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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南桑林前梦初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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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里?”程暄望向小孩,随后环视一周。是间茅草房,门口放着的像是老猎户昨天身上的那只鸡和兔子,自己应该是在老猎户的家里。
“哇!你终于醒啦。我就说嘛,我都没打你,怎么会是我把你打晕的呢!”
小孩戳戳卫起,“这下不生气了吧!”
卫起斜视一眼小孩,并未搭话。
“切,装什么装。我可是三头狗,读人心可是...”小孩还未说完话,就看到卫起眸色闪烁,像是要挟一般让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可是什么?”程暄好奇的问。
卫起出声提醒道:“殿…公子,马车修理好了,南桑村就在前面了。”
程暄注意力被拉回,点点头。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我给你们炖只鸡,赶紧吃上一口。”老猎户看到程暄没事了,心下欢喜,赶忙去门口拿鸡进了厨房。
怎么是鸡,不是兔子?鸡的肉有些柴没有油水,程暄不喜欢。
“因为兔子比鸡贵呗。”小孩淡淡开口。
嗯?这小屁孩,怎么回事?程暄不解的看向小孩。
“我不是小屁孩,我有名字的!我叫二狗。”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对啊。”
程暄一个假笑随后一张符纸就贴在了二狗脑门上。
“现在你不能了。”
“你不讲理!”二狗眼看着符箓消失,拿小拳头捶打着程暄的胳膊,“快给我解开!”
“叫声爹!我考虑一下。”
“我不叫!”
“那算了。”
“…你欺负弱小!你不要脸!你个伪君子!”二狗叫嚷着。
“得了吧,你还弱小,快叫爹!”
“…爹。”
“迟了。”
“你!!!”
酒足饭饱之后,程暄一行人上了马车,告别了老猎户离去。
“殿下既会使用符纸,为何不在一开始就用?”,马车上,卫起声音冷峻,突然发问,“如此大费周章,为什么?”。
程暄抬眸,浅浅一笑,似对卫起的问题早有预料。二狗这时候已经睡的雷打不动,独特的鼾声,在马车里回响着。
“你,不也一直,在大费周章吗?”
“殿下这话,我听不明白。”卫起脑海中突然有了那天在山里救下程暄的画面。
“那晚,你说自己去狩猎,腰间马上却没有猎物,只有一把‘湛泸’”程暄目光下移动,看了湛泸一眼,顿了顿抬头看着卫起,随即一笑,“比攻击我的野兽更早知道我会有危险,是未卜先知吗?卫将军好本事啊。”
忽然外面几道闷雷,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到马车上。程暄将马车的窗打开,风中夹杂着雨水拍在脸上,车内一时被风贯的呼呼作响,二狗被雷声一下惊醒。
“外面怎么下雨了?程暄!你为什么开窗?!”二狗跳起来连忙把窗关上。
闭上窗后,车内逐渐恢复平静,但空气中还滞留着些许尴尬的气氛。
“刚想看看外面怎的突然起了雨,结果什么也没看见还把我衣服搞湿了。”程暄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水珠,目光似是穿过马车的窗户到了马车外的天地之间,“早知道就不看了,你说对吧?”
“千金难买早知道哦。”二狗嫌弃的说。
卫起明白话里的意思,他作为程暄的一个侍卫,也只是一个侍卫,做到独善其身,才是生存之道。
程暄看着二狗,这个小家伙自从南桑林一战后就一直跟着他们,还坐上了他们的马车,这货要做什么实在令人费解。
“你怎么不回你山上的林子里住了?”
“嗷,那不是我的林子,言画大人回来了,我就可以离开了。”
“言画大人?”
“啧,连言画大人都不知道。”二狗给了程暄一记白眼,接着说道,“言画大人可是那片桑林之主,原来这桑树林连带南桑村以及附近的村庄在三年前的洪涝之后,都荒凉的很,现在这山头还能有这么多桑树,都是多亏了他”
程暄忍住揍二狗的冲动,回想来时一路确实没有见到一片庄稼地,照老猎户的说法是种不出庄稼,但是连庄稼都种不出的土地却有一片桑树林,实在是奇怪。
“后来言画大人用自己强大的妖力化出了南桑林。然后每年的这个时候回来一次,给这里补充一些消散掉的妖力。平时言画大人不在的时候都是由我来看守桑林,防止桑林被砍伐。”
“妖力?你的意思是言画是妖?”程暄眉头一皱,能用妖力维持这么大一片桑林郁郁葱葱常年不败,怎么也是修炼了百年以上的大妖了。本以为这趟只要超度声羽上那两个人就完事了,一路上既是三头狗又是妖的,什么稀罕事都给他碰到了。
二狗瞥了一眼程暄,看他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吐槽:“是妖又怎么啦?言画大人有千年道行,他可是吃香火强大起来的大妖怪。要打起架来,普通的神都奈何不了他的。”二狗说完还饶有挑衅意味的看向程暄。
谁人不知枭阳程暄长兄朝武神,二狗这话里面普通的神所指不是程朝又是谁?
“笑话,这方圆百里都没个人影子,还吃香火。” 程暄双手叉腰,嘴上不输,“吃的怕不是我大哥的香灰吧!”
二狗不知道,皇室三兄妹非常护短,帮亲不帮理,谁说跟谁急。但一听有人侮辱他的言画大人气的小脸憋的通红,用手指着程暄鼻子,正准备大骂。
“你敢这样说言画大人?!我!...”二狗指着程暄的手还没放下就感觉颈间一凉。
是湛泸。
“手,放下去。”卫起冷声说道,剑锋直指二狗的脖子。
本来也是吵闹的玩笑话,程暄没想到卫起会出剑,也是显然愣了一下。
程暄虽在皇宫里长大,却从未享受过正经皇子该有的尊容。只因为宫里一直有这样的传言——程暄不是皇子。尽管是些蜚语流言,但是世人相信流言大多并非空穴来风。众人皆以为苍蝇不停无缝的蛋,这样的话传来传去三人成虎。宫人们暗地里却没少捉弄他,所以他也爱捉弄宫人。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他不同。他自认是小人,故有仇当日报,睚眦也要报。
因此别人的冷言冷语,不仅没有让程暄转变性情,反而让他乐在其中。
但是往日都是他一个人,现在居然有人给他出头了。
“你们欺负人!你们二打一!你不要脸!你个伪君子!你有本事单挑啊…”二狗还是嘴上不饶人,双眼火星子直冒的看着程暄,但是手还是乖乖放了下去。
“诶,我就不!你能把我怎么样?”程暄得意的笑道,随后拍拍卫起执剑的手,卫起会意收起湛泸,眼神中的杀意缓和了些许。
“程暄!你!...”
“我?我如何?”
“你垃圾!”
一路上程暄与二狗吵吵闹闹,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雨声渐小,卫起打开车窗,窗外天空湛蓝,绵延万里无云。
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清新,让人神清气爽,脑袋也从一路的劳顿变得轻松不少。马车驶过了南桑林之后终于看到了几股袅袅的炊烟,以及炊烟下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让这个地方终于有了一些烟火气。
终于到了。
依照地图,这位福主住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在程暄一行人走错数次之后,终于七拐八拐的来到了正确的地方。
福主的房子破破烂烂,但房顶干净,像是有人时常打理,没有杂草。屋外墙上也被刷的齐齐整整,烟囱上的砖好像是新添的,是好好过日子的人家。
程暄掏出声羽,核对信息。
福主姓陆,希望可以超度儿子陆海、儿媳陆张氏。
再三确认后,程暄上前轻扣房门。
屋内的人听到敲门声喊道:“谁啊?”
“我们是奉命前来超度的,福主之前去朝神殿许超度愿还记得吗?”
程暄听到屋内有些响动,不一会儿,房门开了。
这位福主比程暄想象中年轻多了,声羽显示有七十岁,但是实际见了感觉也不过才五六十的样子,头发夹杂着两三缕白发,脸上有些这个年纪的皱纹,但是一双眸子却生的极亮。感觉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这精气神不输年轻人。
这程老大的信息怎么这么不准确...
“您就是许愿的福主陆大爷吗?”程暄开口问道。
那人显然一愣,眼神中一瞬间的思索,旋即点头,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奉命来超度的。”
“超度谁啊?”
程暄眼神一凛,慢慢退后看向卫起。卫起将手慢慢放在湛泸上。
二狗不知所措,也跟着退后。
这人的信息和声羽的信息相差甚远,对自己许的愿一无所知,一直就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在南桑遇到的妖怪太多了,眼见也难以为实
“陆...”程暄还未完全说出口,面前的人突然激动的喊,“他们没死!”
“你们滚开!他们活着…活着!你们看,房间里还有他们给我做的饭呢…”
透过门往里看过去,桌子上确实放着几个盘子。
但盘子里,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