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看看》羊型雪纳瑞

24、家族的心愿

　　很少见的瑞贵妃将庄染宣进了宫，对方已经从冷宫出来了，只是不见第一次见面时的风采，面色有些泛黄，眼底还有青黑，瑞贵妃看见庄染也没有过多的寒暄，上来就问庄重的下落。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问谁好，你是最后一个瞧见他的人，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到现在都没个消息，都过去半个多月了，几乎所有的皇子都回宫了，独独不见他”
　　“许是路边贪玩，毕竟他头一回离开璃城”
　　一丝怨恨的目光打在了庄染身上，令他浑身一颤，摸不透瑞贵妃的意思，他想叫长姐，到了嘴边却成了。
　　“娘娘”
　　瑞贵妃整理了衣着，似乎是在平复刚才的情绪，挥了挥手，屏退众人。
　　“染儿，你爹一直希望你不要掺和家里面的事情，长姐也不希望，但是长姐有一事相求”
　　拉着庄染的手仿佛他们确实感情亲昵，根本不像是已经分别了数年的陌生人，庄染感觉事情不简单，抽回了手。
　　“娘娘您请吩咐，庄染尽力”
　　“不是尽力，而是必须，其实这件事也不难，我要你如果见到了重儿，立刻杀了他，他虽然是个α，但武功很一般，你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这全部都是荣皇后和凌妃的意思”
　　庄染感觉自己应该是听错了，坐在椅子上不肯出声，可庄斌却在滔滔不绝的细说着杀了庄重的好处，她说荣皇后已经许诺，事成之后他们就会让庄瑾刑进入兵部，保证庄瑾言一定能高中并进入户部，还会让庄项和庄余再往上升一升，甚至给死后的庄重追封王侯，而凌妃保证到时候会私下将凌涧赏给庄瑾言，如果庄瑾熠进宫，她会助他成妃，五年内凌家再也不进献美人，相比下庄重进宫就是个错误，他没有如她所愿的夺得更多皇帝的喜爱，他甚至害她进了冷宫，他并不能让庄瑾刑进兵部，更没办法让庄瑾言进户部，他活着只会是错误的延续。
　　“您不是看着他长大的吗？你不是他最亲近的人吗？连父亲，母亲，甚至是庄惜和我都比不上”
　　“我怀孕了，虽然肚子不显，但已经五个月了，陛下的疼爱是有限的，他总要把名额腾出来，我们耗费了那么多精力在他身上，得到的微乎其微，他死的时候能有那么多贡献，这是我养育他那么多年最骄傲的时候，这是好事”
　　寒冷席卷全身，他从来没有想过付出了那么多的庄重的命在这些面前一文不值。
　　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庄染完全冷下来的眼神，瑞贵妃并没有停下说话。
　　“你必须要在其他人前面找到庄重，我要你亲手杀了庄重，而且让他死得越惨越好，记得别留全尸，这样对我们的计划更有力”
　　“他是我弟弟”
　　瑞贵妃正眼看着庄染，嘴里像是喝了毒药“庄染，别着急，庄家没有忘记你，等你回来，我一定也会为你的前途好好谋划，让你分一杯羹，等你手握权利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庄重死得太值了，为家里做点贡献吧，就这一件，很划算呢”
　　庄染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府的，脑子里还惨留着瑞贵妃的话“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动手，我会吩咐家里其他人，庄瑾言一定不会拒绝，染儿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总不希望庄重死的时候，你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见吧，遗言都听不到吧，到时候庄惜问你，你要怎么回答，你只看见了墓碑吗？”
　　周围很安静，视线聚焦的时候光源已经换成了烛火，孙瞳就坐在他的旁边，发现他恢复精神才开始说话。
　　“你一回来就坐在椅子上发呆，怪吓人的，怎么了？”
　　“没，就是今天外头太阳太大，有些中暑”
　　其实今天是阴天，但是孙瞳没有戳穿他，把筷子塞到庄染手里头，示意他吃饭，庄染没什么胃口的刨了一阵，心里堵的只想吐，实在是吃不下，把碗筷放在了桌上，孙瞳知道他心烦，没在逼他。
　　“其实刚才你爹过来了一趟，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就让我等你恢复了，喊你过去找他”
　　“好”
　　强打起精神去找庄余，对方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赏荷花，左边对着二夫人敞开的闺房，两人能够互相看到对方在做的事情，斜前方是他们院的门口，正对着是他卧房，庄染刚踏出房门就和庄余的眼神撞了个满怀。
　　坐到庄余对面，庄余没有问任何关于庄染今天去面见瑞贵妃的内容，他似乎完全不关心，只说庄惜去了蛮州快一个月了，担心他的情况，让庄染最近不忙的话就去蛮州看看他。
　　离开这里，逃避家里面的安排，这似乎是一个非常棒的做法，可是真的可以吗？
　　“顺便瑞贵妃安排你做的事情，你也可以顺道完成”
　　并不需要询问，他们知道的事情远远比他还多，他总以为这是他和瑞贵妃之间的秘密，只要他应下来，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瑞贵妃对庄重的杀心，但现在看来，其实只有他被蒙在鼓里，一口气压在心里不上不下，他曾经天真的以为至少他们二房不会同意，至少亲生父母不会同意，可事实是全家人都要庄重死。
　　“你不用犹豫，这件差事，是我向瑞贵妃求来的，他是我和你娘带到这世上来的，却感情不深，我们花费了大量的精力终于成功的把他培养成了一个为了庄惜而活的人，几乎任何事情只要涉及到庄惜，他都会乖乖照做，你回来的那天，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私下找了庄重，我给他下跪，给他磕头，求他放过你，求他用命也要保护你一辈子自由自在，威胁他如果不那么做我就让庄惜的下辈子都生不如死，直到他同意，我知道这么做很过分，可我没办法，我只有你一个孩子了，我能救的，只有你”
　　庄染哑然，话都卡在喉咙里，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现在不肯回来，一定是去蛮州了，庄惜在那里，你跟他相处时间不长，感情一定不深，下手没有什么负担，记得别心软，速度别太快，这样他脸上的表情才足够扭曲，才能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
　　庄染猛的看向他父亲，胸中和喉咙中的气冒出了烟，化为了怒火，看向屋内的母亲，试图找对方说明，可庄余的话却浇灭了他所有的火焰，他说你母亲也是同意的，我们都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
　　他拼命的睁大眼睛才没有让眼泪留下来的时候显得那么狼狈，他的家真的支离破碎，没有一丁点儿他离家时候的温情，他试图成为这个家里面的三少爷，才发现他根本没办法成为庄染，他们打着家族的旗号，自诩为了他的利益试图让他杀死自己的弟弟来证明身上流淌着家族的血液，他们怪异又畸形。
　　夏季的雨总是来得急且大，雨水打在身上的时候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沉重，庄染就在雨里，双手掩面，大声的借着雨声掩盖嘶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