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谨言慎行》我是狗獾

49、第 49 章

　　童子明——部门同事晚上请我吃饭，送别饭哈哈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海哥，今天立冬，要吃饺子呀！
　　周兆凯——今天立冬，我要回家吃饺子，你自己包点饺子吃。你爱吃牛肉白菜的，材料我都买好了就在冰箱。
　　林一扬——海哥，约饭约饺子呀~
　　安小——海哥立冬快乐！立冬吃饺子，冬天不冻耳子。
　　“Mom”——宝贝，国内立冬要吃什么？我和爸爸一起做，和你吃一样的。
　　刘胖妮——立冬快乐，海哥吃饺子。
　　魏元宝班主任——偶像，立冬快乐！！！吃饺子啦！！！
　　成海挨个回复，放下手机蹲烤箱外边看干烤牛排，脚环歪挎在外踝骨上。他把冰箱里的牛肉凿断筋烤了。
　　立冬不能吃饺子，吃饺子容易发生不好的事。摩梭良久，成海还是给郑固发了消息。
　　——立冬快乐，你能不能帮我给师父说一声节日快乐。别卡饭点儿啊，饭点儿师父忙，没时间。
　　——好。
　　——你过立冬吗？
　　——不过。
　　郑固也不过立冬，他有伴了。郑固又来了消息。
　　——我什么节都不过。
　　——有境界
　　切牛肉，吃牛肉，看电视。成海找做饭的节目看，也不知道今天师父几点才能吃上饭。过节的时候饭店会很忙，后厨里外连轴转。
　　他对魏娟感情很矛盾，讨厌也有，感激也有。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不会离开师父出去单支一摊；同样也是因为俩人单过，魏娟对自己的照顾方方面面。魏娟是一个很合格的老板娘，干活麻利说话砍快不乱花钱每一笔账记得规规矩矩。被告知魏元宝不是他的孩子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亲不亲生的问题却是魏娟是不是不打算要他了。
　　然后就真成真了，魏娟真不要他了。想留留不住，想开口理智让舌头僵硬吐不出字。说来说去，他最贪图的还是家里那股子热乎气儿。
　　所以立冬不能吃饺子：十三岁立冬咬了饺子，只过了一星期他爸、妈推冰柜车过马路给车撞了；十四岁立冬咬了饺子，李老头儿没了；十五岁立冬咬了饺子，老头儿没了，老头儿临断气他都不知道他叫什么，老头不让他叫爷爷，想叫他了只能“唉你看”“唉你过来”；十六岁不信邪立冬吃了饺子，田老头儿没了；那么多年过去以为不会再有事，只是再脑子里过了遍立冬吃饺子的打算结果魏娟便不要他了，带着魏元宝走了。
　　太久没回家了，也不知道现在是谁住的他家。爷爷奶奶？大伯大娘？老叔老婶？
　　一日之间，天上地下。
　　闹不明白当年哪冒出来的浑劲儿，锁上家门拿着家里的房产证、户口本、钱和存折背着书包就走了。想要他家房子是吧，想都不要想。那会儿警察少，小地方没配置警车，警察上班都是蹬28杠。很难找见他再把他拎回去。假如，他被拎回去，现在从事的会是什么工作。不过万幸没被拎回去，不然就碰不到那些个老头子，他和老头子有缘。哈哈。
　　游历南南北北，谁捡他他跟谁，可谓是得了四位老人家的真传。李老头品酒品烟品瓷器，年轻时候家里万元户有可多好东西，后来败落了无家可归破袄破棉裤寻着个角就能凑合一宿，不过这些“品”成海没学会，他俩吃饭都得凭气运，上哪儿匀出多余的气运找物件儿品；老头儿会拉二胡，不过就会一个曲子，带着他坐街边上翻来覆去拉同一首。很多时候一天三顿吃不全，偶尔光景好了三顿吃全手里还能剩几个子儿，老头儿一分不留全换成奶糖，有时候是金丝猴有时候是大白兔，俩人你一块我一块，含着糖翘脚躺着咂巴奶味儿唱《西厢记》；防身功夫就得益田老头了，小地痞欺负人的时候，田老头举着又长又大又重的铁板打起架来虎虎生风，倍儿厉害；第四个老头儿当然就到他师父啦。
　　李老头口上总爱挂着一句话：“你咋么让人拍了花子。好命哦娃。”听着听着成海真就认为自己命好了。因为命好碰见李老头，李老头咽气前掐手指头算，还给他看自己掐的手型，说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下家让他一个人别害怕继续往前走。七个月后他真就给老头儿找着了，老头没了，他又给田老头拎回家，最后转到了师父这里。李老头算的真准，比他说的品这个品那个准。
　　“干嘛？”成海吃口牛肉接通电话，陆狩怎么又来电话了，距离15号还有好几天，当介绍人还当出兴奋感了。
　　“今天立冬，吃饺子没？”
　　“吃了。”
　　“什么馅儿的？我吃的西湖牛肉。”
　　“白菜牛肉。你打电话就为问这个？
　　“好吃吗？”
　　“好吃。”最后一块牛肉吃干净，成海拿着盘子洗干净控上。
　　“你包的？”
　　“嗯。”
　　“会做饭就是好。”
　　“到底有什么事儿。直说。“
　　“怎么，又因为接我电话把阿姨视频挂断了？”
　　“……”
　　“后天上午秦导别墅二楼围读。”
　　“啊。”
　　“几点到？”
　　“没接着通知。”
　　“……”
　　“对啊，没接着。”
　　“本想着后天你过来围读，在别墅留宿两天，15号我们一起出去。”
　　“……你是第一次当媒人吧。”
　　“嗯，可以这么说。”
　　“换个人说媒去。”
　　“问题是对方瞧不上别人。”
　　“你告诉那人我有对象感谢偏爱，这辈子有缘无分。”
　　“……”陆狩长长吸气，笑出来，“谁呀，圈子里的吗？”
　　“你不认识。”
　　“两道杠？”
　　成海无奈，两道杠到底是谁呀。
　　“以后不用替我操心了。再见。”盯着电视成海咋舌，也就是自己，换成郑固指定刚说俩句就炸了，围读就围读你是男主你不围读谁围读，优越感秀到他这里来了。
　　陆狩扭着身子压住沙发靠背，手指点着人中从上摸到下又从下摸回上面。突然站起身给一旁吃饺子的小陈吓一跳：“陆哥？”
　　“认不认识童子明，有接触吗。”陆狩重新坐下，气息平复许多。他才不信成海真能谈朋友。
　　“认识。”
　　“人行不行。”
　　“行。”
　　“行？”
　　“行。”
　　“有多行。说来听听。”
　　“人是公关部那边的，挺开朗的有眼力价嘴巴紧。本来这个月12号调到成海身边做助理，这不成海受伤休息调动时间就给他推到月底了。”
　　“成海主动要的？”
　　“不是。听人事部说，是周哥要的。”
　　“几年不配助理，突然要助理，还是从公关部要的人。”
　　“不突然，成海各平台账号都是童子明打理，只要周哥不在，成海的活动安排日常锻炼也都是他来操持。被调去做助理没什么好惊讶，早晚的事。”
　　“……贤，内，助。”
　　”差不多。咱公司或多或少跟他那打听过成海消息，机灵着呢，套不出话来。“
　　“你和他交情怎么样？”陆狩若有所思。
　　“不怎么样。没同过事。”
　　“明天给你放假，你去接触童子明。”
　　“我，我，哥我接触他干嘛？他马上就是成海助理了。”
　　“去。”
　　“我……”
　　“三倍工资，事成5万奖金。”
　　“不是，哥，你不跟着你你东西怎么拿！”
　　“自己拿。”
　　“哥……不闹，别吓我……”小陈心虚惶恐，“你别是真惦记上那谁了吧？”
　　“去不去？”
　　”不不不不是不去，你想要怎么个接触法，点头认识也叫接触，相互报行程也叫接触。“
　　“事无巨细。”陆狩盯着他一字一顿。
　　“……”
　　“明天就去，越快越好。”
　　“……我想想由头。”小陈欲言又止，”要不咱委婉点儿？“
　　陆狩左右转动脖子抻筋松骨，他委婉够了，打曲球能有什么用呢。破三十的人，最该是打直球才对。
　　·
　　周兆凯晚饭吃多了端着杯子喝消食茶，踏踏实实听《疯僧扫秦》，他哪儿听得明白。以前他听不进去这些，吐息复杂切口麻烦更谈不上朗朗上口，弦子勾出来的动静老且寡，耳朵不买账。前两年跟成海到鼓楼拍景，误打误撞进了私宅。窄院子柿子树，树下竹躺椅盛着老人，老人斜襟袄疙瘩扣儿，左手蒲扇右手打拍。旁边矮凳蹲着老式收音机，天线半抽，里面放着戏。景儿里什么稀罕物都没有，可就是觉得，嗯，本该就是这样的，合适，舒服。
　　自打这时候开始听戏，听不懂但会尝试听。
　　手机震动，周兆凯暂停听电话：”陆狩，什么事？“已经凌晨了。
　　“崔彬说你这个时间不会睡，果然。”
　　“马上睡，找我什么事。”
　　“我要追成海，和你报备一声。”
　　“……哈？”
　　“没听错。你养的瓜，我准备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