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从天而降的打字机 ...
-
一个糟糕的早晨，基地通讯处的菲利姆上尉双手抱头揉搓着自己的头发。他的心情跟早晨军官食堂的早餐一样糟糕！他想不通为什么如此倒霉的事情要落在自己头上。自己手下的通讯兵和玛璐卡小姐之间那种微妙的敌对关系，已经在基地的一部分人中津津乐道地流传开来。虽然他不相信那位传说中的莱茵重金属公司的继承人会对丽萨有什么兴趣，但是他一样不相信这位少爷会对玛璐卡的兴趣会比丽萨多。尽管这位司令千金是位美女，但是斯特纳将军在国防军中也并不是什么的大人物，他那刁蛮美丽的女儿也最多和乡绅家的小姐一个水平。想要打动一位在第三帝国中声名显赫的大家族继承人，这位骄横的小姐显然还差的很远。
但倒霉的是，他认识到这一点是没有意义的。那位可爱的玛璐卡小姐是完全不会有这种认识的。对于一直生活在骄傲、赞扬与被追求中的女孩子，面对一场冷酷的恋情挫败，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的。在如此危急的时刻下，她的假想敌……居然还是自己的手下！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菲利姆上尉几乎已经可以看到那张把自己的整个通讯连发往苏联前线的调令！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用憎恶的目光盯着那个给自己惹了大祸还浑然不觉的部下，用鹰一般锐利的目光挑剔着她工作中任何一丝微小的错误，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冲着丽萨大发雷霆……
傍晚时分，在阁楼里憋了许久的优等生帕特雷换上了高尼夫的军装，跟着加里森和戏子进行动手前唯一的一次踩点。
刚走下楼梯，就连最迟钝的帕特雷都隐隐感觉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几乎能见到他们的所有人，都把耐人寻味的目光投向了扮作党卫军少校的加里森。这种无处不在的被注目、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让3个人的神经异常紧绷。
这是一种可怕的不安——你明知道事情出现了某些变化，可你却找不出问题在哪儿！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加里森的额角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他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德国兵都盯着他看，目光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敌意，倒是有一种观看橱窗里的商品，报纸上的娱乐消息时才会有的轻松笑容。
当他们靠近基地办公楼时，这种情景愈发严重。尤其是当她们迎面遇见一批准备去吃晚饭的女兵，她们几乎毫不掩饰地用一种雷达扫描式的热烈眼神把加里森浑身上下透射了一个遍，然后停下脚步肆无忌惮地互相咬着耳朵说些旁人听不见的私房话后，互相笑出声来。
面对这种异常的情形，加里森警觉地把戏子和帕特雷留在了办公楼的外面，自己独自走进了可能充满了危险的办公楼。
比起女兵的窃窃私语，办公楼内的情景则更加神奇——当加里森刚刚出现在办公楼大厅时，壮观的场面出现了。一群刚刚结束了全天工作正往外走的军官们看见他们的到来，立刻像摩西分红海一样，在人群自动闪出一条道路。就连玛璐卡最忠实的那些追求者，也突然没有了平日里充满敌意的眼神——没有人愿意得罪这位传说中帝国军火巨头的继承人，更何况这家伙还是个党卫军……谁都知道这个军火巨头的家族影响力可以渗透到整个陆军参谋本部。玛璐卡小姐虽然很美，但是绝对没有美到可以让人为了她，去和整个国防军参谋部PK的地步。
在这种摩西分红海的可怕气势面前，加里森开始本能地怀疑自己这几天的行为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众人秘而不宣的眼神俨然比直接拷打更令人难以忍受。他反复地筛查自己这几天的行动，却始终没有清晰的答案。这种怀疑在他走到二楼楼梯的拐角时几乎被证实了——因为那个一向见到他都毕恭毕敬，总带着对长官谦卑笑容的丽萨居然惊慌失措地转身逃跑了！
丽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是因为她知道了少校可能的真实身份，还是因为昨天晚上在藤蔓架下玛璐卡小姐那充满威胁和羞辱的警告？抑或是被周围的很多人看透了她喜欢少校的心事……不管是哪种原因，面对少校，逃避是唯一的选择。尽管她真心喜欢少校，但她宁可少校是出身卑微的低级军官。面对和少校间巨大的鸿沟，她知道自己应有的位置——一个乡下丫头，攀上柏林大家族继承人？算了吧！她不想沦为众人嘲笑的对象。
“为什么要跑？”
在三楼走廊的尽头，加里森终于把这个惊慌失措的可怜女孩堵在了不被人注意的器材间里。
丽萨没有说话。少校高大的身躯把她牢牢地封在墙角，她第一次跟少校在身体距离上挨得这么近，一只手腕也被少校紧紧扣在身后的墙上。
丽萨开始轻轻地啜泣，但依然没有回答。
“丽萨！菲利姆上尉在到处找你，显然……您还没有完成您的工作！”一个蕴含着某种风暴的声音在两个人身后响起。丽萨本能地颤抖了一下——少校的背后是表情近乎扭曲的玛璐卡！
加里森见状，连忙松开钳住丽萨的手。尽管他现在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但是还是要稳定情绪换上一脸微笑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一连串奇怪而又压抑的气氛让加里森明白自己的计划肯定是出了问题，但是问题出在哪？他完全没有头绪！
于是他向这两个奇怪的女人报以歉意的微笑后，快步离开了办公楼。对于是否取消明天的计划，他还没有做出最终结论。不过，在他走出办公大楼时，摩西分红海的盛况再次上演！伴随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和几个零星的谄媚微笑，加里森郁闷地走出办公大楼。他最终还是没搞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看到戏子和帕特雷依然在机要秘书室下面的草坪前徘徊，他快步走了过去。
“上校，我看明天……”他刚想向戏子暗示明天的计划可能有变。
突然间，巨大的响声丛他们的脑袋上方传来，紧接着二楼的窗户发出了凄厉的响声，无数玻璃的碎片在夕阳下散发着美丽的光泽！在美丽的光泽的映射下，帕特雷惨叫了一声倒了下去，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从二楼俯冲着袭击了这位正站在楼下可怜优等生。不过这仅仅是这场可怕轰炸的开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楼上不断有各种物体夹杂着碎玻璃砸向楼下毫无防备的人们。几分钟时间里，办公楼前的草坪上密布着各种办公物品的尸体，其中甚至还有2部沉重的野战电台。
被砸倒的帕特雷满脸鲜血，手里还紧紧攥着袭击他的凶器——一台已经被摔散架的打字机！
眼前的一切让加里森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行动还没有开始，唯一的那个能搞懂密码机构造的帕特雷却负伤了！今天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似乎每件事的发展都跟他的预期背道而驰。
帕特雷似乎伤的不轻，他一直趴打字机的旁边动也不动。当戏子和加里森想把可怜的帕特雷从这可怕的密集轰炸中抢救出来时，血流满面的帕特雷却死死地抓着那台差点要了他命的打字机。
“长官！这……这就是恩尼格码机”帕特雷死死抓着那台看起来和打字机差不多的东西，压低了声音颤抖着用英语小声地说道！
加里森愣住了！不管一个军人在战场上应该保持如何的冷静和睿智，但是眼前的一切是让一个正常人无法用逻辑来解释的。在加里森那几秒钟的惊愕的时间里，一大卷摩尔斯电码记录纸带从天而降，擦着戏子的肩膀落在离他们只有不到十公分的地上。
“你确定？”加里森迅速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帕特雷手里那台和打字机长相差不多的东西——上面的确比普通打字机多出一些奇怪的部件。
“确定，而且这就是我当初见到的那一台！”帕特雷不顾自己脑袋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认真地点了点头！就在帕特雷点头的一刹那，一个野战通讯台的专用耳机斜着从两个人之间冲了过去，加里森的脸上被耳机的钢箍铁丝划出一道血痕。坚定的帕特雷依然在没有停止的轰炸中用装死的方式研究着他最最心爱的密码机。
“这太不象话了！”刚从轰炸区逃出来的党卫军上校，站在办公楼门前冲着哨兵大声咆哮着！“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许出入大楼！这……这简直就是谋杀！我要看看到底是谁拿野战电台来砸我们！维克尔！你在这儿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出！我要亲手揪出那个往楼下扔东西的混蛋！我要送他上军事法庭！”
戏子愤怒状的咆哮完，随即冲进了办公楼。加里森则守在办公楼门口，严密地封锁着办公楼的出入口。远处的帕特雷依然趴在草坪上装死，楼上的窗户里偶尔还会掉出一些没有太大杀伤力的小物件。
足足十分钟过去了，戏子依然没有从办公楼里出来。此时的他，正静静躲在一楼和二楼楼梯的转角处抽烟，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在二楼的走廊上打做一团。已经没有阻止她们的必要了，因为二楼的大部分办公室实在没什么可供轰炸的物资。
“上校！这……这……”值班的军士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位长官解释当下发生的一切！其实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他都搞不清楚，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玛璐卡小姐像疯了一样的从三楼冲下来追打通讯处的一个女通讯兵。当她们追打到机要秘书室时，那个走投无路的女兵终于还了手，然后二楼几乎所有的办公室都被这两个人给洗劫一空！当时这位可怜的军事长一个劲儿的祈祷楼下千万不能有人！不过看眼前的情形，上帝大概也去吃晚饭了，所以没有听见他的祈祷。
当然！他想过按警报。可是这无疑是在向全基地人宣告，将军的女儿因为争风吃醋，砸了整个二楼的办公室！这简直和直接扇将军一个耳光没什么区别！
“你快打电话给将军，让他来解决这局面！”上校吩咐完这位不知所措的军士长之后，静静地躲在一边抽烟！很明显，这老于世故的党卫军也不想掺合进这复杂的问题中去！
看着值班军士长手忙脚乱地打电话，戏子努力的压制着自己已经快要憋不住的笑意！他完全明白了那从天而降的密码机到底是怎么回事！
“头儿啊！……”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头儿对女人的力量总估计不足！不过说到底头儿的计划还是成功的，只不过头儿猜中了结果却没猜到过程。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从天而降的打字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