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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茅十八13 ...

  •   她接过:“谢谢红姑。”

      红姑笑了笑。

      屋外烟花绽放。

      除夕,团圆夜。

      云归想,自己在意的人都在身边,没什么不好的。

      在这天寒地冻中,围墙上站着一只漆黑的鸟,它黑的和夜色融为一体,只在夜空被烟花点亮的瞬间显露出身形。

      茅十八若有所感,偏了偏头。

      红姑已经冲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只黑色的鸟,认不出是什么品种。

      红姑笑道:“云归,这鸟就给你补身体。”

      “好。”云归笑得很温柔。

      远在山之侧,有俊秀少年动了动手指,睁开了眼睛:“她真可爱,一如当年。”

      他的目光落在柳絮身上,又收了回来。

      高台上走出来一个女孩儿,看起来开朗又可爱,冲人笑的时候,更是让人不舍得拒绝她。

      她笑着:“哎呀呀,这就是那个你不惜身堕地狱,都要在一起的人么,看起来……”

      她看见少年阴狠的面容,收了声:“嘛嘛,你高兴就好。”

      她消失于虚空中。

      少年收回目光,有些惋惜:“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去。”

      他一点儿都不惋惜他花了大力气练出来的鸟,他只可惜没办法看到云归。

      柳絮迟疑了一下,很想说现代社会可以安装监控,但是这样,就一点都不法治社会了。

      何况,比起炼制她的恶道,她心里更倾向于安慰她,净化她怨气的云归。

      她老老实实的闭嘴,站在一旁,扮演厉鬼本鬼。

      那天过后,一切如常,没出什么大事。

      待到三月三,茅十八终于出了冬眠,趁着周末,带着红姑和云归回了趟茅山。

      半年多没回,茅山道观里又没有别人,不仅积了一层灰,还长了许多杂草。山上保护的好,她们到的时候还看到了几只兔子在庭院里蹦来蹦去。

      茅十八虽说出了冬眠,但整个人的状态都还没调整过来,看见兔子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他嘴里念念叨叨:“非得哪天状态好了,把你们通通抓住吃掉。”

      他也只是嘴上说说,不带丝毫恶意,兔子并没有感到危险。只是因为听见了脚步声,它们还是蹦蹦跳跳的跑了。

      三人这才开始收拾茅山。

      茅山道观其实很大,当年盛况时,也住过不少弟子,只是一代代的传下来,个人因缘不同,到如今只有他们三人,他们三人也只是偶尔回来一趟。

      因此,茅十八和红姑都只打算收拾主殿和他们三人要住的厢房。

      他们本来也不指望以道馆为生。

      扫地擦灰,收拾整理被套,大家都力所能及的做着,到后来需要力气的时候,红姑把茅十八和云归都赶出去,让他们在殿外拔杂草。

      茅十八直接一屁股坐在廊下石阶上,毫不在意,他抬头望天。

      云归站在一旁,也看着天。

      她问:“红姑让我们拔草,我们这样光明正大的偷懒,她会不会生气。”

      “这世间是万物的世间,自然是万物的自然,杂草亦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生在世,免不得要挤压其他生灵的空间。但我们横竖很少回来,放任杂草丛生又如何。”茅十八平静的说着这些,看起来很唬人的样子,“万物为我所用,而非为我所有。人赤条条的来,双拳空空的离去。一切都不是你的。无非是你来过,你存在过,你走了。同这杂草又有什么区别呢?”

      云归视线落在地面的杂草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茅十八点头:“是的,任你达官贵人也好,贫民乞丐也好,文豪在世也好,还是目不识丁也好。有什么差别呢。云归,修行之人,一定要了悟这关。”

      茅十八看着云:“你知道你为什么叫云归吗?”

      “初惊鹤瘦不可识,旋觉云归无处寻?”

      “不是,是因为捡到你那一日,看见了天上的云,我希望你如云,一生逍遥自在,却始终有归途。”

      茅十八突然看向她,神色恹恹:“我骗你的。”

      他自己念着:“云归,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

      他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云归。在这晦明变化间,一切都会过去的。包括我,包括你,包括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事物……”

      云归在刹那间明白,这个看起来有时候皮成皮皮虾一样的男人,其实依旧陷在多年前的旧梦里走不出来。

      看起来似乎已经不介意了,但也只是看起来。

      岁岁年年,不得安息。

      她说:“师父每年冬眠,是身体还没好,对吗?”

      她听过红姑给她讲的当年,虚无之渊,夜叉王,以及那遮天蔽日杀之不尽的夜叉恶鬼和扑天怨气。

      当年的茅山派死在了那场浩劫里,只活了师父一个。

      余下的红姑没有再说,不过她猜,师父那时候亦神魂受损,所以每年天凉后就会昏昏欲睡。

      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她抱住茅十八脖子,摸了摸他的头发:“师父,说是这么说,但是活着的时候还是要好好活着啊。”

      茅十八看着她,笑了起来:“好。”

      他迟疑了一下,抱住云归小小的身子:“师父一定会保护好你。”

      “不要。”她难得带了点儿任性,“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好。”茅十八心里酸涩,一直空空荡荡的心被填补了。

      他的徒儿这么好,他要和他的徒儿一起长命百岁。

      红姑探头看见这两师徒亲昵的模样,笑了笑。

      感觉生活更有奔头了呢。

      兀然间耳鸣,在一个恍神间,她手中的被子掉在了床上。

      被子轻省,掉床上也没有声响。

      片刻过后,红姑弯腰捡起了被子,重新收拾了起来,看起来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

      手机铃响,红姑接了电话,听了一会儿,走出去找茅十八:“京城赵家找你帮忙。”

      “什么事?”

      “他家有人招惹了苗女。”

      茅十八睁大了眼:“他家指不定有什么毛病吧,我从来不接和苗疆有关的。”

      云归若有所思:“……师父,不是刚刚才说人和人之间没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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