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全世界厌恶》咕崽熟了吗

4、第 4 章

　　郁已经开始绝望了，这个他第二次重来的世界。

　　他的父母把他给抛弃，没人在意他。

　　就连他存活的第一世记忆也要剥离掉，无论是用笔把那些看似‘美好’的回忆给记下来。还是用树枝在石头上划出字符来记录。
　　都无功而返。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苛刻——

　　他只是想活着在这个世界，难道有那么困难吗？

　　再次来到了这个港口，在这上一世死去的地方。他真的是百感交集，前世在这里死去，这次又是如此。

　　虽然溺死的感觉并不美好，可这是最不打扰别人的办法了。

　　郁抱着如果还会重来的话，在睁开的那一刻一直去送死。真的是太累了，太痛苦了。谁都好，来把他拖走这人间吧。

　　这次不知因为什么情况，郁没有死去。他浮在水面上，被海浪送回了岸边。

　　一个沧桑的老人正好从这路过，看着这孩子。

　　内心深处的厌恶被善意的念头压抑，他犹豫片刻还是把这个浑身都是‘洞穿’的孩子给带走了。

　　把他给背在背上，老人看着背上的孩子因风的吹过，生理性瑟瑟发抖。把手边拿着的棉布披在这个孩子的背上，看着他皱起的眉头，老人轻柔颂着儿歌。

　　好舒服…… 好温柔的声音，好像牢牢抓住这一切。

　　他存活这个世界上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遭遇这样的温情……

　　——

　　待郁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白刷刷的墙壁，身上是柔软的被子，自己披多年的斗篷给摘了下来。

　　郁浑身不自在，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这下才发生自己身上被涂上了药膏。属于草药的味道扑鼻而来，已经敷上了一圈薄薄的绷带。

　　这时，门打开了。

　　郁看着门口的老人，呆愣的眼睛里是那样的空洞。看着老人过来，手里还拿着温热的粥水，郁下意识双手盖住自己的脸。

　　不是之前没有过被人善意的帮助，但实在是那滚烫的汤水迎面而来是真的很难受。皮肤一层一层卷起红缨，火辣辣的痛意再次袭来。

　　可是预想到的场面没有出现，老人拿着粥水就这样站在了他的面前。
　　郁不可置信看着老人，难道是自己身上那股莫名其妙被人厌恶的……没有了？

　　“孩子？”老人轻柔地声音传入耳中，她把粥水放在旁边的柜台上。

　　“饿了吧，喝点粥补补。”

　　郁看着身侧的粥水，拿着碗的手忍不住颤抖着，自己终于可以过着属于正常人的日子了吗？

　　自己终于可以走在阳光下，不会被人扔石子、被人厌弃的存在了吗？？

　　“……好。”郁哭咽着声音，这一刻他来的太过突然。巨大的欢喜解放了他那枯辽的内心。

　　这一刻，他是幸福的。

　　喝完粥水后，面前的老人开始解释着。

　　她的儿女离她而去，不愿意服侍着她这个老年人。可她并不生气，反倒是自己认为她还健在，不需要人的伺候。

　　姓为浅川，郁就喊她为，浅川奶奶。

　　浅川奶奶动作慢吞吞的，郁时常会帮她整理家中杂物，对于做饭，所幸在种花的那世他曾经为父母做过。

　　浅川奶奶望着他笑着说，“很好吃。”

　　郁终于露出了满足的微笑，这些时光对于他而言。已是许多年未曾感受的温暖了，最开始他还自欺欺人说，人类不一定是群居才可以生活下去。

　　直到现在，郁重新捡回了他的一开始认证，笃定的理念涂改掉。

　　浅川奶奶在家里纺织着布，郁就在一旁帮忙梳理线团。看着在一旁认真做事的郁，浅川奶奶停了下来。

　　“怎么了？”
　　郁不知所措抬起头来，浅川奶奶望进那双胆怯的眼眸。

　　“我想，我可以收养郁吗？ ”

　　“毕竟我的孩子已经嫌弃自己了，似乎我这个人好像不适合养孩子。
　　不然为何我的孩子们要离我而去。”

　　“！您说什么—— ”

　　似乎是认为这样不礼貌，郁重新端正自己的态度，“我的意思是说，浅川奶奶，我愿意成为您的孩子。
　　我渴望着，我艳羡着这一刻的到来。”

　　“那么，浅川郁。欢迎你来到这个家中，我很高兴你愿意成为我的孩子。”

　　看着面前慈爱的老人，郁喜极而泣，然后抱向老人。这一刻，郁终于有了一个家。
　　哦不，他不叫郁了。他有姓了，是浅川。

　　浅川郁，这是他自己新生的名字。

　　——
　　浅川郁在家中的生活已有了数月，浅川奶奶知道对方喜欢看漫画，每次出门都会带几本连载的漫画书给郁来。

　　“郁，看看这个是什么？”浅川奶奶把漫画拿出来。

　　浅川郁在做着今晚要吃的饭，转头就看见浅川奶奶在厨房门口拿着一本漫画书映入眼帘。

　　“！ 这不是江户○柯南剧情版最新的吗？”

　　浅川郁接过浅川奶奶给过的漫画，在种花那世，他也爱看柯南。这一刻，浅川郁仿佛回到了最开始那个无忧无虑的日子。

　　先前遭受的所有苦难仿佛就像泡沫般的梦，不复存在。

　　浅川奶奶看着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郁喜欢就好，老板推荐的我还怕郁会不喜欢呢。”

　　浅川郁高兴抱着浅川奶奶，要不是顾及对方的身子。估计现在的浅川郁可以抱着浅川奶奶原地旋转两圈。

　　浅川奶奶闻着空中一股糊味，下意识问道：“什么味道？”

　　“啊！我炒的菜！！” 浅川郁大惊失色，连忙放好手中的漫画书然后冲进灾难现场进行抢救。

　　看着浅川郁的动作，浅川奶奶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孩子……”

　　**

　　日子越过越快，浅川郁准备好了圣诞需要的理赔，把它给到浅川奶奶的手中。

　　“这是，一点小小心意，望您笑纳。”

　　浅川奶奶笑着，也拿出了属于浅川郁的礼物。是一条编制着祝福的红绳，“同样喜欢你可以喜欢，郁。”

　　郁高兴笑了出声，然后把浅川奶奶带进准备好的饭桌上，浅川郁做的是种花的饺子。郁把饺子放在浅川奶奶的碗中，“尝尝看，好不好吃。”

　　浅川奶奶惊喜笑了，“原来郁会包制种花的饺子吗？好厉害—— 那我不客气了啊。”

　　在浅川郁的注视下，浅川奶奶吃着饺子。“好好吃啊，郁。你也尝一尝。”浅川奶奶把碟中的饺子放入浅川郁碗里，浅川郁笑着吃下。

　　“还可以配点酱油，我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
　　浅川郁走进厨房，找寻着那瓶酱油。酱油没有剩余的了，平常这个时候都是浅川奶奶去外面采购的。

　　“奶奶，我先去买个酱油。等我去去很快回来！”

　　浅川郁拿上所需的钱财，就出门买去了。

　　“哎——”浅川奶奶看着浅川郁的出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郁的身影已经跑没影了。

　　走出外面，现在是圣诞节。外面的灯光五颜六色在空中闪烁着，欢快的声音相应着圣诞的到来。

　　浅川郁笑着走到商店门口，和老板娘买一瓶酱油。老板娘看着面前的少年，接过钱后，把酱油给向少年。

　　动作之快，让别人误以为对方是看见了什么恶心人的东西。浅川郁愣住了，因为他认为不会再出现自己面前的那厌恶的表情依旧存在着。

　　“那孩子怎么还不走，好恶心啊——”

　　“啊我的眼睛，感觉今天的一天心情都没了。”

　　浅川郁拿着那瓶酱油，冰冷的玻璃制品碰在手中的皮肤，对面的人和周围人的议言，老板脸上的厌恶。

　　浅川郁一瞬间掉入冰窟，血液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止流动。

　　他跑了，他跑回了家中。

　　看着门口，突然浅川郁顿住了。

　　自己身上的厌恶一直存在着，浅川奶奶却仿佛没有任何对他表过厌恶的表情。

　　我……这么糟糕的存在值得被这么好的人对待吗？

　　浅川郁还是打开了门，面前是浅川奶奶在玄关门口准备穿鞋。看着浅川郁，浅川奶奶带着担忧抱着浅川郁。

　　温热的体温贴着浅川郁冰冷的皮肤，属于花的芳香的香水味道顺着拥抱一并袭来。

　　“哎呀，怎么手这么冷。我差点忘记和你说外面很冷，要多穿点了。看看，是不是冷到了？”

　　一如既往熟悉温和的声音在耳边进，浅川郁眼眶止不住湿润，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中要掉不掉的挂着，鼻子是有种被堵塞感觉。

　　浅川郁作为22世纪种花的‘三好青年’，他经受过九年义务教育。
　　他知道这是因为哭的时候泪腺会分泌大量的泪液，泪液通过泪小点进入泪囊，通过鼻泪管开口于下鼻道*，所以会像感冒一样有鼻塞。

　　这是正常的现象，也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浅川郁抱紧浅川奶奶，哭腔的声音述说着对世间的不公：“嗯，太冷了。”

　　没关系，他就算是依旧被所有人厌恶。
　　但，他的浅川奶奶依旧在，只要他的光还在，他就可以继续活着。

　　这一世的他，可以为浅川奶奶而活着。

　　——

　　死了，她死了。

　　是因为正常的生老病死，大自然最正常的生命迹象。

　　可是他无法接受，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要连他的光夺走！

　　看着来抢夺浅川奶奶遗留下来家产的人，浅川郁无动于衷。反正浅川奶奶不在了，这些东西有没，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看着财产给瓜分走了，浅川郁正想离开。却听见了在法庭上，国木田独步为他争取的那段话。

　　“你们已经拿走那么多东西了，留点给这个孩子吧……”

　　浅川郁愣住了，他猛地抬头望着在光下的国木田独步，光把他的发丝照亮。

　　浅川郁不由得笑出了声音，这些人，这些他曾经很喜欢的人，依旧是那样的闪闪发亮啊——

　　在最后，国木田独步的落寞眼中。浅川郁走上一个‘安全’距离，“谢谢。”

　　谢谢你，我知道你为我说的话后，虽然我依旧一无所获，但我重新拾取了那颗曾经爱过世界的心。

　　愿你在今后的岁月，依旧放发着夺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