比啥都强啊！”

　　奶奶的话在代钰的意料之外，本以为要苦口婆心劝说一通，没想到老人想的比自己还明白，代钰嘴角一弯

　　“谢谢奶奶的理解，如果可以的话，这两天我就把她带回来，正好她也在哈市。”

　　奶奶点头答应着，代母也露出了笑脸，悲伤的风波，总算在纪念的到来，翻了页。

　　“丫头，有没有吃汤圆啊！”

　　代钰坐在卧室里的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叉搭在床榻上，叼着香烟和纪念通着电话

　　“正在煮呢，你呢？吃了吗？”

　　“我还不着急，有一件事比吃汤圆重要！”

　　“神秘兮兮的，大姑！帮我端一下！你说吧，什么事啊？”

　　代钰把腿放下来，穿上拖鞋走到窗边，抬头，就能看到五彩斑斓的烟花

　　“我把我们的事和奶奶说了，奶奶让我带你回家看看。”

　　纪念停顿了一下

　　“奶奶同意了？那代阿姨呢？”

　　“她早就同意了，只不过嘴上不说而已，因为我答应她的事还没……反正就是见家长怎么能让你先说呢，这种事不是应该我先给你打个样儿嘛！”

　　纪念看着空中的烟花，甜甜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