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星君历劫飞升》亦归不寻

42、第 42 章

　　玄神族的七神双生，相赠一份，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害，贺行元不忍白越上神自责，这才给了她一半七情。

　　上古时，他心系于她，这七情自然也愿与白越上神亲近。

　　贺行元怕被她看出什么，急忙掩饰道：“你将七情化为己用，它便是你独有的，不再与我有关，当然会与你亲近。”

　　白越上神半信半疑的看了过来，许是七情刚回，她还不大适应。

　　“玄神族有族规在前，七情不得外借，你就这般给了我？”

　　白越上神正思索着，该用什么还他？却见贺行元转过身去，传了一道低言过来。

　　“七情是我特意给阿姒的，你不必在意。”

　　贺行元时常以阿姒为由，白越上神早已习惯，她拂了拂衣襟上的梨花，莞尔道：

　　“七情回来，我的法力又稳当了些，贺行元，如今无需一月，我便能为你正名，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去仙域会会南恒帝君，你且在此等我。”

　　“不必如此急切，你才刚恢复七情，以防再次散去，你不如先试试七情是否有误。”

　　上古时侯，便出过七情错位的事，本该欢笑时哭泣，本该恐惧时愤怒。

　　如此七情，瞧着也麻烦。

　　白越上神问道：“如何试？”

　　贺行元低头静思，上前了几步，继而问道：“倘若发现夺舍南恒帝君的那人是古魔族，你该是何情绪？”

　　“因他行恶而怒，我应是怒情。”

　　贺行元默认此言，又道：“如若你不敌，又是如何？”

　　“我已恢复上古时的神力，怎会不敌？”

　　白越上神有十足的底气，区区一个帝君，她不认为自己会输。

　　“只是假设，无需当真。”

　　贺行元耐着性子，未有急言，白越上神静思了片刻，才道：“不敌他人，会生出惧情，我说的可对？”

　　上古时候她有七情时，就没有惧怕之物，这情绪对她而言，还是陌生了些。

　　七情之中，她已明白惧情与怒情，悲情重生后便一直都在，贺行元猜不出她恢复了多少，他沉思了一瞬后，认真说道：

　　“失了七情，便也没了喜恶，我化出几道幻影，你选出一喜一恶后，再同我说说原由。”

　　贺行元挥了挥手，数道幻影现身，大都是上古时的故人，头一个便是祝山殿的侍神異栏，白越上神没有多想，直接越过他。

　　祝泫淮的侍神，与她可没什么关系。

　　第二人是玄神族的扵舟仙令，他以往常在太白宫求教，大都是祥玉神官在教他，白越上神并不识他，当然也越了过去。

　　又越过了几个玄神族的人，待到祥玉神官时，白越上神停了下来，一旁刚好是尘映仙官的幻影。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选。

　　祥玉神官在上古时一直陪着她，自小便相识，尘映在她失了七情后，从未离开，尽心守着。

　　两个皆是相识的友人，她停顿了一瞬，依旧无法做出选择。

　　九千万年已过，对于祥玉神官，她只觉太过遥远，远到她都忘了，他曾经对她所言的诸多事。

　　瞥见近处的古魔君幻影时，白越上神的厌恶之意显露。

　　“怎的将他也幻化出来？”

　　“你对他的不喜，还真没有一分掩饰。”

　　白越上神在古魔君与鸱烈之间，犹豫了片刻，转头问道：“可否选两个？”

　　贺行元知道她说的是谁，淡淡回道：“厌恶之情，你不差半分，不必选个先后，你说出让你生出欢喜的人便可。”

　　贺行元藏着些许期望，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向最后一人。

　　白越上神刚好也望了过去，她微微蹙眉，只看了一眼，便又回过头去。

　　“你的幻影，怎么也在其中？”

　　贺行元轻咳了几声，看向了别处。

　　“我只是个凑数的，你不必在意。”

　　虽是这般说，贺行元还是侧目去瞧白越上神选了何人。

　　她还在祥玉神官与尘映仙官那处犹豫，七情复苏了六情，她明白了以往不知的情，太白宫若不是有尘映仙官打理，她九万年不管，怕是会积下不少事来。

　　“尘映是我唯一的侍神，祥玉是我仅有的挚友，从他们两个中挑一个……”

　　白越上神止了言。

　　多看了祥玉神官几眼，见她压根没考虑那位红衣仙袍的祝山神尊，贺行元神色微淡。

　　“不过是抉一人而已，何需犹豫？”

　　贺行元凑上前来，挡住了白越上神的视线，将幻影尽数收起。

　　“我还没选好，你怎能先收回法术？”

　　“你眼不明，心难静，不用选了，我已知你有了喜恶之情。”

　　七情归了六，六情中还剩一情，她未曾有过，白越上神只怕这情未归的彻底，急忙问道：

　　“还差一个‘欲’字，你为何不继续问下去。”

　　贺行元闻言，微微怔了怔，反问道：“你真想知道？”

　　“很难么？”

　　“不难，你凑近些我便告诉你。”

　　白越上神狐疑了一瞬，贺行元笑的莫名，她只觉不大对劲。

　　见她小心翼翼的凑近，贺行元勾唇笑道：“你在担忧什么？”

　　白越上神满脸防备，贺行元见了，眸光淡了淡，面上的笑意依旧未收。

　　“你已恢复神力，追忆起当初的事容易的很，太白宫内，是你先轻薄于我，现在却处处防着我，是怕我又做出在天机阁前的事？”

　　贺行元目光坚定，不离她一寸，白越上神启唇未言，贺行元见她避而不言，心中聚了些许怒气，正要俯身靠近，白越上神闪身一跃百里，逃之夭夭。

　　贺行元见此，深感失落，怔怔望着空荡的渊河土地庙，任由梨花落了一身，白越上神的态度坚决，对上心悦之人，他似乎没有什么胜算，不由得落寞起来。

　　良久之后，白越上神再次现身。

　　她远远望着梨花树下的男子，启唇道：“以后不会再有凡人阿姒，你勿要将我认作她。”

　　见她现身，贺行元回过神来，两人隔了座正殿的距离，贺行元未再上前。

　　“是啊！我心悦的……一直是阿姒。”贺行元故作对她无意，微微合了合眼，将心悦之情全归于那个凡身。

　　“往后，我不会再错认。”

　　白越上神不知涌上了什么情绪，只觉梨花树下的那人满是哀伤，同那尊胸骨尽碎的玄神族仙骨一般。

　　似乎是忆起了什么，她犹豫了一瞬，闪身至贺行元身前。

　　“上古乃是我醉后失德，而你亦是在天机阁前渎神，两者相抵，不如你我今日就将此事放下，谁也不许再提。”

　　“两者相抵？”

　　贺行元重复一句，冷眸扫了她一眼，又道：“白越上神当我是什么？酒后玩物？还是不值得一提的陌路人？”

　　贺行元的怨气绕着周身，好歹归了六情，怎的还是这般清冷的性子，他就不信自己未曾在她心里掀起半分波澜。

　　白越上神何曾遇见过这场面，一时失了分寸，“那你想如何？”

　　“自然是夺回来。”

　　白越上神愣了愣，一时没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还不等她多想，便被贺行元压在了梨花树前。

　　他似乎一早便有这打算。

　　只是双唇相触了一瞬，贺行元便松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喃喃道：“这便是七情中的欲，你可懂了？”

　　贺行元心跳的厉害，眸中聚着火气，白越上神这般天生凉寒的神仙，也得了几丝暖意。

　　“你以身为试，又是何意？”

　　“不愿你去问旁人罢了！”

　　白越上神似懂非懂，与贺行元两两相望，七情缺一，她无法回应他太多。

　　只觉心中烦闷。

　　见白越上神不再多言，没有任何动作，贺行元只怕此举惹她生厌，瞬间服了软。

　　“罢了！就依了你话，此事两两相抵，我不会再提太白宫你醉酒一事。”

　　白越上神未答，她正梳理着自己的记忆，万界气运所言的祝泫淮，是她不为所知的默默相守。

　　为她建太白宫因果殿，送来因果命册，护下仅剩的星神族，皆是他上古时所为。

　　这般想想，她好像并不厌恶他。

　　过往种种相合，白越上神理了理心绪，她想起了九万年前，奉回祝泫淮仙骨的一幕幕往事。

　　刹那间，古神气质显现，神力完全归体，未有缺漏。

　　梨花绕开白越上神，似也不愿打扰她。

　　察觉到神力巩固已至巅峰，七情化开，对她极有益处，白越上神感应着长庚星，见其也恢复了上古时的魂力，她心中一喜，侧目看向贺行元，缓缓说道：

　　“你飞升路毁，我有一个法子，能让你重回仙域，只是仙阶低了些，你若愿意，我让尘映去安排。”

　　“什么仙位？”

　　“太白宫侍神。”

　　贺行元猛的一怔，眉头微微展开，压下了那丝喜意，平静道：“我可是个欺君犯上的魔头，收我做侍神，你不怕有后顾之忧。”

　　白越上神双眸平静，未有动容。

　　“古神之力回归，我有何惧？”

　　贺行元只觉看不透她，神力回归后的白越上神，他自是难以轻易看清她，想到太白宫还有个尘映仙官。

　　贺行元佯装无意，嘴上却应承道：“我玄神族一生清明，不该与古魔气有染，仙位官阶不算重要，做你的侍神也不无不可。”

　　贺行元心中窃喜着，忘了收敛，白越上神感应到他的情绪，微不可查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