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逼人生的奋斗史》洛华无情

6、好与坏的生活只差一步距离而已

　　自从阿爹走后，陈宝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不在像以前一样跑出去玩，而是跟在外婆身后学农活，学做饭，学挑水，学喂牲畜，学洗衣服等等这些。除了生活的常识，陈宝努力回想爹爹所教的打猎技巧还有教的如何判断天气和怎么做简单的猎物陷阱对了还有判断那里有动物出入，以前他都不在意的东西没想到这时候排上了用场。白天他努力地记下白天所学，一有空就拿出平时舍不得用的纸和笔开始写下来，生怕自己忘记，晚上吃过晚饭，服侍母亲和外婆睡下。
　　自己睡到半夜爬起来，去到厨房的灶台处，拿起他早就准备好的一根树杈，跑到院外的空地处借着月光开始练字，将两世学到还记得的字在温习一遍后，慢慢思考家里现在的问题，他爹走的突然，并没有储备太多粮食，除了柴米油盐外，还有现在家里晚上照明的油灯也是够一阵嚼用，但最好能省一点是一点，为他娘预备多些，有备无患。
　　孩子什么时候出来还真不是他娘说了算，孕妇从古至今都是死亡率高发的人群，说是一脚踏入鬼门关都不为过。要是在现代，有着安全环境和设施基本完好的医院，还有专业的妇科医生和护士，陈宝也不会这么担心他娘的身体。可现在搁在这么个环境设施奇差不说，还没有个医生照看，只有一个接生经验多的外婆，还有过生育的舅妈，娘要是生产白天还好，就怕晚上黑灯瞎火的，他们家只是普通的农家百姓，请不起大夫，加上古代的妇科大夫没几个，会的又被有权势供养，在这种农家生产的妇女生孩子纯粹七分看天意，三分看人为，捱过去了，一切平安，熬不过只能是你命薄。加上生孩子时被视为不吉利的事，他们村风俗是有孕妇在生产前，家人要为她准备一间茅草屋作为专门的生产室，待生产完后，等三天将孕妇挪窝后，一把火烧了茅草屋代表祛除邪祟。这个风俗让陈宝很无语的同时，而且这个茅草屋是有讲究的，要选在离主屋相反的位置，盖的时候要立一根柱子在中央，而且要密不透风环境干燥，还要准备一卷竹席，一张板凳。嗯，为啥跟他看到电视里生产场景不同啊？摔，果然不要把电视里的情节当做古代常识。
　　陈宝当然希望阿娘在主屋生产，主屋环境好，又干净，还暖和，最主要的是有个地灶在，也好他不在意那些所谓的风俗，可招架不住这个时代的潮流。到时候败坏了风俗事小，被村里人指点视为对神明的大不敬的人家那就不妙了，农家人都很敬畏神明的。要是他太标新立异，等来的不是他人崇拜，而是会被当成妖怪绑在十字架上烧死，加上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他不敢拿他娘的生命冒险，他爹这个茅草屋只盖了一半，陈宝推算了下娘生产的日子，大概是在腊月中旬，房子可以慢慢准备。
　　粮食问题嘛也好解决。现在离秋收还有一段时间，今年幸好没有什么虫荒干旱，他爹料理的农田很好，只要挨到秋收就有了过冬粮食，这几天得把地窖收拾收拾才行，幸好教书先生去拜访好友，明年才回来，到时候他应该可以把事情安排好。陈宝第一次惊奇地发现他居然会思考这么多，思虑这么远，这是不是说明他变聪明了，要是大哥带身边肯定夸他的，哈哈。
　　陈宝温习完后，起来舒展一下今天干了一天活的劳累身体，拿起有些血泡的小手在月光下看一看，心里说没有成就感是不可能的，两世都没有干过粗活累活，从没吃过苦的他，今天干了这么多粗活累活每当他累了想休息不干时，心里不住为自己打气，尽然熬过去了。陈宝拍了拍身体，双腿打着颤回到院内将树杈放好，悄悄进屋睡觉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宝磕磕绊绊地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洗衣服。每天天不亮就扛着锄头跟着外公和舅妈去农田学除杂草，观看庄稼有没有虫，水渠有没有杂物堵塞，忙活到中午，赶回家给他娘煮饭，阿娘自从阿爹走后，时常走神，往往盯着一个地方看很久，时常半夜做噩梦吓醒后就哭，纵然外婆来也无济于事，一天天下来，娘那原本被阿爹养出的圆脸也渐渐消瘦下去，原本丰盈的身体也悄悄瘦下来，只有那个肚子越来越大，期间还有好几次坐胎不稳的迹象，吓的张大娘搬过来照看，看着阿娘越来越瘦的身体，陈宝只有着急却也无可奈何，知道阿娘担心战场上的阿爹，偏偏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陈宝没有一次不期望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最起码好和坏各占一半，如果传来打了胜仗，那他爹就可以回来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想办法给阿娘补营养，让她健健康康的生下弟弟或妹妹，等他爹回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秋收日子，现在每家每户都抢着收麦子，陈宝也是，陈宝看着一片金黄的麦田有些发愁。往年都是他爹和阿娘一起收，而他自从三岁去了学堂读书，压根没碰过这些，每当他想去帮忙都被他爹拦住。他爹说了只要他认真读书，让他将来金榜题名，加官晋爵也好光宗耀祖就行了。就这样，有他爹在，陈宝安安稳稳地读了三年的书，陈宝以为生活是这样的时候，偏偏命运这种事情如同天气一般，容易变脸，转折地有点措不及防。
　　陈宝转身就冲外婆家麦田跑去，在路上他都想好了，帮舅妈，外公和舅舅收麦子，顺便看看他们是怎么收麦子怎么交粮食，这些他都得好好学，明年他就8岁了，在村里算是半成年了。
　　当他来到外公田地时，舅舅坐在一处田里，正在扎草堆，外公带着舅妈和大表哥在地里埋着头拿着镰刀收割麦子，舅舅最先瞧见他，“阿宝，咋过来了？你那地还不能收吗？”
　　“嗯，舅舅，我那边不急着收，还要晚几天才行，我就先过来帮你们收先。”陈宝滑下小土堆，来到田地。
　　“外公，舅妈，表哥，我来了。”陈宝向在田地收割麦子的长辈打招呼。
　　“哦，是阿宝啊，也好，你去那边收，会快些。”爷爷已经到了花甲之年，身体依旧硬朗，看到可爱讨喜的外孙，笑眯眯地打招呼。
　　“哎，你来了。”舅妈淡淡应了句接着低头苦干。
　　“表弟，我和你一起吧。”大壮憨厚地打招呼，就想跟长得漂亮的表弟一起去那边割麦子，没想到却被他娘叫住了，“大壮，你先把那里收割些，得快点干完活。”
　　“是啊，表哥，分开就快些。”陈宝拿着镰刀去了另一边开始割麦子，他人小抓得麦子不是很多，效率也不是很高。
　　陈宝一直干到中午，外婆提着饭盒走来，爷爷喊他和他们一起到临时搭的阴凉处喝水吃饭。
　　陈宝喝了一大口外婆递过来的水，“谢谢外婆！”“哎哟，我的儿，你咋流这么多汗，这样不行，干一个时辰，你就喝口水，不然有你好受的。”外婆见外孙满头大汗，满脸的心疼，拿出手帕给陈宝擦了擦脸。
　　陈宝听着外婆说话，心里暖暖的，“我省的，孙儿记住了，外婆。”
　　“嗯，那就好。” 外婆 笑眯眯地去摆饭，给她的两个孙子添了一大碗饭。
　　张大爷坐在板凳上，将外孙唤到跟前，“听说教书先生还有两月就回来了，孩子你有什么打算啊？”
　　陈宝一听，教书先生怎么这么快回来？他不是去帝都了嘛，陈宝有些不解地问道：“爷爷，我记得先生不是去帝都了嘛，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外公跟陈宝解释道：“哦，那是咱村牛大伯的儿子做生意的路上碰到的，顺口问了一句，得知先生的朋友已经去世了，就打算去他墓前祭奠后就返程。牛大伯儿子回来后就告诉了他，正巧我也在。”
　　“哦”陈宝沉思了下，他只要半个月内收好稻谷，整好田地就可以接着读，问题不大，主要是明年的束脩怎么办啊？
　　张大爷望着眼前的外孙，说真的，他们祖上都是地里刨土的人家，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而陈宝不仅读书天赋极高，还很吃苦，又和他们最亲，是他们家最有希望光宗耀祖的命根子，他们家几个人认的字加起来都没这外孙多，而且这个外孙一有空就教孙子认字，现在连孙子都认识好些字，这可是好事啊。所以张大爷暗暗打定主意明天替他外孙交束脩，让陈宝明年接着读。
　　“阿宝啊，等外公这边收好了，就过去收你那边的。过了这个秋收，你就认真的读书，千万别荒废了。”外公摸着外孙的头说到。
　　“知道了，爷爷，你放心。”陈宝回答道。
　　舅妈在一旁听的微有些不满，不过很快就隐去了。
　　一家人很快吃好了饭，张大娘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去照顾大丫和小外孙，临走前还嘱咐自己儿子定期叫大壮和阿宝喝水，舅舅应下了。
　　吃饱喝足后，大家又开始热火朝天看起来，这真是“背朝天，面朝土。”当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陈宝双手颤抖地拿出汗巾擦了擦汗，望着已经收了一大片庄稼的麦田，晃了晃神，将镰刀别在身后腰带上扛起锄头和外公他们一起回家了。
　　到了家，陈宝先去院里角落查看水缸，如果没有水，他就要去三里地去打水。嗯，还好，前天刚打，还有半缸，后天一早去打水就好。
　　放好农具，去看了看猪圈和鸡圈，都被外婆喂的足足的，陈宝松了一口气，要是全靠他，估计够呛，即使他遗传了他爹的一股蛮力，可是身高差让他有些地方多有不便，只能依仗大人，这时候他才知道他爹的身高是如此的重要。
　　“阿宝，你回来啦！”屋里传来阿娘声音。
　　陈宝拍了拍泥土，舀了门旁的小石盆洗了洗脸，推开门进去，“娘，我回来了。”
　　大丫正坐靠在炕上，面容憔悴，手中拿着针线替阿宝做衣裳，见阿宝过来，放下手中的针线有些忧心的问道：“阿宝，咱家的地的麦田现在可以收了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陈宝摇摇头，安慰娘：“娘，你放心，咱家地没问题，过两天就可以收了，这几天我先帮外公家收完，就差不多该咱家了，娘你就在家做做针线，安心养身子。”
　　大丫听了陈宝的话，叹了口气，摸着晒黑的陈宝，“我的儿，是娘没用，让你吃苦了，娘瞧着你，都瘦了，等会儿啊，你多吃点饭补补。”
　　陈宝赶紧向他娘耍宝，掀起袖子，拍了拍自己胳膊，“娘，你快看，你快看，我的肉长的可好了，你摸摸，我的肉多紧实，外公说这样才能身体壮。”
　　大丫架不住儿子请求，用手捏了捏陈宝的小胳膊，确实紧实很多，心里也放心些，“是不是，娘？你看，我现在可是大人了哦，今天中午我都多吃了一碗饭，外公直夸娘养的好，让我长的壮实呢。” 陈宝特意摆出搞笑姿势，装作求表扬的孩子逗娘开心。
　　“哈哈哈，哎哟，你这孩子，哪有人这么拐着弯夸自己，不知羞。”大丫被儿子耍宝的动作逗的哈哈大笑，陈宝暗自松口气。
　　“娘，这可不是我自夸，你等着啊，我这就给你做饭，我今天晚上就多添一碗饭给你看。”陈宝跟娘拍拍胸脯，就朝厨房走去，开始做起饭来。
　　大丫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脸上满满骄傲于感动，她儿子长大了。儿子不仅读书厉害，还很懂事。家中发生巨变，在她最艰难手足无措的时候，是他站出来用小肩膀帮她扛了下来，让她能撑下来，现在她得养好身子，不能让儿子担心，要让儿子没有担忧的去做事才行，等她生下孩子，就让儿子没有担忧的去读书，不能让刚哥担忧家里。
　　陈宝做好饭菜，揉了揉酸到不行的肩膀，这时候要是有热水澡好好泡泡，就好了，可惜啊，他们家是不可能出现热水澡的。
　　陈宝端着饭菜正要去屋里和他娘吃饭，门外响起了外婆的声音，“阿宝，外婆送饭来了。”
　　陈宝赶紧放下碗，跑去开门，张大娘就瞧见她的宝贝外孙脸上有三道喜感的黑胡须顿时笑了起来，：“我的儿，你是不是做饭了？”
　　“是啊，外婆，我刚做好，没端出来。”陈宝老实回答。
　　张大娘摸了摸外孙的头，拉着陈宝就往屋里走，边走边交代，“这段时间啊，你就不用做饭了，我会每天都送饭过来的，这几天你要去田里收麦，要休息，可别累坏了，有我们在呢，啊。”
　　“是，外婆！孙儿记住了，那孙儿谢过外婆了。” 陈宝心下感动，即使生活不容易，最起码有亲人与他一起，这是他在上一世一直期望的，上辈子最想家人陪伴的年纪，一个都不在身边。当他不需要家人的时候，他们又强制性地陪伴，使得他想逃离，所以行为很叛逆。去攀爬陡峭的山峰啊，跳跃大峡谷啊，去跟人家赌命啊……等等。他记得有段时间他疯狂地迷上了赛车寻求刺激，还出过几次车祸，有三四次都快进鬼门关又被拉回来，甚至像那个文艺青年一样厌世，幸好他家人及时把他掰正，可惜还是自己不珍惜，自己作死才来到了这个世界，唉。
　　陈宝趁着外婆摆饭，他找了借口跑去厨房抹了抹眼泪，整理好情绪，端着菜去屋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