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同人之盘龙策》珠珠子

21、第二十章——生辰（中）

　　公元247年农历七月初七辰时一刻，赵国邯郸城内，赵王王妹赵雅的府邸，雅园后院伙房内，正传来一个男人充满了怨念的咬牙切齿声。
　　“……赵盘啊赵盘，你让我怎么说你？你看你，一点也不知道尊师重道，过生日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知道提前通知我一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啊？再说了，连让你师父我提前给自己徒弟准备庆生礼物的机会都不给，你到底想怎样嘛？你小子，你小子实在是太欠练了！”
　　“师，师父，徒儿错了。师父千万不要生气，徒儿只是，只是想给师父你一个惊喜而已！”
　　“惊喜？Oh my god！惊吓还差不多！”
　　“师，师父，盘儿知道这样瞒着你不对，盘儿知错了！前几天，盘儿听师父说起很久都没有吃过家乡菜了，所以今日卯时便起身，亲自为师父做这道炒菜，盘儿不想要什么礼物，只是希望师父你，和我，还有娘亲，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开开心心的过好这个生辰，这样，还不行吗？”
　　项少龙沉默了，徒弟的一番话，令他感动之余又有些无奈，尤其是“一家三口”这四个字，更是令他心中忐忑，他张了张口，终于道：“……盘儿，师父不是不愿意给你庆生，只是师父与你娘……”
　　“师父！！”赵盘狠声打断他未尽的话语，缓缓的背过身去，逆着光的背影挺拔如松，隐隐投射出了一种难言的倔强与沉默的执着，半晌，他才轻声开口，通透的音色在小小的伙房内缓缓散开：“师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你可知道，盘儿从小便没有见过父亲，这十多年来，一直是与母亲相依为命。然而却因为种种原因，我与娘亲一直都没有和睦共处过，我们连一次除夕都没有好好聚过，更何况是娘亲与我的生辰。盘儿知道，前事已去，不可追。然而今时今日，盘儿最希望，也唯一希望的，便是能够与自己最亲、最重的人同聚一堂，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一顿师父的家乡菜，这样，便足矣！”
　　项少龙怔仲着，这一刻，他忽然有种不真实的疼痛感蔓延全身，眼前，这个瘦小的孩子，这一番淡淡的轻声低语，竟让人有种想要拥他入怀，拂去他所有的悲伤，将这世上所有他想要的东西都满满的塞进他怀中的感觉。然而事实却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用充满了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感情的一双眼睛，深深的凝视着眼前人的背影，心里缓缓流淌过一种难言的温暖，这种温暖，似悲悯，似怜爱，又似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一时之间，五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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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园，正厅。
　　缠绵的琴声自厅内传来，虽如流水叮当，却是断断续续不成曲调，很显然，弹琴的人并不专心。
　　回廊的远处，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少年的身影转眼便来到近前。
　　“娘！”
　　弹琴的女子闻声抬首，千娇百媚的脸上浮现淡淡温柔的笑意，她应道：“盘儿！”
　　赵盘兴冲冲的奔至前来，跪坐在母亲的身边，俊俏的小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娘，师父他同意了！”
　　赵雅微微一笑，道：“那便好。不过，为何不见他与你一同前来？”
　　赵盘笑的越发灿烂了起来，他凑到母亲眼前，低声道：“师父他说，他要亲自下厨，为盘儿……和娘亲做一桌子的美食！所以，他把徒儿赶到前院来，要盘儿陪着娘亲。”
　　赵雅美目含情，笑的越发甜美了起来，她一心想着正在后院伙房内忙活的情郎，已然渐渐陷入了思念当中，口中只是无意识的应了一声，“原来如此啊，少龙真是有心了……”
　　赵盘笑着面对娘亲，一双纯澈的黑眸里却渐渐浮现了一丝挣扎。
　　娘，……盘儿明明是希望，希望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希望师父能够好好陪伴在娘亲的身边，可是，为何事到如今，我却越来越无法释怀，心中的那股抑郁与晦涩，依然是只增不减。
　　这究竟是为什么？……
　　娘，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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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少龙连推带赶的将赵盘赶出了伙房，门一关上，他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才的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控制不住情绪的伸出手来，还好在触碰到赵盘的那一瞬险险的改成了轻拍，否则此时他真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哎，这孩子，实在是让人心疼。算了，不就是过个生日嘛，虽然说这也等于变相的默认了自己和赵雅的关系，不过相比较盘儿来讲，这又算的了什么，大不了以后言行举止小心些就是了。
　　哎~还是不要想这些了，赶紧想想该怎么给盘儿过生日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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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半时辰之后，雅园，正厅。
　　“娘，已经这么久了，师父还没有准备好么？不行，盘儿还是去看看好了！”赵盘言罢，也不等赵雅有所反应，起身便准备离开。
　　“哇……快快快，好烫啊好烫啊~”
　　赵盘闻声抬首，讶道：“师父！”
　　项少龙手上套着两层布料，正端着一个偌大的陶盆慌慌张张的冲进门来，嘴里不停的嚷嚷：“快快快，赶紧给我找个地方……”
　　“啊？这里，这里！”赵盘连忙上前将其引至一侧的桌子旁，项少龙连忙将手中的物体放下。
　　赵盘这才注意到，这个偌大的陶盆中，居然盛着半盆颜色奇怪的汤料，更奇怪的是，这汤料还整‘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很显然还在加热当中。
　　他指着这盆奇怪的汤料，惊讶的嘴都合不上，“这，这是何物？”
　　“这个啊？”项少龙脱下‘手套’，笑嘻嘻的道：“这叫做‘火锅’！在我们那里啊，这可是逢年过节最受欢迎而且也最方便简单的食物了！”
　　“这就是‘火锅’？”赵盘瞪大眼睛，凑到了陶盆的跟前，“可是……徒儿怎么看不见火啊？”
　　“火？啊哈哈~”项少龙笑的夸张，他神秘兮兮的指了指陶盆的底座，道：“在这儿呢！”
　　原来，他将这陶盆架在了另一个高度较低半径较小的陶盆之上，下面的陶盆上放置的是淋了油的木炭，所以才能保持锅中汤料的热度，可以说是在古代简陋条件下自制的火锅了。
　　赵盘闻言连忙低头查看，还好奇的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陶盆的底座，项少龙一惊之下，一把将赵盘伸出的手抓在了手中。
　　“喂喂喂，很烫啊知不知道！”
　　赵盘楞住，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那张复在自己手上的大掌，五指修长，骨节分明。
　　项少龙状似自然的放开徒弟的手，转身笑道：“夫人，今天，我项少龙就给你们做一顿大餐，保证是你们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绝对包君满意！怎么样？”
　　赵雅抿嘴轻笑，美目中荡漾着满满的眷恋，她起身走下台阶，笑道：“难得少龙有此闲情，雅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呵呵，好啊！”项少龙笑的无谓，脸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他环顾四周，又道：“对了，你们难道从来都是这么吃饭的吗？”
　　赵盘凑到跟前，疑惑道：“哪么吃饭？”
　　“呃？……就是，就是一人一张桌子的吃饭啊！”
　　赵雅微蹩秀眉，“……自古以来，名门贵族不都是如此吗？这有何奇怪？”
　　项少龙眉梢一挑，叫道：“这还不叫奇怪啊？一家人不是应该围坐在一起才热闹吗？这样一人一位分开来坐，哪里有感觉啊？怪不得你们这里那些所谓的名门啊贵族啊，一个个的淡薄亲情，原来是从小养成的！”
　　一番话说下来，赵雅和赵盘双双楞在了那里。
　　项少龙这才反应出不对，忙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干嘛都这么看着我？”
　　“不，没什么，师父所言甚是！”赵盘缓缓勾起一缕笑容，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暗光。
　　师父，你终于亲口承认我们是一家人了！既然如此，从今日开始，盘儿便不会再允许有任何人再打你的主意！除了我和娘，谁也不能留在你身边！
　　赵雅笑的清雅，“那，依少龙只见，我们当如何落座呢？”
　　“很简单啊！”项少龙指了指四周的几个桌子，道：“把这些个桌子拼到一起不就行了嘛！”
　　赵盘闻言，叫道：“那简单，来人啊！”
　　“等等！”
　　赵盘疑惑的看向自家师父，等待他的下文。
　　项少龙一巴掌盖在赵盘的脑袋上，笑骂道：“我说你小子，除了会指手画脚的使唤别人，你还会干什么？！……傻愣在那里干嘛？过来帮忙啊！”言罢便转身拼桌子去了。
　　赵盘愣愣的揉了揉脑袋，傻笑两声，连忙上前帮忙。
　　两人不消片刻便将四张桌子拼到了一起，并将火锅端在了正中央。
　　项少龙这才满意的拍拍手，对两人笑道：“OK，我马上就去端菜！”
　　“哎，师父！……”
　　项少龙疑惑的停住脚步，“怎么了？”
　　叫奴婢们去就好了！赵盘此话刚想说出口，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下去，“……不，没事！不如让徒儿与你一同去吧！”
　　项少龙连连摆手，戏虐道：“还是算了吧，你可别忘了，今天你可是寿星啊！我可不敢劳烦你！”
　　赵盘张了张口，却是没有再说什么，目送着师父离去的背影，心中渐渐升起一种难言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