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谨言慎行》我是狗獾

3、第三章

　　干脆死了算了。话是这么说没错，日子该过还得过不是？
　　原计划——成海想好好端着自己的演员架子，毕竟盘儿正条儿顺不笑的时候挺唬人的。怎么着也得走遍高冷路线，痛痛快快体验把上辈子没过过的干瘾。上辈子他就因为长得实诚说话也不严肃，诠释不好高冷这个词儿。没想到这辈子他活得远远不如上辈子。上辈子他有师父有房有存款，这辈子却继承了一个……嗯不是那么……囫囵个儿的这么个儿玩意儿。
　　之前不知道这些事情还好，他觉得大家看他眼里只有区区“遗世独立”“超然物外”二词？如今知道了他感觉每次出门大家看他的眼睛里写的只有傻闭+变态两词。
　　难怪郑固死活不愿意回来，这糟心经历谁愿意要。郑固——就是俩人互换身体后频频把他屏蔽的那位“对面儿”。
　　于是成海今天打算戴一副黑超，眼不见心不烦。
　　他柜子里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闪闪发亮那种。他就老实的以为是工作需要，每次见到别人穿的都很正经，他还非常的纳闷。现在细细想来简直惊悚，他居然顶着这些亮片装穿了一年有余。
　　噗嗤笑出来，郑固这个过分的家伙。
　　——我可要改造型了啊，你要是反悔想回来还来得及。
　　一如既往没回应。郑固应该还没给他解除屏蔽。
　　不答应等于默认。
　　找了半天终于找了件……不带亮片……不带浮夸颜色以及不带金粉装饰的浅灰蓝色半袖T恤。现在是秋天，他也整不出来单穿一件半袖到处潇洒的加深大家对他错误认知的失智行为。
　　即使不是特别的冷，他也想和普通大众里面穿一样的半袖外面套一样的外套。现在什么另类的想法都没有，只想快速让大家接受他就是个普通人而且平易近人。
　　他182㎝，周兆凯比他矮六厘米骨架更是比他小一圈儿。他衣柜的衣服倒挺中规中矩，可是他穿不了。不得已，又套上了柜子里最不显眼的一件外套，撒满金粉加烫金龙纹样的黑外套。
　　看着一点都不酷，一点都不正常，憨里边带着满骨子骚。对着镜子翻来覆去照：“真挺骚的。”
　　努力摆正心态，相对平时的穿衣风格，觉得这样确实够低调，确实不浮夸，确实很平易近人之后一拉窗帘 。怎么是阴天？阴天，他就不能戴墨镜了。
　　虽然不舍，但必须把墨镜摘了，不然他无法融入集体。
　　周兆凯早上6点多去的公司，据说去拿他接下来一个月的通告。
　　成海拦了辆出租。有些惴惴的在后座里缩着。想像他一会儿进公司以后，怎么面对同事的眼神。
　　害pia。
　　“师傅，能点歌儿吗？”成海自认为心理建设并不牢固，急需外援。
　　“点不了歌喽，小伙几。窝则过音响不乖喽，早桑起来就点不祥，等一哈子交班的司候，窝得开车带去让人看一哈，修一修。”
　　“行叭。”
　　“小伙子里想听哈么噻？音响么得声不带紧，锅锅我可以给里唱子嘛。”师傅跃跃欲试，无敌的自信，仿佛自己是那闪亮亮的星。
　　“《倍儿爽》师傅，您唱个《倍儿爽》吧。”虽然他最喜欢的歌是《相依为命》，但是现在丁点儿感觉不到郑固有想与他相依为命的意思。
　　“有品位噻小伙子，锅锅我也喜欢听则搜歌，保赠给里唱高兴。”大叔双手脱开方向盘中气十足拧开泡着金银花茶玻璃水杯海灌几口。
　　锅锅您能分出一只手放方向盘上吗？
　　一道上四十几分钟，成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高兴，但是司机师傅铁定是把自己唱的很高兴——破嗓子一句在调的也没有。头扭着看窗外，听着好似小区门口DJ改编版广场舞风《倍儿爽》，慢慢笑出来。是呢，谁还没个黑历史呢。
　　司机师傅给他送到公司门口，打表一共83。就冲大哥唱了一道成海直接给了100，没好意思让他找零。公司旋转门朝气蓬勃的转，成海深呼两口气，低着头快步往里走。只要步子迈的够快就没人能找我说话。一般也没人主动找他说话。
　　很好，四下无人。成海一边等电梯一边儿低头自己给自己打气嘟嘟囔囔唱《倍儿爽》。
　　这个feel 倍儿爽 feel feel倍儿爽爽爽爽爽！
　　天空飘来五个字儿那都不是事儿
　　是事儿也就烦一会儿一会儿就完事儿
　　天空飘来五个字儿那都不是事儿
　　是事儿也就烦一会儿一会儿就完事儿
　　哈咿呦哦哦 哈咿呦哦哦 哈咿呦哦哦 哈咿呦哦哦
　　哈咿哟情绪高昂，突然第六感爆发猛抬头。电梯光滑的门板，照出三个人，一个是他，另两个——陆狩和他助理。
　　他好像，从扭曲的反射人像里，看到了陆狩助理不怎么友善的表情。成海侧身让开空间，假笑。呆一个公司好处是可以随缘蹭车，不好的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他现在只想特别普通的道一声早上好，咧开嘴，声音尽量轻快，说：“哈咿哟。”
　　成海叹气，此处不需要哈咿哟。他没有时间沮丧，赶紧找补：“嘴瓢，早上好。”心里默念，天上飘来五个字儿，那都不是事儿。
　　“早上好。”
　　“早上好。”
　　陆狩礼貌性的回应，挂像的是助理只是象征性了回一嘴。
　　电梯来了，三个人相对无言的站里面。成海又一次想到——自己脱光送上门以及坐陆狩休息室打手枪给助理撞见的画面。
　　昨天自己想的时候，只是觉得无比心力交瘁，如今见到了两位当事人才后知后觉，蛋疼感简直太他妈鲜活又水灵。幸好他比陆狩先一步下电梯。一大早上就经历这么刺激的事，还要强制镇定，直觉自己俩腰子有些疼。
　　周兆凯没回休息室，看来还有得忙。
　　休息室门突然给人撞开，是公关部的童子明。
　　这孩子他挺喜欢的，心眼儿灵，会说话。一年多下来，这孩子已经从见他搓手拘谨进化到进他休息室不带敲门的。
　　“海哥，流弊呀。”童子明兴奋的脸上红光闪闪。
　　“是我又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不是成海故意这么瞧得起自己，真的是郑固不定时会给他运送惊喜。
　　“行呀，海哥，你什么时候把陆影帝拿下的？”童子明干脆进来挒个凳子坐成海对面，贼眉鼠眼一顿挤咕他，“说说，说说。”
　　“别乱说，我和陆影帝不熟。”
　　“之前你说你和他没关系，我还信来着，现在我可是压根儿不信。真真咬人的狗不叫呀海哥。陆影帝都能主动邀请你一起上车了，进步不小嘛。你俩到哪儿步了？脱鞋上炕没？”
　　成海听到“上炕”两个字差些晕过去。赶紧把话头往回领：“你说的上车是什么意思？”
　　“昨天从你俩在颁奖典礼一前一后出场地，到你去小卖店儿买东西再上陆影帝车，都让人给拍下来了，视频早上三点挂上的网。你带着连帽看不清，还有人特意放了张你侧面照片，保证准确性。”
　　“影响大吗？”这才是成海关注的。
　　“不大，一看就是粉丝儿整的，通篇骂你狐狸精，欲擒故纵，勾搭陆影帝。”
　　“彬哥那里怎么说？”
　　“我就是来带你过去听训的。不过你别担心，粉丝儿骂归骂，视频拍的明明白白的，是陆影帝主动拦下你的，和你没关系。公司正好借着这波炒炒你俩冷饭。陆影帝新剧不是要上映了吗，当提前预热。反正都是一个公司的，送上门儿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哦，走吧。”成海摸摸两边腰子，企图让它给自己多打点儿阳气，快点忘了这些子糟心事。
　　童子明看他摸腰，嘿嘿乐：“我就说你俩睡了，悠着点儿看给累的。”
　　“您可快闭嘴吧。”成海走的苦大仇深，进总经理办公室之前努力调整表情，让自己看着挺像正正经经认认真真来听训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