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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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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大街上一向是热闹非凡的,今日范闲跟着范思辙还有范若若一起去一石居吃饭,据说是范思辙请客,然而这小娃到底是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这位公子,要书吗?”忽然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包袱靠近范闲,悄声说道。
范闲瞧了瞧四下,看样子是在同他说话:“你这话,听着亲切。大姐,你卖盘吗?”
“盘?什么盘?我问你要不要书!”那妇人说。
“行吧。那是什么书?”
妇人像是怕人瞧见一样,抖开包袱一角露出里面红色的书皮给范闲看:“要不要?”
范闲看了一眼,嘿!这书有些眼熟啊!
“要。”范闲想了想又道,“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都要?那我可没有这么多。”妇人道,“看你诚心想要……这样吧,你同我来。”
妇人说着转身往一条巷子里走去,范闲叫范若若他们先去一石居等他,自己便跟着妇人走了。妇人领着范闲钻进巷子,走到尽头,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大人,我这儿有个客人,要全部的书。”
范闲一看,这不正是在城门口坑他二两银子的人吗!
王启年原本坐在躺椅上眯着眼,听见妇人的话睁开眼一看,正对上范闲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哎呦,这不是,范公子嘛!”
“这位……王大人,真巧啊?又见面了。”
王启年眯起眼睛笑了笑:“是巧,是巧了些。”
“你那舆图画的不错。”范闲说。
“过奖,过奖。”
范闲忽然阴了脸:“我在夸你?”
王启年连忙摆手:“不不不。那,范公子打算……”
“好说,还我那二两银子。”
王启年一听,肉疼急了。那二两银子他根本就没拿到啊!后来一摸怀里,银子不知何时竟没了!估摸着是被叶大人给拿去了。
若是他得了银子还也就罢了,可如今他一分没拿到还要贴给别人,真真是心疼死王启年了!
“好,好。我……这就给范公子拿。”王启年说着装模作样的摸身上的钱袋,然后趁着范闲不注意,一下子飘上了屋顶,“回见,范公子!”
“哎!”
王启年跑的极快竟然几下就没了影子,范闲也不好再去追:“这跑的也太快了吧!”
翻过了几个墙头的王启年落了地,立刻就遇上了叶斐。
“哎呦,我的叶大人,您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王启年拍拍心口。
叶斐一挑眉:“瞧你这做贼心虚的样儿,遇上范闲了吧?”
“可不是。”王启年哭丧着脸,“他要我还他那二两银子,可那银子属下压根没得呀!”
王启年边说,边偷偷拿眼睛瞅叶斐,叶斐自然知道他那点小九九,一挑眉从怀里掏出个荷包:“行了,瞧你那出息,里面是四两,院长的事给我好好办,先回院里吧。”
“诶,谢谢大人。”王启年得了钱,脸上立马笑得像菊花一样,“大人,那范公子?”
“一石居还有出大戏等着他唱呢。”叶斐想到今早的消息,各方涌动,居心叵测,“本大人要去看戏了,走了。”
等到叶斐到了一石居附近,谢必安好像早守在那儿了一样,看到她便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拱手:“叶大人,殿下在茶楼等您。”
叶斐往一石居对面的茶楼看去,呵,这人倒是很会找地方,茶楼的二层,李承泽正坐在雅阁窗栏边冲她招手,小跟班李弘成也在。
“你这地方找的不错,视野很好。”
李承泽笑笑给她倒了杯茶:“看戏此等事,我自然是在行的。”
不消多说,楼下街面便热闹了起来。郭保坤带着一群人乌泱泱的来了。
“鄙人不才,任宫中编纂,家父礼部尚书郭攸之……此等污秽之书,简直有违文坛风气!”
郭保坤在楼下口若悬河,句句不离‘文人’、‘风骨’之类的字眼,把红楼骂的是一文不值。
“若文人都像他那样,那这风骨有没有的也无所谓了。”叶斐嗤笑一声,“李承乾怎么选的伴读,不知道脑子不好是会传染的吗?”
李承泽笑出了声,他那位太子弟弟本就刻板,还偏偏要找这么个同他一样的。
“你放屁!”忽然一个少年声怼了郭保坤一句。
叶斐看过去,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脸上还带点婴儿肥,看着郭保坤是怒气冲冲。
范思辙?老范的儿子。
“这小孩儿和郭保坤有仇?”叶斐奇怪道,“还是他也很喜欢红楼?不然怎么一副要砍了郭保坤的架势?”
郭保坤一向以文人自诩,何时被这么粗俗的语言骂过?脸色一青,寻声看去,范思辙已经从一石居跑出来了。
“原来是户部侍郎的儿子,真是语言粗俗!户部的范大人这是整日忙着算账了吧?都没时间管管儿子。”
一石居的二楼,范闲看着楼下的郭保坤问范若若:“那是谁?”
“礼部尚书郭攸之的儿子郭保坤,太子伴读,任宫中编纂,八品小官。”范若若回答。
二人正说着,下面范思辙已经撸起了袖子:“你敢说我爹!本少爷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只不过范思辙那小胳膊小腿的,郭保坤身边一个凶神恶煞的小厮上前一推,范思辙竟然就往后倒去,显然这个小厮也是有些武学的。
眼看着范思辙就要摔在地上,被范闲从背后扶住:“我说,几个人欺负个孩子不像话吧?”
郭保坤上下看了几眼道:“范闲?”
“呦,这位公子很仰慕我嘛!”
郭保坤脸上一黑:“你胡说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我昨天才到的京都,谁都不认识,你却一眼就知道我是谁。难道不是仰慕我,而是‘特意’去查过?”
范闲故意把‘特意’两个字咬重。
“你,你……”郭保坤竟被范闲说的一时回不过嘴。
茶楼上,叶斐看得笑出声:“你瞧瞧,他们俩是不是特像你和太子吵嘴的时候?”
李承泽一挑眉:“有吗?”
“如何没有?”叶斐笑嘻嘻说,“李承乾每每都被你怼的脸色发青,我总怕他一口气上不来,再过去了。”
范闲和郭保坤的小厮动了手,当然单方面虐菜而已,因为范闲仅仅是用刚刚那小厮推范思辙的动作推了他一把,小厮就倒地不起了。
“你刚刚推了我弟弟,我废他一条胳膊不过分吧?”范闲道。
郭保坤自是没想到范闲年纪轻轻,有这么高的武学,他本就是自以为这私生子从乡下来,想故意找他麻烦的。如今,这局面他反而脸色精彩,一时下不来台了。
而楼上,叶斐见了范闲露的一小手,眯了眯眼,这武学路数很眼熟嘛!看样子,这些年这小子学习很努力呀!
“敢问,这位郭公子,你看过那书里的内容吗?”范闲问。
“荒唐!我等怎么会看这等污秽之书!”郭保坤提高音量试图壮大声势一般。
“你都没看过就说是污秽之书?”
郭保坤不屑道:“此书的作者从未闻其名,能写出什么?”
“你这话说的不对。难道有名的人写的东西就是好的?你这不是捧臭脚嘛?”
范闲怼郭保坤怼的是哑口无言,脸憋的通红,伸着手指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半句话来。
“真是无趣,他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骂人都不会。这戏不看了,我走了。”叶斐听了会范闲单方面虐菜就觉得没意思了,伸了个懒腰起身就要走。
李承泽也不拦她,只懒洋洋的问了句:“三日后,诗会你来吗?”
“我去作甚?”叶斐脚下一顿,回头道,“姐姐我可不会作诗,去了听那些文艺青年做些矫情文词?还是别了。”
“范闲也去。”
“去就去呗!”
李承泽挑了挑眉毛:“你不怕我对他做点什么?”
叶斐转身几步走到李承泽身边,抬手毫不客气两边掐住他的脸:“你叫李承泽,不叫李小傻,对范闲动手,吃饱了葡萄,你撑得慌啊?行了,有空的话我过去看看,给你撑个场子,万一你被范闲欺负了呢?”
说完叶斐又趁机在李承泽脸上揩了把油,不正经极了。
李承泽倒是一点不生气,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嗯,手感是挺好。
叶斐走后,李·工具人·弘成就上场了,把一位喜好附庸风雅的世子演得淋漓尽致。
“诗会有姑娘吗?”范闲问。
李弘成一愣,遂点头:“有,各家小姐们都会去。”
“可以啊!一本正经的泡文学女青年啊!”范闲啧啧惊叹。
“泡?什么?何为文学……女青年?”李弘成感觉自己好像面对的不是范闲而是那位时不常说奇怪词的叶大人。
范闲一摆手:“那不重要。诗会是吧?我去!”
李弘成见目的达到了,也就没在多想又随意和范闲聊了几句便互相告辞了。
不过,如果叶斐能晚一点离开,她大概也就知道那位默写出红楼的老乡是何许人了。
且说,从一石居回去得了路上,范思辙乐呵呵的坐在车里算着日后开书局的进账,而范闲却是眉头紧皱的样子。范若若见了,不由得问:“哥,你怎么了?”
范闲回答:“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说太子和靖王世子他们冲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冲你来?”范思辙听了,觉得好笑,“你想多了吧?那可是太子和靖王世子怎么就是冲着你去了,你有什么呀!”
“范思辙!注意你的语气!”范若若拿出架势。
“姐,我说的不对吗!”范思辙很委屈的说。
范闲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一个私生子,我有什么呀?”
“那,要不,哥我去给你打听打听?”范若若说。
范闲摆手:“没事,先不用。对了,你们一会儿直接回家,我去办件事儿,千万别让人知道我不在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