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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茅十八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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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的，它突然想到了一个梦，那是族人遇见的，而所有族人在彻底堕落前，都将它们遇见的所有美梦都给了还没有堕落的，在所有美梦中，有一个梦特别的奇特，只有短短的一刹，那已是梦的全部。
那是一个通体琉璃的像，抬眼望来，手中结印，慈悲哀悯，仅是一望间，一切灰飞烟灭，只有宏音响起。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皆澈，不染尘埃。”
眼前人好像就这样，即使她一个孤零零站在这儿，却好似顶天立地，足以担当天下，偏又内外通透，不染尘埃，仿佛这世上的所有苦难与折磨，都不会让她更改几分颜色。
她是天地间的固执与执着，是刚。
它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就要消失在她面前。
巨大的金柱从天而降，一根接着一根，很快遮蔽住了它的身影。
云归不知道它还在不在，只是道：“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忙，就来找我吧。”
自然是没有回答的。
很快梦境崩塌，她睁开眼睛，和茅十八，目光相触。
茅十八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依旧干净无暇，可里面已经没有了小孩子气了。
一个是天真不知世事的纯粹；一个是千帆阅尽的通透无暇。
很少有人能够这样。
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面对苦难时，为了教自己好过，总会改的格外快，他们说，这是能屈能伸。
这也没什么不好。
可那些坚持自己的人，很多时候却更叫人觉得可望不可及，因为知道自己不会变成那样的人——从他们改变自己起，就注定了南辕北辙。
茅十八有点儿难过，又有点儿高兴。
难过于他的徒弟，他还是没有护住。
高兴在于，他曾经对云归的担忧不再存在，云归这样的性子比他强了不知万倍，正是修道路上的好苗子，如此的坚定，又如此的通透，与道相合。
即便没有天赋，这样的心性，都足够在修道一途走上很远了。
何况，云归还天赋卓绝。
这是一等一的好苗子，世上罕见。
只是……他不知道云归还愿不愿意认他这个没什么用的师父。
云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缓缓回过神来，她支起身，有点儿生涩的对茅十八道：“师父，我现在应该还在上学吧，可不可以帮我请两天的假？我有点迷糊……”
她不知道她在梦中的经历该不该说，因为她不知道茅十八到底知道多少，冒冒然的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好。
茅十八道：“我已经让红姑在学校那边请了几天假。”
茅十八想了想，想要像往常那样摸摸她的头，安抚她，一对上她的眼睛，便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
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虽然怪怪，但是还得安抚，这是做师父的责任。
他说：“梦里的事情不用担心，师父会解决的。”
既然说到了这里，云归索性将她做的梦内容说了一遍。
“梦貘和李道士吗？我知道了，我会去追查这些的。”他想了想，又道，“你要不要和我学习一些道术，好歹也能保护自己。”
“好。”
云归答应了，茅十八便拿出纸笔，打算为她讲解。
云归沉默了一下，才道：“比起这些，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一下近况？”
对茅十八和红姑来说，云归不过是睡了一觉，她还是那个七岁的小姑娘。
但是对云归自己来说，她已经在梦里过完了一生。
一梦一醒间，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改变。
这世上事就是如此，一步错，步步错。差了一点儿，便差了许多。
她除了还记得自己有一段七年不同的生活，具体的东西是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茅十八点了点头，将这几天的事说了一遍。
云归看着他：“那我平时是什么样的？”
说完这句话，她自个儿又叹气否定了：“肯定是不行的，一时半会儿还行，但是时时刻刻都要我装出七岁大的小姑娘的样子，我还真做不到。”
她又慢慢补充了一句：“我真忘了七岁大的小姑娘该是什么样子。”
茅十八这会儿倒拿出了师道尊严，一挥手道：“就按你平时的性格来，大不了就给你转学。”
云归笑了笑：“多谢师父。”
她在梦中以柳絮的身份经历了一生，也多多少少的沾染上了柳絮的郁色，她笑起来并没有一般小女孩的开朗快活，反而是一个久病之人抑郁之色，看起来很没有精气神。
她的神态又像是长辈看晚辈的慈爱平静——她梦里死去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某种角度上来说，的确算长辈。
加上她还叫他师父。
整个画面充满了矛盾感，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茅十八摸了摸，退出去：“你先休息吧，一会儿上网了解一下外界信息，时间长了，也就扭过来了。”
他关上门。
红姑早就买菜回来，正在炖汤，之所以没敲门，是因为茅十八做法的时候从来不让人打扰，因为一般打扰了之后，一切都从头开始，麻烦的很。
见他出来，红姑低声问：“情况怎么样了？”
他喃喃自语：“好像。”
红姑没有听见，又问了一遍：“情况怎么样？”
他这才回答：“没事，需要缓两天，缓过来了再上学。”
这会儿他心里有事，但是有些事要说清楚，他道：“红姑，你去查一下面部有刀疤的姓李的道士……”
他迟疑了一下：“和尚也查下。”
他在自己脸上比了一下：“这样大的一条疤。”
“不止道士和尚，会点儿玄学的都问一问。”
红姑气笑了：“你一个善推演之术的，自己不推，让我去查。咱两到底谁查快啊。”
茅十八吐出一口气，使劲揉了揉脸：“是我关心则乱。”
红姑和他在一起多年，两人之间熟稔无比，说了几句，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想，忙道：“云归出事，是不是和这个人有关。”
茅十八摇头：“不清楚。”
他说：“我帮王家解决的厉鬼，是这个人一手炼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