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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挑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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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府衙,男人被押解上大堂。衙役们站在两侧,蒋师爷坐在下面小桌旁提起毛笔准备记录,上官先生站在知府身旁,展霖则站在公案旁,知府大人坐在台上,头顶上挂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说,你埋伏在永安府,受谁指使,意欲何为?”许知府开口,中气十足,不怒自威。
下跪的男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大人,此人应是陆鸣的手下,我在追捕他的时候,发现了他身上的腰牌。”展霖说着,让手下的人将收缴的腰牌呈到许知府面前。
许知府拿起腰牌,上面赫然写着“陆”字。
“你可是陆鸣陆将军手下之人?”许知府放下腰牌看向男人,眼神未有任何变化。
“哼。”下面的男人冷笑一声,还是没有说话。
“来人,先将他押将下去,待本府查明这背后指使之人,查明实情,再做定夺。”许知府手一挥说到。
“是。”衙役们将男人押入了大牢。
“许大人,你最好想清楚,别做那些对你们永安府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情!哈哈哈。”男人喊道。
展霖那如远峰一般的眉毛皱了起来,神情严肃,走到许知府面前,左手拿剑,右手搭在左手上抱拳行礼。“大人,我看这人来之不善,他昨夜来袭,如此胆大妄为定是背后受人指使,还望大人早日查明因果。”
“大人,这厮定是那陆鸣所派来暗查咱们永安府的,早就听朝中有风声说陆鸣有谋反之意,我认为还是要早日奏明圣上为好。”蒋师爷捋了一下胡子说到。
“蒋师爷,此言不妥,展某认为,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如今我们并未抓住陆将军的反叛之实,切不可莽撞行事。如此奏明圣上,一旦出了差错,不是你我等人能担当的起的。”展霖说到。
蒋师爷听到展霖说的话之后,面色一凝,没有再说什么。
“清和,不必太过担忧,大人心中自有分寸。这件事情关乎圣上安危,想必朝廷定会仔细查明。此人已被押入大牢,一时半刻是不会出差错的。等查明缘由便向圣上奏明,我主乃一代明君,并非昏庸无能之辈。大人又是圣上面前的肱骨之臣,想必圣上定会深加考虑的。”上官先生说到。
展霖面色凝重,点了点头。“先生所言有理。”
“如此所言,清和,就按上官先生所言,本府派你去尽快查明此事,找出背后指使之人。”许知府看向展霖,对他说。
“是,大人。”展霖说罢,手上握紧寒玉剑,叫上两个随身护卫,准备出门去调查此事。
喧嚣热闹的街道上,白子玦叼着一颗狗尾巴草,慢吞吞的走在路上。脸上的表情甚是有趣,说不上来是开心还是忧虑,因为他的脑子一直很乱。他想见到展霖,很想和他比试比试,但真的见到了展霖,他却感觉到自己的魂魄都飞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这不直接就满盘皆输了吗!”白子玦很是疑惑,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好像自打他见到展霖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他要和他没完没了了。
当他来到永安府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残阳如血,晚霞爬满了天空。
永安府门口左右站着两个小衙役,白子玦将狗尾巴草吐了出来,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衫,人模狗样的走到大门口。本来准备从正门找麻烦,但是话到嘴边,他却转了转眼珠,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到了永安府的后墙外。
“小爷就爱找这刺激,嘿嘿。”白子玦一个飞身,轻松翻过了永安府的围墙。以他敏捷的身手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起身拍了拍手,大摇大摆的,竟就这么进去了,像是越墙而入的并非他白少侠一样。
白子玦在永安府中转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展霖的影子,想着莫不是自己来得太晚了,他又出去公干了?就在他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阵问好声传来,白子玦一惊,躲到树丛后面。
“清和大人。”
“嗯。”
这声音沉稳有力,白子玦朝来声之处望去,被夕阳笼罩之处,且看到一抹熟悉的红色。展霖背着光走进来,余晖勾勒出他的身影。红色的发带和一头如瀑般的墨发被风吹起来,白子玦看得眼睛都直了。他摇晃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树叉。
“什么人?出来!”寒玉剑出,剑锋直指白子玦藏身的那个树丛。
“展大人,又见面了。”白子玦起身,带着一脸笑意看着展霖。
展霖眼中一惊,眉头轻蹙,薄唇轻启:“白少侠,来我永安府所为何事?又何以躲在这树丛后面?”展霖未曾放下手中宝剑。
“我说了,想要和你比划比划,领教一下展大人的风采。”白子玦看了一眼指向他的寒玉剑,又将眼神挪到了它主人的脸颊上,看的展霖有些不自在。
“……比武之事且放一放,展某公务在身,多有不便。若白少侠找展某只为这事的话,那展某恕不奉陪。”展霖将寒玉剑收起。
“怎么,展大人是怂了?怕打不过你白爷爷吗?”白子玦玩味的笑了一下,一个越步缩短了他和展霖之间的距离。
“你!自然不是。”展霖有些微愠。
“那就来痛痛快快的和小爷打一场!”说话间,白子玦将手中的映月剑举起,开始挑衅展霖。
展霖气不打一处来,想着这人怎的如此难缠。
“白少侠请回吧!”展霖转身离开,后又停下脚步看着白子玦。
“下次白少侠若再来我永安府,请从正门通报。翻墙可并非君子所为。”展霖上下打量着白子玦,看着他的白衣上蹭的泥土说。
“你怎么知道…哎别走!展霖!”他正准备跟去,却被展霖身旁的衙役拦了下来。
“白少侠请回吧,清和大人吩咐了,您不可再往前走了。”他们两个的话语中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执行命令。
白子玦看着拦下他的两个衙役,一瞬间只觉得好笑。“不愧是展霖带出来的,简直跟他这个讨人厌的性子一模一样!罢了,小爷走了,告诉展霖,我还会再来的!”
白子玦一肚子闷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永安府,回逍遥岛去了。
现时永安城的景色美不胜收,火红的晚霞染红了大半个天边,城镇内一江碧水悠悠。水中竟有芦花荡,还有人撑着竹筏,在江水中慢慢行舟。从这头望到那头,望不到边。可是大家都知道,环绕永安府的这一江碧水,连接着芙蓉镇,连接着醉生楼,连接着逍遥岛,连接着白子玦和展霖最不愿提及也最难忘的回忆。
火红的晚霞,雪白的芦花。
如梦境一般,白色的芦花荡和火红的晚霞在天边好似融为一体。红与白,塑造出绝美的风景。仿佛天生一体,仿佛融会贯通;仿佛是盘古开天辟地时的宣言,仿佛是女娲造人时的仙法。红与白的融合,带有满腔的爱意和热忱;红与白的融合,带有数不尽的悲哀和遗憾。
白子玦慢悠悠的走到江水边。白色衣袂飘飘,他挺拔的身姿让人深深印在心里。
近了,近了,船夫撑着一叶扁舟向他逼近。他从腰中掏出一些碎银子,和小舟一起融进了芦花从中。霎时间江中升起一层雾气,他的身影越来越朦胧。
远了,远了,他随着江水走远了。远到看不见,远到只留下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夜幕降临,永安府内烛火摇曳。
展霖坐在屋内,手中端着早已放凉的茶水,心中杂乱无章。
陆鸣派手下在永安府安插眼线的事儿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白子玦又上来插一脚。明明自己对他这样的做法十分不满,怎的还会想起他来呢?展霖不解,放下手中杯盏,走到窗口,望着夜空。
天空中群星闪烁,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中,柔和的银色辉光倾洒在大地之上。白日里喧嚣热闹的永安城寂静了下来,更夫苍老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声一声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在清冷的街道中远远的回荡。
展霖望着寂静的夜空,望着清冷的街道,脑海中浮现出白子玦意气风发的样子,回荡着白子玦唤他展霖的声音。自从他一脚踏入庙堂之后,很少有人唤他名讳了。在江湖上大多世人也尊称他为清和侠客,白子玦倒是唯一一个唤他展霖的。
他想到这里,嘴角抽动了几下,竟然漏出一抹微笑。
快到十五了,月是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