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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是悯农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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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是唐朝诗人李绅的一首诗,讲述了耕种的不易。”谢老挥动锄头在松软的土壤刨除一个个坑,跟在他身后的小不点儿拿着小碗,随手捏起一粒种子丢进坑里,用脚把土推进坑里再踩两脚,动作娴熟的很。
妍妍听着谢老的话深以为然,她这几天就跟着撒个种子都觉得累的慌,这和锻炼的累不同,就是腰和胳膊酸得不行,更别提不习武的古人了。
“谢爷爷,我记得这诗还有一首‘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谢老在前面点头肯定:“给你的书有好好看。”
小丫头动作不停,皱了皱眉头疑惑:“可是那农夫明明都丰收了,为什么还会饿死?”
谢老抬头看看太阳,这天儿太阳真毒,他把自己的草帽解下来带在身后的小姑娘头上。
大大的帽子几乎盖住妍妍整个头,她暗暗吐槽:还很丑。她的帽子昨天找不到了,今天本想凑合凑合让叔叔再给自己编一个,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无视小姑娘脸上的不情愿,谢老转身继续一边锄地,一边回答她的问题:“是个好问题。粮食丰收本该是好事,起码能让自己不饿肚子,逻辑没错,可是你忽略了古代的国家政策跟咱们现在可不一样啊。现在虽说地少粮食少,但是产出基本都是自己的,还有政府的农业补贴。可是呢,唐代的时候是封建王朝,土地是可以私人买卖的,那些达官贵族占据了大量的土地,租赁给没有地的农民,每年收取大量租金,这普通的农家辛辛苦苦一整年,连饭都吃不饱,何况还要应付朝廷每年各种的苛捐杂税。你想想还有活路吗?”
小姑娘脱口而出:“那为什么不反抗?”
谢老微微一笑:“反抗?当你饿得站不起身的时候,拿什么反抗?”
可是不反抗就会一直被奴役,没有尽头的,那为什么不孤注一掷试试呢?
谢老回头看了小徒弟一眼:“是不是在心里反驳我?可是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见识和勇气的,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反抗迎来的只会是死亡和杀戮。”顿了顿,他补充道:“其实你想的也有道理,受到压迫就该反抗,所以当下层百姓忍无可忍的时候,就该乱了,而社稷一乱,可不就该亡国了。”
然后呢?
然后就是新朝建立,周而复始呗!
说着,谢老转过身拄着锄头,看着妍妍说“但是这样处处充满着不公平的封建王朝为什么能延续千年呢?”
对呀,为什么呢?
“一是当权者的为政能力,二是贯彻上下的文明教化。”
“教化?”
“对,就是教化。我们的文明是个很有趣的东西,传承千年而不断,妍妍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它总是为当权者服务的,准确说所有现存的文明传承都是经过政治考验的。”
“现在也是吗?”
“什么时候都是,只是各有各的遮羞布罢了。”
真的吗?
确实,如我们这样的芸芸众生才是国家的基础。不可否认政府推崇的文化可能抱有各种各样的私心和目的,可是只要它切实为我们好,解决我们遇到的问题,不可以吗?
当然行,普通人没有多大多大的抱负,吃饱喝足穿暖就是很好了。
哦,对哦。政治永远是黑暗而不择手段的,可是这并不能作为用来评判一个国家政府的执政能力。
哦哦,是这样啊!那我们现在的政府做得好吗?
这,我们回答不了,得用时间来回答。
哦哦,时间呀!
“师傅,那您为什么懂这么多呀?”
谢老不甚在意妍妍对自己的称呼,自从他教导这小丫头开始,她总是“谢爷爷”、“师傅”的混着叫。
“因为我看的书多啊!”
“那您为什么看那么多书?”
“你个小丫头片子怎地那么多问题?”
“爷爷说嘛,妍妍想知道。”
“好吧,十万个为什么。我呢自觉原因有二:一是我曾听说过一句话‘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意思是一个人用铜当镜子,可以照见衣帽是不是穿戴的端正;用历史当镜子,可以知道国家兴亡的原因;用人当镜子,可以发现自己的对错。爷爷年轻的时候呢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可是我想着不能这样啊,于是我就开始读书,读啊读,有天突然发现自己懂了很多道理。”
“真的吗?”
“当然了,爷爷还会骗你吗?”
“嗯嗯,那还有二呢?”
“二呀”谢老把锄头左手拎着,右手一把抱起小不点儿让她坐在自己肩上,小姑娘哈哈笑出声,“第二个原因嘛,当然是爷爷活得久啊!”
“不对,谢爷爷好好说,这也太敷衍了。”
“谁说不对,爷爷说的是实话,活的久又坚持终身学习嘛!”
“那妍妍也要终身学习。”
“嘿,那可要说到做到。”
“妍妍一定会做到的,总有一天我会超过爷爷的。”
“哈哈,那我可等着了!”
……
*
宋家老宅二楼书房,一壮硕的中年男子大大剌剌坐在桌子对面,“大哥,老祖宗怎么样了?”
对年中年男人一身笔挺的军装,端坐在椅子上,像是没有看见弟弟的随意:“说好的半年,怎么回来迟了?”冷硬的语气跟审犯人似的。
不过宋仲明早习惯了自家大哥的态度,一拜手,“嗨,别提了。王家那小子简直就是个祸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们本来准备往回赶了,结果他非说在内围发现了一颗7级变异树,吵着闹着要去带回来。没办法兄弟们只能改道,谁知道那根本不是7级变异树,而是9级迷魂草,周围还都是食人花跟变异藤,我们一到那儿就被包围个正着,结果王家护卫护着那小子直接逃了,兄弟们只能带着一群拖后腿的边战边退,死了不少弟兄。妈的,这次老子不让王家脱层皮,老子不姓宋!”
宋伯文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这事儿交给我,你在家休息几天去一趟104区。”
骂骂咧咧的宋仲明闻言脸一垮,去那鸟不拉屎的地儿干啥?老子刚从林子里回来,还没休息够呢?
宋伯文仿佛没看到弟弟的黑脸,淡定非常:“铭飞、铭羽找到‘鬼手’了,就在104区。”
宋仲明脸色一变,直起身挖挖耳朵不可置信:“什么?就那俩臭小子还找到‘鬼手’了?”
他紧盯着自家大哥的眼睛确认。好吧,是真的!然后一下子垮了瘫在椅子后背上,没精打采的:“什么时候去?”
宋伯文:“三天后。”
行叭,也让老子看看,俩未成年的小兔崽子怎么这么短时间就找到“鬼手”的,这让老子的面子往哪儿搁。老子找了五年都没找着。
宋伯文掀眼皮看了宋仲明一眼:“行了,去看看老祖宗和你大嫂吧。你大嫂给你准备了点吃的。”
宋仲明腾的坐起,直直往门外走,嘴里还嘟囔:“不早点儿给我说,饿死人了,还是大嫂好,知道关心弟弟。”
宋伯文充耳不闻,懒得搭理他。你媳妇儿我媳妇儿啊!能给你传个话就不赖了。
吃过饭,跟自家大嫂告了状宋仲明才去了后花园。
宋家的后花园可不像杨家那样光秃秃的,普通绿植随处可见,甚至还有几株变异绿植晃动挥舞着藤条。靠近外面的地方宋家老祖宗还开了块地,每天浇浇水,除除草,悠闲得很。
一进花园大门就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正拿着个小水壶给一株花浇水。宋仲明大声喊:“老祖宗,仲明来看你了。”
老头手抖都没抖,仔仔细细浇完水才慢悠悠回应,“嗯,回来了。”
宋仲明随地坐下看老祖宗浇水,拽了一根不知道是什么的草叼在嘴边,然后嘚吧嘚吧把自己此行的经历说完了,最后意犹未尽的总结:“那王家真不是个东西,下次不跟他家合作出任务了。”
老者听完他的絮叨,突然嘱咐道:“这次去请“鬼手”,能请到就请,请不到就算了。”
宋仲明闻言瞬间激动:“老祖宗,为什么当年您不同意我们找“鬼手”,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还这么敷衍?”
老者也随意坐在地上,看向不远处的菜地,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我们跟他是旧相识了,有诸多对不起他的地方,他不愿见我们也正常。”
这个“我们”用的妙啊,宋仲明一下就泄了气,这明显是老一辈的恩恩怨怨,小辈儿不好插手。自家老祖宗一生峥嵘,好面子是真,这还是第一次对着下面的小辈儿直言自己有错。
宋仲明愁得直挠头,老祖宗们各个固执的很,他们的恩怨怎么化解?要是放任不管,那自家怎么办?难道真的放弃?不,不行,说什么都得试试。
老者看着他摇摇头,不再劝阻。不撞南墙不回头,让他们试试也好。至于失败怎么办?死了有什么不好,他早在60年前就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如今不过是偷来的日子罢了,奈何……
苍老的目光望向天空,奈何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