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烈的酒》麦田猪

2、原来他不行

　　车厢封闭，一片静谧，女电台主播清晰的普通话从车载音响里弹出，清晰入耳。
　　“大家好，欢迎在每周五晚七点收听情感说，我是麦月。今天，我们要分享的故事来自一位二十五岁的女生，她要分享的是她和她初恋的故事…”
　　关清寒视线移向后方。
　　宋佑树低头看着手机，头发上的雪被车里的暖气融化，发丝湿漉漉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着屏幕，狐狸眼里全是不耐。
　　啧，活脱脱妖孽。
　　沉默半晌，关清寒先开口。
　　“要不要去医院？”
　　他看见宋佑树身边的透明药盒明显量少了一半，多半是又发作了。
　　宋佑树闭眼撑着太阳穴，回应道：“不用，送我去嘉墅。”
　　关清寒挑眉，没应声。
　　嘉墅是H市靠近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居住环境和交通条件都是H市最好的，离他现在的办公地点也近。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前几天帮自己这个好兄弟调查的时候，发现一个神秘人也住在那里，他顺手写在了给好兄弟的资料里。
　　“下手这么快？”
　　关清寒咋舌，深觉自己还是太单纯，这个大情种怎么可能一点措施都不干。
　　本来宋佑树有些困倦，摇下车窗，雪蹭着缝隙钻入，清醒了几分。咳几声，嗓子里泛着痒意。
　　“不算快，迟了四年。”
　　关清寒察觉到逐渐降低的氛围，扯开话题，“药都给你放在塑料袋子里了，好好保管啊！”
　　点头之后，又是一片沉寂。
　　看宋佑树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关清寒也闭嘴了，默默希望他的好兄弟在看见药袋里的“小惊喜”后不会太生气。
　　————
　　嘉墅的小区是一层两户，中间是电梯，姜姜选的楼层在18楼。
　　姜姜虽然美名其曰：远离家乡，锻炼自己。但H市毕竟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家里也害怕她出意外，给她安置了一套房，直到大学毕业姜姜才住进来。满打满算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
　　电梯门打开，姜姜下意识靠最右边走，却没有感到拥挤。
　　这才发现中间的走廊是空旷的。
　　咦，搬走了？
　　她往中间猛地一站，颇有一种自由的快感。
　　前段时间对面有装修工人进出，杂物堆得她好几天都不能正常行走，现在估计是已经搬好了。
　　快速打开房门，在玄关脱鞋。
　　一层两户的空间十分充裕，姜姜装修的时候用的是偏暖色。客厅里一盏暖光的水晶灯映照在藕粉色墙面。中间放了一个同色调双人版的懒人沙发，用来给她乱滚。
　　“解放啦！”
　　猛地扑向中间那一坨，娇小的身子瞬间被柔软淹没。
　　啊！果然还是爱软乎乎。
　　她熟练的葛优瘫好，打开袋鼠app点好外卖，毅然打开破站追番。
　　跳出来的首页推荐，右上角的一个视频抓住了她的眼球。
　　大数据的力量啊！上午才被全办公室围观，下午自己就刷到了。
　　姜姜撇嘴，手指从心的点开，来了一段三连，才发现播放量居然有200W，美男的魅力果然是无穷的嘛？手指习惯性的往下滑看评论区，她沉默了。
　　热评第一是“我爱姜姜酱”，这id和暴露出的信息量很难不让她怀疑是办公室的同事。
　　没再停留，秉持着逃避就没发生过的羞耻心，姜姜坚强的点开蜡笔小新。
　　她连追了三集，脸都要笑僵了才等来外卖员的电话。
　　“美女你好，我这边单子急，给您直接放电梯，您自己取行吗？”那边声音气喘吁吁，还伴着风声和杂音。
　　姜姜抿唇，应声好，为了生计奔波的人都不容易，她不想为难别人。
　　裹件厚外套，耷拉着拖鞋走出门，楼层中心的电梯显示正在从3层往上升，她低头耐心等待，嘴里念念有词，“麻辣烫麻辣烫～”
　　没有一会儿，机械音缓缓响起，电梯门开了，姜姜还没抬头就看了角落的塑料袋，麻油散发出的香味勾得她直流口水。
　　弯下腰，她自信满满的单手够着塑料袋，提起就打算撤出电梯。
　　好重！
　　意外发生了。
　　姜姜往后跌落的瞬间脑子里最大的想法就是：以后绝对不要点五十块的冒菜！就在她以为自己和冒菜即将粗暴接触地板时，一只手突然拽住了她，挽救了五十块钱的冒菜。
　　“小心。”
　　低沉的声音从前面包围过来，钻进她的耳畔，浑厚稳重。
　　心跳因为惊吓扑通加速，姜姜此刻只想对天大骂。
　　这个声音她这辈子都忘不掉，老天要不要这么狗血！
　　———
　　屋里的氛围一片尴尬。
　　“叔叔阿姨最近还好吧”，扯着笑容说完后，她盯着桌面，头恨不得埋进桌面。
　　换以前，她是没想到人倒霉能这么倒霉的。陈年初恋被爆，拿外卖遇前男友，钥匙没拿，家门被关。一切都导致了她现在坐在前男友家吃麻辣烫的尴尬局面。
　　“还可以。”
　　语调平稳，看来宋佑树还是和以前一样冷冰冰的。
　　没话接下去，现在的气氛尬聊也聊不下去，不如不聊。
　　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心理。她左手抠着桌角，干脆专心吃起了冒菜。这家冒菜是真的很好吃，调味不是纯咸口，更多的是香辣。吃片土豆彻底开了胃，默默不做声就干掉了二十五块钱。
　　“我先去洗澡。”
　　姜姜嘴里还啃着嚼不断的金针菇，循着音调匆忙抬头只追上了人走进浴室的背影。
　　她想起来了，她的冒菜汁在被扶起来的时候突破了塑料袋，直接溅到了宋佑树的衣服上。
　　哇，这洁癖居然能忍这么久。果然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
　　在心里默默吐槽完后，还是觉得有点咸。
　　她干吃了二十五的冒菜，连口水都没敢抬头要。
　　环视四周，屋子的布局和她的一样，都是三室两厅，开放式厨房。只不过宋佑树的装修色调是统一的黑白灰。
　　看了四遍后姜姜都没有看到饮水机的存在，为了拯救口干，她走到灶台旁边，想看看冰箱里有没有矿泉水。
　　灶台上一片空旷，调味盒都是空的，凄惨无比。只有菜板上放着一个塑料袋，是宋佑树进来时放在这的，里面鼓囊囊装满了大盒小盒的药物，还全是英文。
　　没克制住好奇心，姜姜打开塑料袋，一盒一盒查看，默默记下英文，打算等会儿查百度。她记得宋佑树从小就要吃一大堆维c，可这也不是维c的盒子啊。清点完一堆，她才发现塑料袋最里面还有一个小塑料罐子，上面是很小的中文字体，她看不清。
　　指尖拼命往里够，塑料和手磨蹭发出的滋滋声在整个房间放大了无数倍。
　　快了。
　　稍微一挤，小药罐就被握在手心。姜姜迫不及待的低头，身子停住动作，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肾？宝？片？
　　浴室里的水声止住了，拖鞋的声音迅速靠近。
　　姜姜慌乱的把药罐塞回塑料袋里，水也不拿了，一心只想当做啥也没发生，回去吃剩下的二十五。
　　坐回沙发上，姜姜还微喘着气，心跳扑通扑通的。
　　“你刚刚在干什么？”
　　宋佑树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点慵懒。
　　眼前的男人刚刚洗完澡，头发湿着，水滴演着下颌线落在胸膛，浴袍遮到小腿，白皙的胸口就像一块豆腐一样直直撞入她的眼睛，格外诱人。
　　咽进去口水，姜姜脸颊发红，脑子因为刚刚的小药罐一片混乱，嘴里开始胡乱低喃。
　　宋佑树以为她发烧了，附身靠近，慢慢蹲下，两腿分开，冰凉的手掌贴近她的额头。
　　救命！这个角度，她能看见宋佑树的大腿根！
　　姜姜不仅没能降温，脸更红了。
　　半晌后，她近距离盯着宋佑树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狐狸眼和蹙起的眉头，不由自主的反问了让她万分后悔的话。
　　“宋佑树，你是不是不行啊…”
　　空荡荡的房间里，姜姜发颤的尾音都格外明显，她甚至能听出回声。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拦不住的，而姜姜无比清晰的从宋佑树身上明白了这个道理。
　　宋佑树：“……”
　　不，这不是想刀，这是看弱智的眼神
　　噢！看来，沉默才是今晚的康桥。
　　不到一秒，她就后悔说这句话了，迅速低头啃冒菜装死。

作者有话说

　　嗯，他不行！（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