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职员制霸无限副本管理局》路云景东

50、奇怪的梦？

　　随后，沈湛湛确定，李茗认出了自己。

　　她低着头，轻轻喊了声：“李姐姐。”
　　李思玲，正是沈湛湛在副本“欢乐斗地主”中融入的身份角色。

　　花裙子大姐冷哼一声：“面唧唧的，话都说不顺。李茗听着，她是我姐们儿，你可得好好听话。”

　　转头又笑脸问道：“姐们儿，你叫啥名字来着。”

　　李茗头轻轻颤抖，像风中瑟瑟发抖的紫藤萝。

　　李茗家在一栋三层小楼的顶层阁楼，一层应该是店铺，没营业。

　　打开窄小的铁制侧门，嘎吱的声音十分刺耳，随后是一条逼仄陡峭的楼梯。沈湛湛走着都费力，而李茗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去的。

　　阁楼里空间意外很大，厨卫、客厅齐全，还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只是被厚重提花窗帘遮掩着。

　　直到此时此刻，沈湛湛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来呢？即使求证了李茗有问题，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自己来，仅仅只是为了李茗的DNA吗？

　　贴身口袋里的DNA提取装置，随着走动摩梭着。

　　在这个时代，获取他人DNA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网络下单，输入个人ID，付款，10到15个工作日便会收到样本。

　　这个成本，只是来218号星球船票的零头。

　　沈湛湛发现，遇到李茗，自己总被一种莫名的情感驱动着——自己必须在表世界见到李茗。

　　为什么？起码理智给不了自己答案。

　　不想暴露太多，沈湛湛本想等李茗先开口。可李茗竟然耐得住，有些扭捏站着，十几分钟没吱声。

　　沈湛湛打破沉默：“好久不见。”

　　李茗：“嗯……也不久……”

　　的确，从她的视角而言，副本才结束一周多。

　　沈湛湛头疼，总觉得来这就是个冲动的错误决定：“我住在城里的接待楼，应该明天就走。”

　　李茗：“嗯。”

　　沈湛湛：“我先回接待楼了，有事可以去找我。我们加一下通讯好友”

　　等了几秒，李茗没拿出通讯器：“这里不是人人都有的。”

　　沈湛湛：“没关系。我把通讯号留给你。”

　　李茗瞪着水灵的眼睛，格外专注地看着沈湛湛唇。仿佛不仅要听到，更要确切地看到。唯有双重确认，才能真正相信。

　　这一瞬，沈湛湛心被蛰了一下。

　　只是小小的善意，她就如此吗？看来，小姑娘这些年过得不是很好。

　　沈湛湛没忍住，揉揉她的小脑袋。
　　干燥的秀发，带着微微静电，吸附在自己柔软的掌心。

　　这一举动像是在她硬壳上敲开了一丝裂分。
　　李茗有些神色天真地问：“姐姐，我是不是很讨人厌？是不是累赘？”

　　沈湛湛摇头，：“没有啦。小茗同学很可爱呀。你相信自己美丽，自己就一定会美丽；你相信自己幸福，别人也永远破坏不了。”

　　李茗懵懵懂懂，问：“姐姐，你的意思是，我只要听从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了吗？”

　　沈湛湛笑着点头。

　　这一次，李茗重重点头。

　　——

　　回到城里的接待楼，沈湛湛总有些荒唐感，心一直咚咚跳。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入睡。

　　218号远离主星，看不到亮星，也没有能力支撑全景夜幕，只能看到一片黑幕。

　　黑漆之中，沈湛湛瞪着双眼，感觉过了很久，久到自己迷迷糊糊竟睡着了。

　　睡梦中的自己，明确知道这是自己的梦境。

　　梦境发生在某个实验室里。

　　有人在说话：“我不接受你的申请。阿诺也不同意，是吧？”

　　谁是阿诺？沈湛湛还在困惑。
　　就在这时，自己竟然开口了，是个清冷的男生：“嗯。你不合适。”

　　眼前雾蒙蒙的一片，只能隐隐约约看清楚一高一矮的两个人轮廓。

　　刚刚开口的应该是那个高个。

　　一阵风过，奶白色浓稠的雾被吹散了些。

　　原来较矮的那个是少年，身材清瘦。
　　只是整个脑袋上裹上严严实实的纱布，只留出了一双眼睛和嘴巴。

　　“你……没有权……力”，少年说话很费劲，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金属，每个音节都极其刺耳。

　　雾还笼罩在高个子周围。这次，他声音中带着焦急：“我是为你好。你看看你自己身体。那样的实验，你怎么可能承受得了。我真通过你的申请，怎么对得起你的父亲。”

　　少年只是执拗地不说话。

　　沈湛湛奋力想“操作”阿诺，几乎用尽力气，也就动了一根手指头。

　　高个子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沈湛湛什么也听不清，只能听见一些咕咕的低频声。

　　他屈膝跪下，头轻轻靠在少年额上。

　　少年僵着身子，似乎还在闹脾气。

　　又是一阵风，吹得沈湛湛浑身凉飕飕的。

　　她双眸瞪大如铜铃，眼白上的血丝都在狰狞。束缚在阿诺身体内的灵魂在疯狂挣扎。

　　浓雾全部散去，沈湛湛看见……

　　高个子竟然顶着一个令人作呕的异兽头颅，褐色鳞片皮肤上满是浓稠褐色黏液的，尖锐的兽齿歪七倒八，直接刺破脸颊肌肤。

　　滴答，滋滋；滴答，滋滋。
　　绿色浓稠粘液滴落在地板上，冒出白烟，直接烧穿了地面。

　　通过少年墨黑的眸子，沈湛湛明白，他根本不是闹脾气，而是在怕。

　　他眼睁睁地看着怪物亲近自己，出于某种原因却不戳穿一切。

　　沈湛湛依旧控制不了沈湛湛。

　　阿诺上前扯开高个子：“阿奇，我尊重他的选择。”

　　高个子挣开了阿诺的手，面带激动：“阿诺，我不同意。你看着他长大，怎么能把他往死路上逼？他还那么小，还有好大的青春，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阿诺低头看着少年：“正因为我看着他长大，你觉得我们能阻止么？”

　　这一瞬，阿奇身体一抖，浑身的力量仿佛瞬间散去。

　　过了很久、很久，阿奇捂着脸，翁声道：“我批准申请。”下一刻，湿润从指缝间散开，晶莹的泪花中仿佛有微弱星光。

　　应该是温情动人的画面，但沈湛湛实在是无法共情。因为她只看到，一只满是绿色黏液的手捂着丑陋恶心的异兽头颅。

　　她通过阿诺的眼睛观察四周，终于在不远处的茶杯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倒影绰绰，只映月看到阿诺短发带着眼镜，应该年纪也不大。

　　阿诺走上前，牵起少年的手：“我带你去实验室。明天实验就开启了。在这之前，你可以随时反悔。”

　　少年乖顺跟着走，只是说出的话格外倔强：“我绝对不会。”

　　雾气又突出，沈湛湛有些慌乱，可下一秒雾气散去，她又到了管理局。
　　上白下绿的狭长走廊、深棕色的木门，铜色门牌上写着“研究室”。

　　沈湛湛想，果然是在梦里，场景可以随意乱跳。

　　下一秒，自己推门而入，只是那只手明明是男性的。

　　周围事物全都被蒙上一层厚纱，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些模糊的人影似是恭敬地向自己打招呼。

　　阿诺的地位应该很高，起码在梦境中的管理局如此。

　　少年依旧跟在身后，只是背脊绷得很紧。

　　阿诺：“实验马上开始，你真不后悔么？破晓计划是对主脑颠覆性的研究，无论成功与否第一批实验体都将走向毁灭。”

　　少年黑曜石般的眼睛中没有任何神采。

　　阿诺叹了口气：“叔叔、阿姨的意外离世，我也很抱歉，但你不能……”

　　“不是意外”，少年突然开口。

　　阿诺抓住少年的肩膀，正色道：“你记住，那就是意外”

　　少年抬头，黑眸沉沉中全是不甘与愤怒，声音又轻又重：“不是意外，是因为主……”

　　声音戛然而止，阿诺猛地伸手要捂住少年的嘴。

　　可下一瞬，粗如碗口的尖锥直戳少年的薄唇，锐利的尖头带着血肉从后脑勺贯穿而出，在少年下颚处形成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鲜血喷溅的一脸，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

　　沈湛湛困惑：为什么？为什么喷了自己一脸？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感觉被刀划过一般疼。

　　少年的黑眸没有恐惧与震惊，只有不合时宜的释然。

　　瞳孔的倒影中，没有阿诺，只有一直扭曲恶心、头上长满无数触角的异兽。怪兽正笨拙地用自己尖锥的爪子，划过自己脸颊。

　　异兽嘶哑的嗓音叨念的两个字：“阿诀……阿诀……”

　　沈湛湛心中一惊，猛地睁眼，眼前是简陋的招待楼。

　　218星球夜晚漆黑一片，自己睡觉前特别留了一盏夜灯。

　　果然是梦。

　　阿诀？难道是陆诀么？

　　这到底自己的梦境，还是别人的？

　　梦是依托于现实。可自己根本不认识叫阿诺、阿奇的。更何况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沈湛湛不得不正视这个梦境。

　　更何况，梦里提到了阿诀和他所参与的实验。

　　对主脑颠覆性的研究。

　　以及，破晓计划。

　　沈湛湛心中不得不猜测：也许破晓计划也与自己有关。

　　如果少年真是陆诀，那真是他的记忆碎片。也有会有相关档案，但自己肯定无权接触到、根据时间推测，简鸣安和叶玖肯定清楚其中隐情；唐赢始终是外区人，也未必知道。

　　也许能告诉自己的只有邬语山和陆诀。

　　至于选谁做突破口，沈湛湛心中也有了计划。

　　第二天一大清晨，沈湛湛便来到约定地。

　　218星球地处偏僻，官方轨道航线大约要三个月才有一辆宇宙飞船路过。

　　沈湛湛忍不住吐槽自己，为什么遇见李茗的事，就开始不动脑子，不想想后果。

　　她只好在星网上找了艘顺风船，是今早途径附近的小型私人商船。

　　虽然有些风险。一艘没有背景的小商船在偏远星系，遭遇星盗的概率直线提升。

　　但她实在是等不了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