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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掩埋，黄昏之物（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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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原哥死了……”
与谢野晶子双目无神。
那个待她如亲妹妹般，称呼她为天使的温柔男人，一遍又一遍写着正的士兵，那么坚韧的人。
他……上吊自杀了……
遇见境一目的一天前。
与谢野晶子鼓足勇气对正在巡视病人的森鸥外开口：“战争还没结束吗？”
“很快就结束了。”
“昨天你也是这么说的。”
“没办法，”森鸥外摊了摊手，“像我们这种小人物是决定不了战争的结束日期的。就算官方宣布结束，但上级让继续打，我们还是得继续打。晶子酱，专注眼前吧。”
专注眼前，永远都是这样。
“我不治了！”她吼着，摔门而去。
“森先生。”
周围的士兵有些无措。
森鸥外安抚地笑笑：“小孩子气性罢了，等我检查完你们的身体情况，就去哄哄她。”
又一队伤员回来了，其中一个脑门挨了一刀，奄奄一息。
森鸥外还没去哄，与谢野晶子就忍不住跑了过去。
境一目离开的第二天，
与谢野已经失眠两个月了。一旦睡着，就会做噩梦，然后吓出一身冷汗。她就这样慌张的醒来。
梦里，那些为她画肖像，给她端咖啡的大男孩们带着一身伤回来，他们的四肢散落一地，纷纷叫着“我想回家！”“不要过来！”之类的话，境一目站在甲板上，双目无神，他的怀里抱着一个人头，人头上的脸不断更换。
与谢野猛地起身，大口喘着气，她握住胸口的灰宝石。
有一个姓小泉的士兵听说她在找能装一块石头的贴身饰物后，把自己的一个空心圆吊坠和断掉的细铁链给接上，送给了她，然后那个士兵被调去了前线。
境一目离开的第三天。
与谢野站在森鸥外面前，肯定地说：“我不治了。”
“为什么？他们受伤了，正等着你的治疗呀。晶子酱，不能任性。”森鸥外蹲了下来，轻声问道。
“可是，我不治了，他们就可以回家了。”与谢野晶子心虚地反驳，“战争不就结束了。”
“你不治，他们只能死了。”
与谢野晶子皱眉：“那为什么你们要把他们一次一次地送上战场，你们不就是在让他们死吗！”
森鸥外语气诚恳：“这是因为他们相信晶子酱会救好他们。你不要辜负他们的信任呀！”
“就是因为他们信任我，他们才这样……”与谢野晶子的声音越来越大。
“因为我的异能，让他们不能战败，让他们没有选择！是因为我，他们不得不继续战斗，是我！剥夺了他们失败的权利。”
破音，然后嗓子哑起。
“森先生！求求你，我真的不想这样了，你看他们这么痛苦，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我们在践踏生命呀！”
“真的不治了吗？”
“不治了。”与谢野晶子的眼中泛起微弱的光芒。
森鸥外站直了身。
“跟我走。”
新的伤员躺在病床上，脑袋与右腿裹满绷带。
“小泉纯一郎，右膝盖与大脑被击中，以后极可能永久性瘫痪。你不想治好他吗？”
“战争结束后，燕骑士号开回日本后，我会统一治疗，期间即将撑不下去的我会立刻治疗。”
森鸥外望着这个天真的女孩，又问了一遍：“真的不治了？”
与谢野晶子摇头，她那如火焰般燃烧的眼睛恳求地满怀希望地看向森鸥外。
森鸥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下一刻，火焰被暴雨浇灭。
黑发的俊秀青年从腰侧掏出一把枪，没有一丝犹豫，利落地对准小泉纯一郎的心脏开枪。
【请君勿死】
女孩尖叫着扑了上去，泪珠沾染了血，坠到地面，像曼珠沙华一样绽放。
境一目离开的第四天。
与谢野被关在了宿舍里面。
她一直哭，一直发抖，越来越冷，她抱住自己，缩进角落。
新一轮的伤兵回来了，她就被带出去。
只要女孩停下治疗，就听见有人扣动扳机。
“战争还没结束吗？为什么要继续呢？”
“哦，是因为我。”
“战争不会结束了。”
“我只是想让他们安全回家呀。”
胸口的灰宝石是冷冰冰的，发梢上的蝴蝶也是冷冰冰的。
“我有罪。”
“……”
境一目离开的第八天？还是第九天？记不清了。
与谢野晶子刚闭上红肿的眼睛，就有一群眼熟的士兵跑了过来，他们是立原哥那小队的。
对了，他们刚上过前线，自己在前不久治好了他们。
怎么了吗？
为首的士兵一把将她扛起来，就往士兵的宿舍跑。
他们气喘吁吁。
与谢野晶子的心开始发胀，她有股不详的预感，紧紧地拽着背她的士兵的衣服。
门敞开，
视线从下至上，一双脚悬在空中，很脏的军服套着，上面别的章是上等兵，红发乱糟糟的，脸侧着……
“立原哥死了……”与谢野晶子双目无神。那个待她如亲妹妹般，称呼她为天使的温柔男人，一遍又一遍写着正的士兵，那么坚韧的人，他……上吊自杀了……
与谢野晶子的第一反应是跑，逃跑。
飞扬的裙摆拢住一屋子的绝望，从大腿一路蔓延到脚踝。
路过了杂物间，里面漆黑一片。
奔上甲板，如同山般大小的军用飞机降落与起飞。
无头苍蝇般乱窜。
直到狠狠地撞上一个人。
跌坐，抬头，是森鸥外。
“晶子酱，要找谁呀？”
他依旧是笑眯眯而亲昵地问道，仿佛数天前朝伤员开枪的不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