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有个小旅店》冬煜

8、第八章

　　可能是客人，也可能是敌人，在这片废土，前一秒和你谈笑风生的人，下一秒很可能马上翻脸化身为劫匪，将你抢个干净。某种程度上这里和不眠城相差无几，不过这里是纯粹的无序，而不眠城是有序中的混乱。

　　现在旅店有张宥和小拳头，自然不会害怕少数人的恶意，一旦有大量不怀好意的人来袭，旅店单薄的防御肯定是无法抵挡的。为了长远考虑，除了增建加强旅店的防御外，还要修建足够的防御设施，至少能延缓低强度的袭击。

　　“拳头哥，你觉得旅店周围围一圈木墙怎么样？”余光看了眼走过来的小拳头，张宥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对方，“我不知道旅店老板生前究竟遭遇了什么，我不想重蹈覆辙。如果死了，那无论想做什么都没有机会了。”

　　认真考虑了张宥的提议，小拳头斟酌片刻后回答道：“的确，必要的防护手段不可或缺，我见过很多好人，也见过很多坏人。不过更多的是介于二者之间，很难界定的人。”

　　被话题触及记忆的小拳头慨叹地摇摇头，俄而他继续说：“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友人。”

　　不得不说，能招募小拳头是张宥最大的运气，能力有限就得抱大腿，除了云岛的系统外，小拳头真的就是他最可靠的大腿。

　　说话间，那人影越来越近，张宥能看见对方全身上下裹着粗布罩衣，可能是因为长途跋涉，对方的脚步有些虚浮。没有继续站在坡上观察来人，这样显得很不友善，张宥和小拳头回到了旅店内，等待第一位客人上门。

　　推门的声音如约而至，一脸倦容的访客扶着门框，一边喘气一边嘀咕：“老板你这店在坡上可真难走。”

　　“这世道不天平，在坡上还安全点。”张宥脸上露出亲切和善的笑容，“客人有什么需要吗？”

　　“来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拉下罩着脑袋的兜帽，客人放下背着的木箱，一屁股坐在了长凳上，看着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不过难以掩饰的倦容，让客人显得格外疲惫，当他看到了小拳头变得有些紧张，但在张宥的笑容中又放松了情绪。

　　“好嘞，稍等。”

　　还好今天刚做了点食物，虽然还不到最佳的程度，倒也能招待客人。张宥拿了个木盘，切了些熏肉，加了些腌渍甘蓝丝，又舀了一碗清水，将这两样端给了客人。客人一看到水，先是端起碗咕嘟咕嘟大口喝水，而后拿起木勺舀着熏肉和甘蓝丝，当食物入口的那一刻，客人两眼放光，也不管其他狼吞虎咽地将盘子里的食物一扫而尽。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这蔬菜吃着可真脆。”

　　心满意足的客人放下木勺，颇为感慨地摇摇头，接着他对张宥说：“老板，不知道你从哪里搞到的盐，这东西太金贵了，我没想到我居然能在这里吃到盐。”

　　“冒昧打听一下，客人您从哪儿过来？”张宥注意到客人腰间别着一根铁棒，应该是防身的家伙，“看您这样子，一路上还顺利吗？”

　　一听张宥的话，客人顿时来了情绪，他止不住地说：“我前天从巨塔城出发，一路上担惊受怕的，道上都不敢停太久，白天黑夜地没命赶路。最近沙匪闹得太厉害，要不是我有急事，不然就在巨塔城多等几天，和人搭伙上路。巨塔城那些民兵队都不管外面多乱，只想着守住自己一亩三分地，就我所知商队快有大半个月没到过巨塔城了，也不知道城里食物还有多少。”

　　“巨塔城的情况这么糟糕了？”

　　天知道这个巨塔城是什么样的地方，张宥面不改色，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忧心忡忡地问道：“不会又要乱起来了吧？”

　　“谁知道呢，巨塔城自从被废弃以来，一直这副模样。当地鱼龙混杂，各个地头蛇心怀鬼胎，帝国和泰格拉停战后，两边都当巨塔城不存在似的。听说帝国有派过人考察收复巨塔城的可能，但最后不了了之，几十年过去没了下文。”

　　与客人的闲聊让张宥对这个世界有了进一步认识，并非如他预想的那样，这是个彻底无序的世界，还是存在有组织的势力，而且听起来规模并不小。此外在旅店附近有一个无主的城市，城里恐怕有不少小势力，就跟不眠城那些帮派团伙一样，这些人说不定会是商机，但反过来也可能会是敌人。张宥短时间里没有接触这些人的打算，没有足够的实力前，贸然推出自己会惹来祸患。

　　聊了许久，客人的倦意再度占了上风，他打着哈欠询问张宥：“老板，我要住店，住一晚。”

　　虽然二楼张宥还没来得及拾掇，睡个觉倒也没问题。可张宥没有做额外的床，提供给客人的床铺只有草席子。客人倒也不介意，毕竟能有个安全地方睡觉就不错了，旅途在外哪有条件挑三拣四。

　　眼看着天色渐暗，今天应该也不会有新的客人，张宥关了门坐在篝火旁陷入了沉思。

　　【您已完成支线任务：第一位客人。获得奖励食盐包X2，辣酱X1。】

　　【您已完成支线任务：第一次配餐。获得奖励基础陶器蓝图X1。】

　　大概是RB2L注意到张宥刚刚正和客人闲聊，所以非常贴心地将系统提示延后。得到了调料补充，且有了新的调料，张宥心情大好，正准备和小拳头聊聊巨塔城的事情，结果另一条系统提示响起。

　　【名称：熏角羊肉配腌渍甘蓝丝】
　　【品质：差】
　　【味道：一般】
　　【外观：差】
　　【售价：二十元】
　　【描述：每个好厨师在成功前，总有些失败作品，但至少还能吃。】

　　知道自己厨艺不精，客这个描述，张宥严重怀疑是RB2L恶意打击报复，明明客人都说好，这小肉包不懂得欣赏。至于说陶器的蓝图，张宥大致看了看，做法方式也简单，眼下的确没有足够的烧陶条件，不过有篝火也能做简单的陶器。他得多做几个陶器装水，从抽水泵里抽出的水不澄清是没法喝的。

　　处理完系统的任务和奖励，张宥看了眼云岛作物的成熟进度，确认没问题后，向小拳头问道：“那个帝国和泰格拉是怎么回事？”

　　“泰格拉是在西边的一个兽人国家，帝国全名叫圣佑帝国，大概位置在巨塔城东南，两个国家与旅店之间的距离都很远。”小拳头似乎在调动记忆单元内的数据，“这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持续了数百年，大约在三十年前双方才停战。战争原因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听其它铁人提过，帝国对非人类的种族极其排斥，非人类种族不得进入帝国，一旦擅自进入只有死路一条。”

　　“非人类种族？”张宥脑海里没有种族的概念，他只见过人和机器人，而机器人在不眠城不算人。

　　“如果我们一起去帝国，只有友人你能进入帝国的领地，而我不能。”小拳头看出张宥对非人类没有概念，“不论是铁人还是兽人，亦或者其他的种族，只要不是人类，就无法进入帝国。”

　　听了小拳头的解释，张宥有了初步概念，不过他也有了新的疑问：“那人类到泰格拉或者铁人的城市呢？”

　　“兽人欢迎没有恶意的人入境，也欣赏勇武的人，一般来说人类到泰格拉不会受限，包括铁人也可以出入泰格拉。”小拳头继续解释道，“至于铁人的城市，铁人不关心谁会来，一般人也找不到铁人的城市。”

　　知道越多，迷惘越多。张宥倏地发现，这个世界的复杂程度不比不眠城差。区区不眠城比起这个世界不过沧海一粟，却已经充满了尔虞我诈，那偌大的一个世界，又会有多少暗潮涌动呢？

　　“说起来，我注意到那个客人看到你时变得有些紧张。”张宥想起客人刚进门的反应，不免有些关心小拳头的感受，他没有偏见，不代表其他人没有。

　　“别担心，友人。这是正常反应，出门在外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除了帝国这样管制非常严格的地区，其他地方都有灵活的相处方式。”

　　听出小拳头想用比较幽默的方式表达自己没有受到冒犯，可在张宥看来，并不幽默的幽默方式反而显得有些幽默。他猜测如小拳头这样的铁人（或者是机器人）尽管有情绪的表现，但一方面它们做不出相应的表情，另一方面确实少了很多幽默细胞。

　　天色不早，张宥同小拳头了个招呼，就回房间休息了。临睡前他盘算了一下，一份系统定性为低品质的配餐都能卖二十元，如果品质再好点，说不定还能卖更多的钱。也多亏系统给了售价，张宥还挺发愁要怎么定价，反过来也说明这个世界里食物还是很重要的物资，水应该也是，要是有可能，说不定张宥还能通过卖水小挣一笔。

　　理想很美好，但糟心的兑换比例就很难受，以探水器为例，如果张宥要攒够钱换了枫叶币再买探水器，那么他就要卖出二百五十份熏角羊肉配腌渍甘蓝丝，想想就头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