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留》beautyhalo

2、嫁个好人家

　　1911年冬，江府大院里人来人往摩肩擦踵，仆人们抬着装满温水的铜制面盆，有序进出赵氏厢房。为迎接赵氏的这个孩子，江晓冉的父亲江正汉特地提前半年雇了产婆在赵氏身旁时时伺候着。赵氏临盆前特地花了重金加急从城中赶回小镇。到了傍晚，江正汉在赵氏门外，勾着头，背着手，焦急得走来走去，出来一批侍女，他便上前问一次：生了吗？男子还是女子？这样几个来回之后，碧嫂加快脚步走到江正汉面前，一脸堆笑道：恭喜老爷，是个姑娘，母女。。。。。。
　　“姑娘！看清了吗？看得可真切？”碧嫂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江正汉打断了。“看的真真切切，确是个女孩。”碧嫂唯唯诺诺答道。
　　江正汉便再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走进书房，将房门用力一关。这声一度盖过江晓冉的啼哭声传到了虚弱的赵氏耳中。赵氏抬起眼皮看着这个女儿，也是沉默了许久，最后长叹一声，说道：
　　“还我一个儿子啊，我还是没能给江家留下一个种啊，生你我半条命都没了。”说完也便昏睡了过去。
　　又一轮初冬来了，江晓冉已经是七八岁的孩童了。江晓冉生的美，还是孩童模样，眉眼却也含情而不露，秀唇抿而微启，一颦一笑间也是粉嫩娇羞，颇有几分赵氏年轻时的模样。江晓冉每每上街街坊邻居见到她这副乖巧皮囊也会打趣道：莫不是天上来了个小仙人儿。不少人还会边说边从家里边拿出自己家做的腊肉，点心送给江晓冉。江晓冉刚开始还拒绝，后来饿到不行了便也会笑眯眯地拿走一点。
　　这种在家里也会饿肚子的情况，自打弟弟江景耀出现后便时常发生，开始母亲还会指着仆人为什么把我遗忘了，后来就是连指责也省了，或者说连我也省去了。每每我去晚了总是只能挨饿到晚上，到了晚上常是碧嫂给我带来一些剩菜剩饭然后再哄我入睡，日子久了我同她比赵氏更亲，碧嫂看我穿的单薄，褥子也是缝了又补，常常拍着我的背轻声细语道“哎呦，我这可怜的小姐啊，快快长大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模模糊糊之间，嫁个好人家，嫁个好人家也入了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