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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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碧霞派真散了，那沈小婵就是另外一番处境了。
毕竟沈小婵的任务积分是靠碧霞派的小任务完成，元元天又有一个规定，凡入学期间小修做任务的门派倒闭，其任务积分一概不认。
天元府既是四境第一的学府，也不知多少修士削尖了脑袋想将自家小修往里送。
于是乎为上天元府，这弄虚作假，偷奸耍滑的手段层出不穷乃至于能形成产业链。
便有些人搞个小门派不为经营，就为给小修刷分攒资历。
这产业链上，这些个私下操作之人为恐天元府核对出真实，过几年便将门派解散以作掩饰。
前人踩的雷就成为给后人立的规。
如若碧霞派不复存在，沈小婵在元元天也呆不了几天。
凌玉妍淡淡扫了沈小婵一眼，见这女孩子眉清目秀，十分可爱，一双漆黑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像是水头极足的美玉，足见天赋极好。
凌玉妍心里亦不觉微微一动，略觉得可惜，可很快心肠硬起来。
大势如此，只怪沈小婵没托个好胎，有此天赋却被家里给拖累了。
“小，小婵，你回来了？”
说话的少女十五六岁，已是窈窕生姿，发育成熟，偏生面颊有一种迟缓的稚气，说话也很磕巴，看着有些别扭且奇怪。
留意到众人好奇目光，厉瑶亦解释：“当初本境发生兽潮，本派收留救助许多无处可去的孤儿。等兽潮褪去，这些孤儿有些成为本门弟子，有的投亲靠友有别的去处。那时小杏才五岁，脑子比旁人迟缓些，而今也像个小孩子。”
“因她没有去处，掌门便加以收留，又教她些修行。小杏灵息颇弱，却甚为敏锐，她能辨认异样灵息，防止妖祟混入。”
“而这样一份工作，她也是做得极为开心。”
厉瑶这样侃侃而谈，惹得凌玉妍轻轻撇了一下唇角。
虽然做好人好事是论迹不论心，但这沈掌门却无疑是太精。
在凌玉妍看来，这碧霞派的女弟子口齿如此伶俐，故事也讲得熟溜，这故事一定讲了不知晓多少遍了吧？
一个脑子不甚清楚的小女修，却安排个看守大门的活儿，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奇怪。
于是呢，碧霞派弟子就趁势将这个故事讲一讲。
旁人听了，就能知晓这位沈掌门是多么的人美心善，又做了多少的好事。
这人设不就立起来了？
只不过收留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小女修，这性价比也是超高。
小杏胆子小小的，她有点儿怕外人，虽不怕厉瑶，却也不亲近。
不过看到沈小婵了，小杏却忍不住笑起来。
她塞给沈小婵一个手帕小包包，沈小婵打开，里面包着洗得亮晶晶的灵果。
沈小婵笑眯眯：“给我的？”
小杏点点头，面颊腼腆羞涩。
她岁数比沈小婵大，个头也高老大一截，可神色看上去却像沈小婵的小妹妹。
沈小婵笑眯眯谢了，塞了颗果子喂给小杏。
小杏嘴里塞着果子，却点了沈小婵包包一下。
一只黑猫哗啦一下窜出来，灵巧爬在沈小婵肩膀上，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猫爪子。
沈小婵称赞：“沈四再怎么藏，都逃不过小杏你的一双眼。”
沈小婵唇角泛起浅浅笑意，一双眸子禁不住灼灼而生辉。
她放柔语调：“听说终于寻到你家人，阿姊最近要来看你了，也不知你会不会跟她走。”
沈小婵本想说舍不得，但老沈叮嘱过不要这样说，否则小杏会被加以引导。
小杏轻轻一簇眉头，透出几分委屈之色。
厉瑶内情知晓得多一点，这几年掌门也会替想要寻亲的门下弟子寻亲，大约三个月前，小杏家人有了消息。
小杏的阿姊司玉是第三层天的一位天骄。
司玉出自灵山宗，虽年纪轻轻，却已突破半仙之境，说是天之骄女绝不为过。
沈知微知道后态度也很谨慎，也没鲁莽安排相认。
一开始书信往来，是要确认阿杏是否真是司玉亲妹，否则闹个乌龙误会就不好了。
再来就沈知微也不确认这位司玉仙子是否真想认回妹妹。
小杏毕竟不是个正常的小女修。
这一个是年轻有为天骄，一个是智商宛如稚童的小女修，司玉当真愿意认回这么个妹妹？
虽然不应该，但这世上许多人都十分自私，也许会觉得有这么个妹妹有损其颜面。
沈知微认为不必要逼出人性的黑暗面。
如果司玉不愿意带走妹妹，那么一切如旧，暗暗给碧霞派一笔灵石当赡养费。
又或者司玉如连姊妹间关系都不承认，那干脆一开始否认。
总之掌门心思细，处处留了余地。
万一司玉不认，沈知微也没那么个闲情逸致跑去道德审判，只当没这么回事。
当然这些都是最坏打算，现实也并没有这么丧。
得知此事后，司玉仙子并未不理不睬，显得对自己这个妹妹甚为上心。
多番书信往来后，司玉令人送来藏她一道灵息的玉蟾。
因血脉之亲，是故彼此灵息能相互感应，顺利认亲。
沈知微也未隐瞒小杏之心智不全。
再之后，这月司玉便提及她要亲自来见见小杏，想与沈知微商量个日子，再妥帖见面。
沈知微便约在今日。
掌门肯定有借力心思。
厉瑶是沈知微坚定不移支持者，掌门一切都是对的！
厉瑶也瞧得十分清楚。
这位司玉仙子肯定也是在意亲情的，不过若真那么情真意切，头天得了消息，第二天就该下界验亲。
何必跟沈知微拉扯半年？
不过这妹妹到底认了，还要亲自来见面。
这人的念头善恶有时就是反复的事，掌门这是导人向善呐！
沈知微钓了司玉仙子大半年，步步为营，给足了司玉缓冲思考以及否认的余地。如此不急不缓，功夫也下得足。
而现在就是用到这份人情的时候了。
大家暗暗都在筹谋，沈知微和南玉楼是各找各的外援。
这时有弟子前来通禀，说是小杏阿姊前来认亲，惹得沈知微一喜，赶紧引人进来。
须臾，一名女修入内，面覆白绢，气蕴低调，身边同伴是个其貌不扬男子。
厉瑶倒是怔了怔，想了想，一下子也想明白了。
司玉仙子犹犹豫豫的，来认妹子，心机却重，刻意遮掩容貌修为，装出并不阔绰样子。
说俗点就是扮猪吃老虎。
厉瑶便想啧啧，这些上界仙子呀！
看来待会儿若让司玉仙子出来帮忙争产，还得下点儿功夫激一激。
司玉看着小杏，便忍不住握住小杏手掌欲叙话。小杏胆子小，有些怯，不过到底并未将手给收回来。
司玉看着有些激动，透着薄薄白绢，隐约可窥其神色急切：“小杏，我是你阿姊！不过，那时你也还小。”
这看着挺稀罕这个妹子的，嗓音也微微有些哽咽。
有些泪水滑落司玉下巴，滴落衣襟之上。
厉瑶也并不觉得奇怪，所谓见面三分情，见着真人肯定不一样。
再者就是司玉仙子来之前听闻小杏神智不全，心下设想必然是极不美妙。及见着真人，小杏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那肯定不一样。
厉瑶还不放心小杏真跟这个阿姊回去呢。
司玉又不禁朝随司玉仙子一并来的那男子望去，司玉仙子称其为蔺师兄。刚刚司玉泪如雨下时，那男子递过一片手帕，厉瑶注意到司玉有几分受宠若惊，又说一句感激蔺师兄。
司玉是第三层天风头正盛的天骄，却对这位蔺师兄尊敬有加，其身份肯定不俗！
只是这二人皆十分低调，无论是南玉楼还是那两位天池宗使者，皆未看出什么不对，只以为这是寻常认亲伦理剧。
厉瑶还有点儿小兴奋。
事实上司玉确实也是受宠若惊，自己身边这位蔺兰幽可是慕公子的使者，是慕公子在四界若干个分身使者之一。
这凡与慕公子沾上边儿，档次立刻高上几阶。
至于蔺兰幽为何会来碧霞派这小地方，司玉也不甚明了。
司玉：这咱也不敢多打听。
其实蔺兰幽自己也不甚明白。
要说慕公子监听四界，也不算什么秘闻，可谓知晓者众。不过慕公子霸道，故私下议论者众，却没几个敢当众宣之于口。
但能被慕公子监察，也需有些分量。
从前他们这些分身使者从未到过第一层天。
这第一层天资源微薄，人才凋零，是下界中的下界，许多掌门宗主连玉液境都没有。
及沈小婵考入天元府，沈掌门亦在元元天现了身。
本来慕公子都验过了，但还是安排人盯着沈知微。
公子既已勘察，大伙也不觉得这沈氏真有什么猫腻，无非是慕公子思虑周全宁枉勿纵的缘故。
所谓有人的地方便有社会，他们这些分身使者虽总隐于暗处身份变化多端，可亦有自己小九九。
工作肯定贵贱高低，谁也不愿意调去第一层天监视一个某大修的外室。
统领大人做了一番思想工作，最后就点中蔺兰幽。
蔺兰幽是老员工了，心态成熟，为人稳重，做事仔细。
要换个心态不成熟的，说不定工作就不够仔细，万一这沈掌门真有什么猫腻呢？
蔺兰幽人缘好，来之前也有几个朋友替好友抱不平。
大家自然不敢怪慕公子神经，只替蔺兰幽可惜，正因为蔺兰幽能干懂事，什么活儿都让蔺兰幽去做。
大统领就整日里薅老实人羊毛！
蔺兰幽倒没什么抱怨，本着认真工作原则，立马画了个妆跟司玉仙子来碧霞派探探虚实。
身为老员工一只，蔺兰幽功夫十分的到家，果然未曾被人留意。
就连厉瑶虽多看了他几眼，也看不出蔺兰幽如何厉害，谈不上真正有兴趣。
蔺兰幽轻轻想，那是，他是专业的。
正这时，慕公子传唤，蔺兰幽立马一惊，恭顺起来。
他们这些下属虽然被称为分身使者，但也并非真是慕无限的分身，只是每人皆被种下魂丝，皆被慕无限所控。
只要慕公子愿意，任何一位分身使者皆让慕公子单方面共享五感。
以活人为媒介，这些分身使者散布四界，慕公子亦能随意观视，宛若添了千手千眼。
蔺兰幽是老员工了，也被慕公子共享五感几次，而今也是熟能生巧了。
他赶紧催动魂丝融合，下一刻，慕公子一双眼融入这平平无奇蔺师兄眼中，将眼前种种尽数窥于眼里。
在场碧霞派无一人察觉，现场已被一缕极强大的灵魂所窥探。
蔺兰幽心忖慕公子想看的必然便是沈掌门，可惜沈知微不在，不免令慕公子失望——
下一刻，便有碧霞派弟子极热切道：“掌门已归。”
赭霜跟凌玉妍两个天池宫使者本已有些不耐烦，而今终于提了些精神。
这姐妹认亲，善待智障儿童的戏码也是够够的了。
两人来此本来憋住劲儿，是要大撕一场，谁想碧霞派给端上这么一盘菜。
关键是为维持人设，两人还不好多说什么刻薄话，怕被扣上不善待心智不全小女修帽子。
如今沈知微终于是来了，眼瞧现场进入战斗状态，两位天池宫使者也抖擞着来了精神。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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