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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钱生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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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结束,褚二水在楼上看到秦海洋和苏浅语没坐车、步行走入一条小街,赶紧下楼追了过来。
她到的时候,秦海洋和苏浅语在等刻字。看到褚二水难看的脸色,不想让秦海洋夹中间为难,苏浅语找个理由先走了。
不知是绳结颈链入了褚二水的眼,还是她另有图谋;苏浅语刚走,她就死皮赖脸的从秦海洋手上抢走了刻“廖”字的银钥匙,还责备他怎么送这么廉价的礼物给自己现在的父母。
褚二水根本没仔细的了解现在的父母,廖氏集团总裁廖广文夫妇,他们其实是很简朴的一对富人,每年盈利的很大一部分都会捐出做慈善,日常生活、穿衣戴帽都选择了极简模式。
想钥匙锁头这样不奢华还有趣味的物件,也是老两口的一个爱好。秦海洋自从跟着褚二水到了港城,陪伴两位老人的时间比褚二水多,也比褚二水了解老人。
暗夜里,褚二水一再回想,颈链有可能脱落的地方,最后确定是刚刚才丢。她刚才一直挂在秦家船外侧偷听,秦霞拿着鱼叉过来时,她潜进水下,应该是那时脱落的。
痛心惋惜颈链的丢失,虽然上一世、这一世她真正爱的人只有秦海洋,可是她不想和上一世一样,一个人如守寡般带娃等着秦海洋十年后出狱。
何况上一世秦海洋根本不喜欢她,几次她想要和他同衾而眠,都被秦海洋躲开了,沉默的躲开,不给任何理由。
褚二水默默的走回苏家船,看着睡熟的苏旺家,厌烦的情绪加上刚才他哥他嫂子的刺激,躺下后久久不能入睡,完全忘了偷听的内容。
不过,她也没偷听到后面的内容,只听到老叔他们找秦海洋和苏浅语去帮着想办法。
接下来三天,褚二水都以在家养伤的理由,拒绝了赵敢派遣给她的任务。各家退不退钱,在她这无所谓,反正那是赵敢的钱。
赵远航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赵敢让赵远行去传话退钱,结果来了一帮等着发钱的,卖珠子的那些人一个没来。
亲自登船要钱的赵敢在第一家碰了一鼻子灰,等他从那家船舱出来,整个浅滩找不到他要找的船,那些卖珠子的人家也不知把船驶去了哪里藏起来。
接下来三天赵敢人还没到浅滩泊船的地方,就见三三两两的渔船、朝着不同的方向驶离浅滩。
十五那天出海捞蚌的渔船太多,惊了晒珠子的老蚌,大家心照不宣的夜里都消停的泊船休息。
秦海洋也没有出海,他和苏浅语去了一趟县里,把新珠子卖给了沈阿婆。
“阿婆,真对不住,这次十五的珠子没收到,辜负您了。”说好十六给沈阿婆送珠子,苏浅语为第一次就食言道歉。
沈阿婆没有埋怨她,闲聊中提起那些来卖珠子人的捞蚌经验——除了十五,怀珠老蚌对潮汐和月亮的变化都很敏感。
“我听一个朋友说,今晚上会出现超级月亮,好几个来卖珠子的客户都在家准备晚上大干一场。”
顿了顿,看到眼前的二人没有特别关注自己这句话,沈阿婆拿出十张大团结笑着递给秦海洋:
“你那颗黑色的珠子被一个外商看中,花高价买走了,这是补给你的尾款。”
秦海洋想要推脱,沈阿婆不同意,说利益共享、生意才能长久。这套生意经和廖氏集团总裁廖光文的很相似,苏浅语总感觉沈阿婆不是普通生意人。
这样算下来,黑色珠子沈阿婆是花了三百块的收购价,这些钱相当于县城坐办公室人的半年工资,就连秦海洋的冷脸都有了温度。
当苏浅语拿出收上来的那五颗颜色不一的珠子时,沈阿婆没有说价格。
“小苏啊,先放我这,让厂子设计师给看看,单个珠子可没什么价值。但是这颜色……,你让我们琢磨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卖个好彩头。”
这是苏浅语收上来的第一笔珠子,讨个好彩头怎能不欢喜。告辞沈阿婆,两个人没有再去别的地方,急匆匆坐轮渡回到岛上。
两个人回到家,正好遇到正等着她们的老叔,听说苏四丫头回来了,不一会儿,秦家的船舱里就挤满了二十多口人。
老叔和几个年长的老采珠人同时提到了今晚的“毛月亮”;年轻人也说别的岛都在传,超级月亮会引出更多大海蚌晒珠子。
船舱里的人各个摩拳擦掌,群情激奋,苏浅语不得不提醒大家,
“各位叔伯,咱们老祖宗说福之祸之所依。超级月亮能调出大蚌,但是它也能引发潮汐,还比平时的潮汐要猛。”
这也是在沈阿婆提到超级月亮时,苏浅语没接话的原因。
“不怕!咱们这些人靠海吃海一辈子,啥大风浪没见过,不怕。只要有珠子能换钱,啥祸都不怕。”
老叔的话换来一片认同,苏浅语也不好再深说,况且她见过超级月亮引起的巨浪,并非特别骇人。
上一世人贩子的船就是在超级月亮这天、悄悄靠上明珠码头旁的浅滩,因为超级月亮能引发巨潮,原来不能停靠船只的浅湾也有了停靠的条件。
可惜还是没有瞒过港警,被抓了个准。只不过潮汐引发的巨浪摇晃的船上人都站不稳,她又不明白港警是干什么的,趁乱逃出偷渡船。
这一下子要出海的船太多,大家自动分了方向,别都挤在一处,老蚌被吓得不敢出来。
“海洋,老叔家的船最破,老叔跟着你们,行吗?”老叔笑眯眯的看着秦海洋,这时候秦海洋能说啥,点头认可。
再说,他不介意谁跟着他的船,能获得信任、他更高兴。
眼看着月亮已经升起,众人起身要告辞,船小、人手少的现在就要出发。
苏浅语还是再三强调注意潮汐巨浪;秦海洋也强调同一个方向、捞蚌的船要互相照应,隔半个小时打亮手电筒示意安全。
这次秦霞做得晚饭他们也没吃上,和秦家船一起去东边的四艘船、都是老叔家那样的小船。
如果秦家打开发动机,十分钟就会互相看不见影子,秦海洋觉得还是陪着他们一起摇橹比较人性。
在没出浅海之前,老叔还唱了几嗓子小调号子,声音在空旷的海面上越发显得苍凉。
走了有两三个小时,什么都没遇上,海面出奇的平静,平静的让秦海洋和苏浅语心里发毛。
寻到一片礁石比较大、还比较多的海域,跟着秦家船后面的四艘船散了开,各自守着一矗礁石耐心等候。
走上礁石逡巡了一圈的秦海洋回来说,礁石很干净,连平时乱爬的海螃蟹、小扇贝都没一只。
三人闲聊一会儿,抬头望天,月亮离中空还有一巴掌的距离,月晕却飞起了毛边,就像金黄的大饼被人压碎了外圈。
老叔也看到了,骂了一句娘。出海的人都能看懂、这是要起风了,俗话说,海上无风三尺浪、有风浪三丈。
随着月晕的毛边不断清晰、海面起了大雾。一开始还能看见近处的船,烧壶热水的功夫缭绕的雾气变厚了像堵墙,手电光照过去像被吸了光,什么都照不到。
刚刚散开的渔船都被大雾吞没,秦海洋喊了老叔、李伯、张强都没回音,最后回答他的是孙大哥的声音。
“大哥,把缆绳扔过来,咱两家船栓一起。”
孙大哥也看出风暴的影子,二话不说把缆绳扔给秦海洋,还把自己媳妇也送了过来,留他自己在船上。
秦海洋打开了发电机就近兜圈,让“隆隆”的马达声,告诉其他船他们的位置;秦霞和苏浅语轮番喊话,让其他船靠过来,都没有回音。
这样的天气船开的很慢,每路过一座礁石,苏浅语探出身凑近了看,礁石上还是光溜溜的,别说老蚌,小贝类的壳都没有一片。
月亮已经升至中天,夜色里却没有一颗星星,借着一线光,老叔发现天空早已经堆满了厚重的云层,黑得像墨,撕不开的墨。
若说这些人里最有经验的是老叔,大半辈子都和海打交道,风暴来了他怎能不预知,这次是捞蚌的心思盖住了经验的嗅觉。
等他发现在雾气与水面之间飘来的缕缕凛风时,他家破旧的小船已经开始在海面打转转,根本不受控制。
风来了雾散了,五条船都露出了身影,除了秦海洋的船结实的系在礁石上,并排还绑着孙家的船;李伯、张强的船都和老叔家的船一样、在水面打转转。
“下船,游过来。”被转的头晕的人听到秦海洋的呼声,哪舍得丢下自家的船,硬撑着去拿撑杆想插入水里稳住船,可是太深了,根本探不到底。
“哗啦啦”一声巨响,在几艘船的中间水面,突然升起一股水柱,直直的冲向天空。
犹如一朵盛开的喇叭花,水柱顶上水花翻卷,不断有水滴四散落下,只顷刻间水柱就由碗口粗变成了水桶粗。
“龙吸水,真龙来了。”孙大哥的媳妇用土话解释。苏浅语在书上看过,科学的解释这叫“虹吸”现象,接下来就该是可恶的暴风雨啦。
海水的水位在下降,礁石露出的越来越多,他们看到了更恐怖的场景,不少深海鱼游来撞去,乱糟糟的像是要逃走,却找不到方向。
翻滚的水柱越来越高,随着“哄”的一声,在一阵呼啸的狂风中散开,犹如黄豆大的水滴砸下来,砸在每个人身上,很疼。
风暴没给他们留下喊疼的机会,眨眼间天与地都是水,都是浪。白色的浪头追着船跑,还没等老叔和他家丫头、儿子看明白,一个巨浪卷来,破旧的小船被顶的飞起,抛向半空。
只一瞬间,小船犹如风中落叶,也像空中落石,砸入水面,飘在浪头上。人都入了水……
“救人!”秦海洋第一个跳入水中,紧接着是苏浅语,秦霞慢了一步就没敢再跳,要有人守在船上接应那两条船上的人。
朝着浪头抛出绳子,第一个被拉上来的是老叔,秦霞在转头去找秦海洋和苏浅语,人影都没了,吓得秦霞连叫了几声,除了风声雨声,根本没人回应。
船舷下露出两个人头,秦霞和刚缓过神的老叔伸出手去抓,一人抓住一只手,是李伯和李婶子。
手太滑拉不住,老叔和秦霞甩下绳子,让两人系在腰上,被拉上来的两个人趴在甲板上吐出了一大滩苦涩的海水。
“给我绳子,我爬过去。”另一条船上的孙大哥,一手扣住船舷,一手伸过来等绳子。虽然两条船绑在了一起,可是风浪摇晃的孙大哥家的小船依旧能把人甩进海里。
老叔和秦霞合力丢过一根绳头,让孙大哥缠在身上,一步一步把孙大哥拉到秦家船上。
几个人左手互相勾连臂膀,右手抓住栓在甲板上的一根缆绳,终于在甲板上站稳了,再看海面排排的巨浪翻滚,哪里还有秦海洋、苏浅语和其他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