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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个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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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回来以后，中尉一直在酒馆的地窖里抽着闷烟。烟雾缭绕间，没有人说话。此时的餐馆正是用餐时间，众人的头顶不断传来喧闹与噪杂的脚步的声，椅子挪动声，甚至连一些德国兵酩酊大醉的嚷嚷声都听得见。
“啊！中尉！我下来晚了！今天来的德国人实在太多了！所以……”酒店老板莫勒端着一大盘食物走下地窖，递给守在入口处的酋长。
“今天有个德国指挥部里有几个军官要调离，有人给他送行，他们闹的可真凶！”老板一边擦着额角的汗，肥厚的下巴也在微微颤抖。
“调离？”中尉几乎是自言自语，“被调离的是什么样的军官？”
“只是两个文职军官，中尉。他们要调到离这儿40公里的德军司令部去。”作为一个合格的地下工作者，莫勒本能地对德国驻军的任何风吹草动报以极大的兴趣。
一直抽着闷烟的加里森中尉听到这里，一丝幽冷的光芒闪过蓝绿色的眼眸，最后这丝冷冷的光芒停在角落里脸颊红肿的帕特雷身上。
戏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加里森的眼睛，几秒钟后中尉把眼神从优等生转向自己。
“过几天，党卫军要带一位俘获的美国高级军事技术人员，去司令部做绝密审问。”中尉说话的音色突然华丽起来，一扫他从指挥部回来之后那低沉暗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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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在法国奥伯维耶的德军司令部，一位年轻的党卫军少校坐在基地最高建筑顶层阁楼的窗户上，下面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我说头儿，法国人做的□□比咱们情报部做的好多了！”一身勤务兵打扮的高尼夫躺在沙发上反复地欣赏着手里的证件。
“他们真的不会突然上来？”酋长本能地靠门坐着始终保持着警戒。
“就连送饭都只能送到楼梯角。”化装成党卫军上校的戏子，摘下手套解开领口，长出了一口气，“这衣服太紧了！”-
“美军高级科研人员弹道计算专家”——帕特雷刚刚摘掉令他头晕眼花的眼镜，一身学院派的装束，再现了他哈佛时代的风采，这文质彬彬的打扮实在让人无法把他和敢死队员这个身份联系起来。
与此同时，司令部办公楼2楼大厅的尽头的套间里，德军司令部负责人斯特纳将军正心烦意乱的在各种繁冗琐碎的文件上一丝不苟地签署着自己的名字。对于他这样一个老派国防军军官来说，自己的营区里突然多了几个来历不明的党卫军，实在不是一件让他开心的事。在他眼里，这些政治上的暴发户，多半都是徒有其表，凭着一身纯正雅利安血统和简单狂热的头脑就能颐指气使地指挥他这样在条顿旗帜下忠心耿耿服役了近30年的国防军少将。
虽然他们名义上是为了秘密审问那位可怜的美国弹道专家，但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审问之余会不会间接搜集一些关于自己的不利资料。在他的旧日同僚里，莫名其妙失踪和被党卫军带走就再无音讯的国防军军官，也并非少数。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这位党卫军上校要求一间及其僻静隐蔽的处所，要求要远离任何办公区域，要求任何人不得和这次审问有关的人员有任何接触。因为他们认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位美军认为已经死了的弹道计算专家，落在了德国人手里，因此这次审问的密级应该是保密条例里最高级别的。
于是斯特纳将军本能地把办公楼后面那个平时没什么人去的配楼整个抛了出去，让他们在那里随意折腾。只要他们不来找自己的麻烦，斯特纳将军真想一辈子都不要见这令他心律失常的费德曼上校——这个该死的傲慢的党卫军，以及他身边那个从眼神到表情都很冰冷的维克尔少校。
阁楼上的日子是枯燥而闲适的，这种几乎完全没有任何目标，没有战争，没有训练，没有情报部史密斯少校刻薄语言的日子里，他们每天只是等着勤务兵把可口的饭菜送到楼梯口再电铃通知他们来取。
“头儿！这儿真不错，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高尼夫对今天的奶酪汤显得异常满意。
“最少还有3天，从一个美军技术人员嘴里套出一份数万字的审问报告最少要一周时间。”戏子叼着他的烟斗惬意地享受着美好的午后时光。
不管旁人的休闲，优等生帕特雷从进入这间房间开始，就一直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同时手里不断地拿着纸进行演算，卡西诺则好奇地看着纸上那些如同天书的文字。
“优等生！你这写的都是什么？”
“根据数学与逻辑模型推演出……”
“他的意思是，照他写出的东西去编码机上打，拿到的编码，最有利于我们解码。好了！卡西诺，不要打搅帕特雷……”中尉拿着一小块干面包依靠着窗户，依旧观察着司令部场地上的一举一动。
“嘿！你在干吗？那是我的汤”，卡西诺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奶酪汤已经进了高尼夫的肚子，于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不可避免地爆发了。三分钟后，一个带着食物汤汁的盘子飞出了窗户，如果不是加里森闪身快的话，盘子里溅出的东西险些沾上他难得合身的党卫军制服。
“有人！”原本只是旁观战斗的酋长突然从门边的椅子上弹了起来，从门口可以隐约听到楼梯口传来的争吵，似乎是什么人和守卫这座楼的哨兵发生了冲突。
加里森用眼色暗示众人不要轻举妄动，自己扣好军装的领口走了下去。
“闪开！让我进去！”一个穿白色丝织长裙的金发年轻女孩儿正在和哨兵争执。
“玛璐卡小姐，您不能上去！这是将军的命令！”
“我父亲害怕那该死的党卫军，我可不怕！你让开！”
“可是按照保密条例，任何人不经传召都不可以上去！”
“让那该死的保密条例见鬼去吧！”
“卫兵，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走下楼梯的党卫军少校维克尔看着正在发怒的女孩，询问哨兵。
“等一下，少校！”女孩打断了哨兵的回答，立刻把脸转向这位陌生而冷峻的少校，礼貌地问：“您能告诉我，刚刚谁站在阁楼的窗户旁边吗？”
“是我”少校不明白下面发生了什么，只好如实回答。
“哈！那太好了！”女孩用手略微理了一下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凌乱的金发，“少校！这个是为了感谢您刚刚的那个盘子！”
在她说话的同时，一个西红柿突然从姑娘的手里飞出。尽管加里森凭着过人的本能，已经作出了躲闪的反应，但是由于事前没有准备，而距离又这么近，因此这个饱满的西红柿还是落在了他领口与肩章的交界处。被撞烂的西红柿溅起红色的汁液，就好像鲜血一样顺着加里森颧骨慢慢流至下颌。而肩膀上那惨不忍睹的流淌着的红色，则活像被机关枪扫射了一样。
“谢谢！”女孩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位少校狼狈的样子，优雅地转身离去，临走还不忘礼貌道别。
“这位美人可一点都不可爱！”楼梯拐角处，戏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她是谁？”
“报……报告长官！她是……是斯特纳将军的女儿！”
看到了党卫军的少校居然被砸了西红柿，在执勤的哨兵显然有些慌乱不安。
“她叫什么？”戏子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声音充满了玩味。
“玛璐卡！”哨兵连忙回答道。
“这名字和她人一样不可爱！”戏子笑着回头看着肩膀上顶着西红柿汁的加里森，这位党卫军少校正铁青着脸，用带着蓝色手套的手背轻轻擦拭鬓角流淌的红色液体。
到了傍晚，玛璐卡用西红柿袭击了一位党卫军少校的消息一经传遍了整个司令部，斯特纳将军揉着自己的脑袋，刚刚从西线传来的好消息，完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给搞没了。
袭击党卫军的军官——玛璐卡是觉得自己父亲离上帝还不够近吗？上次意外地被从冰天雪地的东线战场调回四季如诗的法国，他就已经觉得自己是被上帝庇护的人了！可是现在，他的女儿居然袭击了党卫军的军官！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连你的副官都可能是党卫军告密者的时代，玛璐卡的这种做法简直比送他去斯大林格勒的前沿阵地还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