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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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梦的的确确对常乐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几次诊脉下来，她和萧易卿彼此心知肚明，却默契地都没有告诉他人。
对萧易卿，常乐欠了他的太多，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补偿，身体才好一点便自告奋勇五花大绑了舒丰送给他，任由他处置。
曲煜年对此并没有异议，他不愿意常乐和他瓜葛过甚，如果能用一个将死之人换得两清也未尝不可。
舒丰用刑那日木匣中的真相也昭告了全城，百姓们知道后前去观看，愤恨地扔了他满地的残羹剩饭。
听说最后他的死相实在不好看，被蛊毒反噬的身体满是血窟窿，雨雪冲刷血水流遍刑台，都说这是他该有的报应。
天气比前段日子暖和了些，但常乐的屋子里仍然烧着炉子，不知是不是药的原因，她每日嗜睡得很。
常乐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曲煜年怀里被拥着，二人黏成一块似的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东川旅游指南，是百里玄送的。
“晓晓醒了?”
少年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常乐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糯声问他，“百里辞和安浅妹妹她们聊的如何了?”
“方才才聊完，他们都在前堂等我们。”
曲煜年不慌不忙地整理好常乐睡乱的衣裳，将其落下的碎发挽在耳后，然后下榻为她穿鞋，而常乐还是半眯着眼昏昏沉沉，任由他摆弄。
这个月来，常乐已经被他伺候惯了，连喝药都是曲煜年喂的，她只管静心养病就好，两人做的事情莫名其妙就换了过来——以前是她照顾他，如今倒是他反过来照顾她了。
久别胜新婚，百里辞收拾完南苍的烂摊子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跟着来的还有曲恭扬，他对常乐和曲煜年很是不满，觉得他们有好玩的都不带他玩，最后常乐用几盒糕点才哄好他。
听百里辞说，傅太妃身体已经大好，每日品茶听戏悠闲自在，但总挂念着常乐的琴音。苏小妹近来又长高不少，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南苍百废待兴，但都在往好发展。
两人慢悠悠走到殿中时，百里辞正和萧易卿聊着什么，常乐多看了几眼觉得乐呵。
果然是有缘之人，书中原剧情他们便一拍即合一起攻破了北里，现在好不容易再见面就又能聊这么好，看来百里辞离一统天下不远了。
“人都到齐了?”
百里玄牵着曲子川走过来，又检查了一遍行队问道。
她这段时间帮常乐照看着曲子川，曲子川知道常乐生病了，每天都乖乖的待在她身边不添乱，但常常会去看常乐。
趁着人都在，百里玄决定下一剂猛药促进cp发展，于是东川旅游计划就此开始进行，而今日正是他们出发的日子。
“常乐姐姐，煜年哥哥，辞辞，阿玄姐姐，小川，清悠，扬扬哥哥……喔，萧殿下，你和夜哥哥去吗？”
舒安浅清点着人数，询问并未表态的二人。
萧易卿闻言抬眸，无视一旁狗狗眼的顾夜，看向了门口手挽着手的男女，最后落在少女泛着光的银钗上。
常乐有所感应抬起头，他却已经移开了目光。
见萧易卿一直不回答，顾夜抢先开口:“殿下其实是想去的，我们待在西辰都没什么好玩的，去东川看看也不错!你说是吧，殿下?”
说罢，顾夜非常诚恳地看着萧易卿，生怕他不去。
若是平常，萧易卿并不喜爱热闹，更别说和这么多人同路去游玩了，他前半生大多生活在仇恨中，早就忘记这种……陪伴的感觉了。
但是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他回西辰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最多不过是选出接任他的人，然后一走了之，不再掺和四地的事情。
左右哪里都一样，去东川……还能有她在，他贪恋这种偷来的时光，企图用旁观者的方式来多珍藏一些她不同的样子，美好的，破碎的，坚硬的，柔软的，只要是她，他都想记住。
“也好。”
萧易卿应声，自觉回房收拾需要的东西了。
常乐却觉得，他是在逃避什么，又或者想留住什么一样。
她还以为萧易卿是不会答应的，最多留顾夜陪清悠玩玩，大不了晚几个月让他自己回去。
总不可能是对自己旧情难忘吧？
常乐连忙摇了摇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可没有这么大的自信，顶多爱胡思乱想些。
她看着萧易卿的背影，托腮在心里默默想事情，还没摆几秒酷酷的poss就被曲煜年捂住了眼睛圈在怀里，可怜巴巴地认错。
萧易卿他们的东西很少，只等了一会就收拾完毕，众人各自上了马车。
东川距北里不过最多十几日脚程，越往东走雪融的便越多，随之而来的是枯木红叶，秋风飒飒。
虽然书的剧情和之前很多都不同了，但路途中百里辞和舒安浅的主角戏份该有的都依然有。
比方客栈侍女的迷惑操作让二人感情更深，林边小铺突然发现珍贵的首饰宝贝当做信物，最后到城门口支支吾吾约定在以后东川成亲。
常乐和百里玄磕疯了。
“东川以女子为贵，女子当家做主。”
马车中伸出持着令牌的手，守城之人见此令便如见城主，立马恭迎城主夫人归来。
东川之地繁华，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常乐悄悄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发现大多都是男遮纱女摆摊。
“写出来的和亲眼看到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她嘀咕了一声，觉得新奇，又忍不住咳嗽，被一旁的曲煜年拉上帘子不让再看。
“小心着凉。”
曲煜年紧紧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手指头还残留着灰色，是毒素淤积。自从除蛊那日之后，这几根手指都像冻僵似的动弹不得，常乐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好。
“好。”
常乐乖乖坐回他身旁，垂着眼帘不用看就能知道他在看自己。
曲煜年这段时间很不对劲，心里藏着的事情比她还多。她知道他心思一直多，却都能够藏着掖着不被自己发现，可这次倒是他心先乱了。
是和她有关吗？
常乐有点心虚。
东川宫殿红墙黄瓦，琉璃闪烁，金碧辉煌，一行人通过曲折长廊穿行于明净池水中，池中花随波摇曳，像虚影无法触摸。
“娘子!我可想你了——”
一袭白袍入眼，不过一刹百里玄就被抱住，常乐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人，看上去气宇不凡。
应该就是扶今了。
“元琅，如今是白日，客人都在此，你也不知收敛。”
百里玄戳了戳扶今，他怕痒，立马弹开来站的笔直，笑吟吟垂首向众人行礼，举止张弛有度，有种天然的贵气。
“晴儿呢？”百里玄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平时爱凑热闹的少女。
“不巧，她前些日子也不晓得着了什么迷，喜欢上了那戍边的李将军，如今还陪着去军营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日日心心念念想的人来了，她倒还跑了。”
百里玄扶额无奈，扶今见她如此打岔转移话题，左看看右看看，目光定格在曲煜年身上，调戏一般开口:
“哟，这不是小年子吗？”
常乐此刻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歪着头围观，只见曲煜年丝毫不窘，认认真真屈身行礼:“师父。”
这还是对其他人拽的要命的曲煜年吗!
常乐突然就有点吃醋，酸溜溜地松开曲煜年的手移开视线去拉百里玄:“呀玄玄，你这珠花可真好看，我们去聊聊可好？”
百里玄疑惑不解，被常乐莫名其妙就拉走了。
“我可不信你找我是为了什么珠花首饰，说吧，什么事情？”
百里玄最后带着常乐来到自己房间，大大咧咧倒在床上向她扬扬下巴，手还在扒拉床头桌上的瓜子。
常乐抓了抓自己发皱的裙角，低着头自己坐在椅子上，盯了好久的白玉才开口。
“有个不好的消息。”
“百里玄，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她还抿了抿唇轻松谈笑，“也许还有半年，也许就只有几个月了吧。”
榻上女子听到倏然坐了起来，看着常乐面上的表情，有些迟疑地问:“常乐?你在开玩笑吗？”
常乐不回答，攥着裙子的手缓缓移到胸前解开盘扣，最后卸下衣裳滑落腰间，凝脂般的肌肤上印记发黑。
“抱歉，你的任务……可能完不成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你怎么可能活不久，你不是贡献很大的宿主吗？怎么可能让你开几个金手指就死了?”
百里玄声音发颤，走到她身边为她披上衣裳抱住她，看见常乐眼眶打转的泪珠，忍不住哭了出来。
“一定会有药草可以治疗的……”
“萧易卿说了，此症是天谴，我忤逆了天道，无药可救，无人可解。”常乐转身为她擦去眼泪，“何况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泪还好没有掉下来。
常乐吐了一口气，故作若无其事牵住百里玄的手，垂着眸郑重其事地说:“所以，我会好好珍惜这段日子的。”
属于她第二次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
东川四季如春，可常乐却觉得好冷，她拉拢披风看向蓝天飞回的雁鸟，抬手虚虚合拢，然后紧紧放在心口呼吸。
每一口新鲜的空气，她呼吸起来都痛的要命。
不远处的猫叫声响起，常乐放下手动身往声音方向前去，被风吹起的袖袍中隐约可见一道道划痕伤口红肿，在白嫩的手臂上更加显眼。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