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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郑庄公传记 ...

  •   (一)出生前传
      巍巍的郑国都城,依旧闪烁着点点灯火。万家都已静寂,就连树上的乌鸦也已噤声。更夫在寂静的大街上喝着:“三更物燥,小心火烛。”
      今夜,郑国夫人武姜早早就进入梦乡,在梦里,她梦见从天的东边飞来一条龙,而她正坐在凉亭里悠悠的晒着太阳,那条金龙冲她而来,她吓了一跳,差点摔掉手中的镶金的茶杯。金龙在她头顶上的天空绕了一圈,最后消失在天际。
      她若有所思的扶着扶手,看着天际遗留的晕晕红圈,不知不觉竟迷了过去。一抬眼,天亮了。不久,郑国宫殿里传出了武姜夫人怀孕的消息。对于这位申国公主,郑武公分外爱惜,因着怀孕,更是倍加关怀。十月怀胎,精心爱护,终于到了孩子出生的那天。
      “快,端水,传大夫,夫人要生了!”执掌宫女一声令下,宫女们都像惊了笼的鸟,纷纷散开各自寻活,为武姜夫人的生子出一份力。
      “用力啊,夫人!”接生大夫焦急的喊着,等了许久,孩子的脚先生出来,把武姜惊了一跳。由于难产受了惊吓,武姜的心情由欣喜变得低沉起来。
      “是个公子,是个公子,恭喜王上,恭喜夫人。”接生大夫小心的用棉布裹着这个刚刚来到世上的小生命,稚眼朦胧,刚哇哇大哭一场,现正安静的进入梦乡。郑武公欣喜的接过,享受着做父亲的快乐,轻轻地抱到武姜枕边,“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她厌恶这个带给她痛苦的孩子,做母亲的快乐消失的无影无踪。武姜冷冷的道:“就叫他寤生。”郑武公爱妻如命,就顺从了她。
      后来,武姜又有了第二个孩子,起名共叔段。
      (二)少时时光
      (以下改为第一人称)
      我从小出生在郑国宫城,母后生我的时候难产,于是就给我起名为寤生。因为这件事,从小她十分厌恶我,偏爱王弟共叔段。可就算得不到母后的宠爱,我的功课和待遇一点没少。父王最爱祭祖,祷告上苍,也最注重宗庙传承。他重视太子,亲自寻太师教我诗书礼御射,也监督我背四书,传授我帝王之术。我三岁习武,四岁学礼仪,五岁跟随太师读书学艺,六岁学写诗作画,七岁父王就让我随他学习处理政事。父王对我十分严苛,因此我也少些富家公子玩乐的时间。父王常教导我说:“帝王,不怒于色,不怒于行,不怒于情,不怒于心,方能御臣下,平天下。”于是,我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情愫,并将悲伤悄悄压抑至夜深人静处。母后疼爱王弟,从小他的吃穿用度都是母后一手准备,好吃的,好玩的,甚至好看的玩伴,母后从不吝赏赐。母后曾向父王请求将王弟立为太子,可父王拒绝了。
      有一次王事狩猎,我和王弟同时打中了一只猎物,我先打中,王弟后打中,狩猎结束后,我们为此争端不休。母后偏心,将猎物给了王弟,王弟获胜。父王责问母后,母后不想因此伤了夫妻和气,就跟父王圆周道:“唯长幼有序,然弟以幼,兄以长。兄为王,弟以臣,则王尊臣,臣佐王,是以君臣和睦,益于苍生社稷,黎民百姓是也。”
      父王于是便勉强答应了她。
      (三)登基典礼
      十四岁那年,父王殡天,举国上下为之哀宥。白旗飘飘,哭了一地的妃子宫女。就连父王的贴身大臣也仿佛老了十岁,头发一夜之间变得苍白。史官记载,郑武公二十七年,郑武公病逝,太子寤生继承君位。
      登基那天,依稀记得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天色微暗,众人都还沉浸在失去国君的悲痛中。我穿着金缕冕服,头戴旒冠,腰上佩着刻有天授玉成的玉佩。大臣祭仲跟在我所乘的龙辇后,郑重的端着传国玉玺和传国遗诏。随行的宫女和宫人数不胜数,队伍浩浩大大,依次穿过凤仪门,未央门,瑶华门,甘泉门,朝阳门,勤政门最后到达武安门。母后的銮驾和王弟的车驾也等在那里。
      百官看见我齐齐跪下,跪在武安殿长长的台阶和前面的广地上,高呼“王上万岁”。我从龙辇上下来,踏上武安殿的台阶,手抚上台阶旁的护栏。看着前面跪着的热热闹闹的许多人:文武大臣,百姓、王族贵胄、母亲、手足、宫人、侍卫队、礼官史官,乌乌群群,有序有度,我却觉得冰冰冷冷,有如三尺之寒。前方山海,云雾缭绕,朦朦胧胧之中看不真切。也许,帝王之路,从来都是漫漫孤独,漫漫寂寞。
      母后在武安殿顶部等着我,礼官也在。
      我郑重的踏上每一阶台阶,走过每一个人身旁,我知道,君王的一生是有一段日子需要自己走的,沉重的冕服和旒冠压的我喘不过来气,我想大口呼吸,却碍于君王的威严和贵族气度,我只能一点一点的往上走,拖着长长的裙摆。身旁的侍卫小心翼翼的扶着我,我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走至顶部,已耗尽我三分之二的气力,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我突然心生期盼,望向母后,可她脸上的表情刻刻板板,丝毫没有动容,冷冷淡淡,似乎不关己事。我心里咯噔一下,密密麻麻的难受扑天而来,可我只能云淡风轻的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难道就因为出生时难产,母后就应把我和王弟有所区别,轻兄重弟,轻君重臣,生偏私之心吗?
      我慢至祖宗牌位前跪下祈祷,母后随之跪下。仪仗队奏响号角,霎时礼乐四起,响彻大殿。礼官取出先王遗诏,念道:“上天明德,运载尔成。滋有太子寤生,恭顺贤良,忠正厚德,俭已躬身,益承大统。今传王位,愿尔恭敬淑谨,内修政明,外恤民情,任贤革新,尚飨。”
      众臣高呼:“谨遵王命。”
      礼官接着取出昨晚拟好的诏书,念道:“王上诏书:上天明德,运载尔成。滋有王后姜氏,温良贤淑,德才兼备,益母仪天下,今封为王太后,寡人之弟共叔段为亲王,昭示天下,以晓上天恩德,以明宗庙之礼,以告苍生之慰。”
      众臣高呼:“谨遵王命。”
      我将手中的香烟插入烟台,典礼结束了。
      (四)平定叛乱
      母后常常向我请求将军事要地制封给公子段,但被我拒绝了,我告诉她,制是个险要的地方,虢叔就死在那儿,如果换成其他的城市,我一定唯命是从。我宠爱王弟,一半也是因为母后的缘故,我让王弟住在郑国的第二大京城京,叫他“京城太叔”。
      暗地里,我偷偷地在母后和王弟身边安插了暗桩,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了如指掌。我将它用在我最亲最亲的人身上,来保全郑国江山社稷的稳固,可谓用心良苦。
      母后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也是一位很有精明才干的政治家,她总爱话里有话绕着圈的替王弟要封地,谋取利益,不知是王弟俘虏了她的心,还是她俘虏了王弟的心。
      有一次下朝,祭仲到勤政殿找我议政时谈到王弟和母后的事情道:“国都之外的城墙一般超过三丈,就是国家的祸患。先王规定,最大的城不得超过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得超过五分之一,小的不得超过六分之一。现在京城不合法度,这不是先王的制度。如今您都将要受不了了。”我默然无语,祭仲说的是实话。我收敛好情绪,当作若无其事,道:“母后想要这么干,哪里能避开祸患呢?”祭仲道:“王太后有什么满足的呢?不如早早的给她安排个地方,不使他蔓延发展,等到蔓延开来就难对付了。漫天生长的蔓草尚且除根很难,更何况是王上最宠爱的王弟呢?”我深思熟虑回他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没过多久,王弟将西部和北部的边境都划给自己,朝廷上下议论纷纷。那天上朝,公子吕在庭议时言:“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主,您将要怎么办?如果将王位让给共叔段,那么臣请求王上把臣让给共叔段辅佐,若不想这样,那么臣请求王上把他除掉,不要让共叔段早早掌控了民心,于王上不利。”我道:“不用管他,他将自取祸殃。”
      时光如梭,岁月流年,我和王弟岁岁长大,也都束发成人。虽远隔千里,但王弟和母后的家书一封又一封,飞鸽传书每次总被暗卫接到,拆开誊写一份再传过去。勤政殿的书桌堆满了誊写的信件,无非都是些嘘寒问暖,家长里短,母子情深的问候,不曾涉及政治,也不曾留下让人误解的痕迹。王弟每年也常常回宫城来与我和母后团圆,家宴上我们举杯宴舞,欢歌痛饮,共祝郑国的大好河山,福祚绵长。我的目光扫过王弟,可他圆滑的不留一丝痕迹,事事恪守礼度,是个好贤弟的样子。我将后宫中美丽的女子送于王弟,其中包括茯苓,我的贴身暗卫。
      没过几年,王弟又将两属之地收为自己的领地,势力直达廪延一带。公子吕道:“王上可以出手了,领土再扩张下去,共叔段将得民心了。”但我告诉他,“对国君不义,对兄长不亲的人,搞扩张将垮台。万物各得其养其生,各得其养其成,顺其自然,就让时间去证明,让上天和百姓去评判吧!”
      在我继位的第27年,郑国大旱,民情不顺,国库空虚,我收到了茯苓的一封加密信,信中写道“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王弟修筑城池,聚集人马,修整盔甲武器,准备好步兵和战车,将要偷袭郑国的首都,母后要与他里应外合,将郑国换个天地,改朝换代,日期就在五月初一。我心中一惊,该来的还是来了。虽知王弟有暗地里培养了一股势力,也一直生生容忍,可没想到他竟敢打上都城,联合母后造反,拉开战争的序幕。我心中难过许久,是王后在旁一直安慰我。
      于是在阳春的五月,万物生长的季节,我告诉子封道:“可以开打了。”
      我命令子封拿兵符率领二百骑去讨伐京。但子封到达京的时候,京城的守军王安告诉子封他们反叛了,他们将母后的兵卒挡在京城之外十里的山坡上,静候王上发落。王安是茯苓的丈夫,两人同时收到消息,同时行动,也在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刻悄悄扭转了战局。王安告诉我们王弟率领士卒逃往了鄢。
      于是我下令讨伐鄢,很快,在子封和茯苓的里应外合下,五月二十三日,王弟的军队被打的溃不成兵,最后他被迫逃奔到国外去了。
      (五)黄泉相见
      回都后,母后的偏心让我怒火中烧,于是我将母后放逐在城颖,对她发誓说:“此生寡人不到黄泉,永不相见!”但没过几天,我就后悔了。
      恰巧颖考叔是颖谷的地方官员,听闻这件事,就趁机给宫城进献贡品。我赐予他食物,发现他在吃饭的时候用将肉挑出来单独放在一旁。我问他缘故,他说:“臣有老母,只吃臣的食物,不敢尝您的食物,臣请求王上将这些食物赐予臣。”
      我道:“你还有母亲可以留食,独独寡人没有!”颖考叔问:“臣斗胆敢问王上此话怎讲?”我哈哈一笑,告诉他缘故,并告诉他我的悔意。他答道:“王上有什么可以担忧的呢?若掘地为泉,在隧道上相见,还有什么人可以胡言乱语呢?”
      我赞叹此妙计,感怀于他的孝心,于是把食物赐给他返乡,并采纳了他的计谋。
      我找来工人挖了隧道,起名为黄泉,并约母后在隧道中相见。我看见母后,母后也看得见我,明明是个开心的日子,可我仍觉得母子之间那条自出生起就产生的隔阂仍存在着,并且深深地梗在两人心里。
      我无所顾忌,唱道:“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歌女们扭着纤细的腰,宫人们敲起啰啰的大鼓,一派歌舞升平,欢乐祥和。待出了黄泉,母后也和道:“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史官在此记下一笔,给百姓交代,给后世万代流传。
      于是我们母子两人和好如初,虽然母后依然抱有厌恶的情愫,但母子之义,孺子之情,天下尚且风云变幻,何况母子之间呢?于是我登高临望,看大江大河滚滚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独独看不透国家的命运。事情告一段落,只愿郑国在这个战马风尘,金戈踏踏的春秋里,能够永保社稷,福运绵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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