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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秧歌旅游团1 ...

  •   “你们两个愣在门口干什么呢。”阿帕基他也上来了,后面紧跟着其他人,“快进房间啊,洗个澡收拾一下自己,然后再好好睡上一觉。”

      “啊,我倒也不急着休息,等下我出门买点东西。”我转头看着他们,“你们想买点什么?我顺便帮你们带。”

      “正好现在中午,你帮我们打包一下午饭过来可以吗,餐点就去之前那个餐厅买就好了。”布加拉提说。

      “当然没问题啊。想吃点什么?”

      “我要奶油汤,就那个蘑菇奶油汤。”纳兰迦砸吧了一下嘴,“上次没喝到...都怪那条臭鱼。这次一定要尝尝看,嗯,再加一条烤鱼吧。”

      “我已经忘记菜单上有什么了...”福葛摸了摸下巴,“随便给我点一些吧,口味清爽点就行。”

      “我照旧。”阿帕基好像还生着我的气,他故意开口刁难我,“你不会忘记你伙伴吃过什么吧?”

      “我还记得。”我开口报了几个菜名,如愿见到了阿帕基无语凝哽的表情。

      “...你闲得没事记这个干什么?”

      “为了在你说出照旧的时候怼回来——别这种表情,我开玩笑的,我只是记性好。你们呢,你们要什么?”我询问布加拉提他们。

      “我要你之前帮我点的那份,乔伊,你可能不相信,它真的超级合我胃口,感觉和我特别有缘!”特莉休眼睛亮晶晶的,“无敌好吃!”

      这当然合你胃口,毕竟我就是照着你的爱好来帮你选餐点的。

      可能是因为特莉休的话语让布加拉提、乔鲁诺和波鲁纳雷夫好奇起了这是什么神仙餐点,他们三个纷纷表示要点和她一样的来尝尝鲜。

      我笑着应下,转头询问已经进入了房间并且在床上像条鱼干一样趴着的米斯达要吃什么,他懒洋洋地说了一句随便,然后翻身用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脸。

      “要酒吗?”我问他。

      他一下来了精神,整个人从床上跳了下来,“这次搞多点!”

      已经掌握完整购物清单的我和众人告别之后就下楼了。又路过了那个前台小姐,她依旧用着机械式的甜美声音招待了我:

      “乔恩先生,路上小心!”

      我回头看了一眼她,刚才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客人也出了酒店,我也不是什么VIP客户,住的房间也是最普通的,为什么只跟我打招呼?

      她也许是忘记跟别人问候了吧。我也没想太多,哼着歌离开了酒店。

      我的第一站是餐厅,在点完了所有的餐点后我跟老板说好等下做好了再过来取,把钱交给他之后我去到了第二站,那是一家不知贩卖着什么的奇怪的店,它并不如同别的店一般,店门并不敞开,陈旧的样子看着随时都要倒闭,只有门口“今日营业”的牌子说明店开着。这店在之前过来时我就发现了,一直都很好奇里面是什么样,现在总算能进去看看了。

      一推开门我就被里面扬起的灰尘给呛到了,我咳了几声,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多商品都被柜子锁了起来,只有少部分商品像是垃圾堆里的垃圾一样歪歪斜斜的挤在一起。

      在这商品堆中我撇见一眼靓丽的蓝色,我走近几步弯腰把它捞了起来,那是一条项链,上面吊坠的样子如同海螺一般,有着无比好看的纹路。

      “不错。”我放在手心掂了掂,那重量也是甚得我意,“看看还有什么吧。”

      我用另一只手翻了翻,摸到了一把qiang。

      “?!”我同样把它在这商品堆中捞了出来,手下意识扣动了扳机,qiang射出子弹,在原木地板上凿出了一个小坑。

      我蹲下身看那个弹孔,“这不是模型,这是真qiang...”

      “这当然是真qiang。”一个留着胡子的白发老人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背后,“你谁啊,在这淘垃圾堆。”

      “我是来购买东西的。”我站起身,将右手放在胸膛前鞠了个躬,“没想到还真是垃圾堆...老先生,您是这家店的主人吗?”

      “我当然是。不过既然是客人的话,你也应该挑柜子上的东西才对,你面前的这堆东西我正准备丢了。”

      “不卖吗?可这些东西感觉都挺不错的,这项链很好看,这qiang里面也还有子弹...”我握着qiang在手里翻看,它的样式很复古,上面刻着繁杂的花纹,好像是开放的蔷薇...无论是什么,它的样式我很钟意,“这把qiang不仅没坏,而且从地上子弹打出的孔洞来看它的威力也不赖,丢了很浪费啊。”

      “你倒识货。听你这口音,你是俄罗斯的?”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说话无意识的弹舌,这点我被很多朋友提醒过,只是习惯了,一直都改不了,“是的。您和我也很像,难道您也是俄国人吗?”

      “我是苏联人。”

      很多苏联老人都对国籍话题很敏感,我低下头,“...抱歉。”

      “没事。你们年轻人对于这件事接受得快,但我们已经是半个身子踏进棺材的人了,和故国相处得久,尽管很多事情都未曾改变,但还是放不下自己作为苏联人的身份。小子,我已经很久没说俄语了,和我来一段?”

      我点头,他笑了,脸上的褶子都冒了出来。他拉着我到店门口的门槛上坐下。

      “里面灰尘多不太好对话,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他用俄语问我。

      我听着他的话语,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乔伊·乔恩。”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苏联人或者是俄国人给自己孩子取的名字,真的假的?”

      “我是孤儿,乔伊是我在小时候给自己取的名字,当时有个慈善组织捐了很多书给孤儿院,我分到了一本叫做《乔伊历险记》的书,我很向往主角无拘无束的生活,于是用了他的名字。在之后我被领养,我就在后面加了乔恩两个字作为姓,那是我养父的姓。我养父和您一样,也自称自己为苏联人,但他无时无刻提醒着我对外要称自己为俄国人,不然生活中会有很多困难。”

      “可怜的孩子,我相信你的亲生父母并不是有意抛弃你,我看你才20出头,你出生的那个年代很混乱,兴许他们就如同我的儿女一样死于保家卫国中。幸好一切不算太糟,你拥有了不错的家人。那么你们来意大利干什么,旅游?”

      “不,我孤身一人。我的养父母被恶人所害,早就死在了很多年前。我母亲的故土是意大利,她在这有栋房子,我回来的目的是为了收拾她的遗物,在整理完一切之后干脆也住了下来,一晃就过了十几年,也算是离开家去往了另一个家吧。”

      “...抱歉。”

      “不用道歉的。”我不是很懂我们两个为什么要在这互相雷区蹦迪,“都过去了。”

      “是啊。”

      在之后我们陷入了沉默,我对国籍问题也并不是表面那般的无所谓,毕竟我也在名为苏联的国土上生活了不少时间,我也不是机器,自然会产生感情。只是身边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没有时间去伤感,人总得向前看。

      “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些完好的东西丢掉吗?”他指了指店里面的那堆玩意。

      “我不知道。”我手里还握着那项链和qiang,“但我会帮您丢了它们的,包括我手里的这些。我理解您,您不用暗示我。”

      “谁暗示你了,我没有让你帮我丢的意思!”他看起来有点气急败坏,刚刚伤感的氛围瞬间烟消云散,“我告诉你,我丢了它们是因为那是我孩子的遗物,就和你帮你妈收拾遗物一样。”

      “才不一样,我才不会把母亲的东西丢掉。”

      “你犟什么,重点又不是这个。而且我话还没说完,”老人瞪了我一眼,“看到这些遗物我总能想起我已故的儿女,看一次难受一次,所以我才想着把它们卖掉,卖不出去,最后就只能丢掉,懂吗。我是想说,看在你陪我聊了那么久的天,然后还戳了你伤疤的份上,我可以把这些都给你。”

      “多少钱?”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给啊,不要钱!”他站起身踹了我一脚,“进去拿东西吧!”

      我应了一声,却没站起来,“我觉得您还是留着比较好。”

      “人不在留着物品干什么,人总归要向前看的。”

      我有点意外,此时他说的话和我刚才的想法不谋而合,搞得我都不知道如何反驳他。

      “快点!”他见我不动,又拽着我往店里面走去。

      盛情难却,我又开始挑看起东西。

      “挑什么——全都拿走!不要的到时候自己丢!”老人嘟囔了一句小家子气,转身走向柜台,“我给你找个袋子全部装着,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

      “不用。”我半蹲下来,一件件观察着。

      刚才没注意,现在一看发现这里什么东西都有。有qiang,但大多数是没上膛的;有刀,都很锋利。看着如同新的一般。看来老人表面上不在乎,实际上却一直在给它们做护理。

      也有很多杂物,已经吃完的糖果盒啊、相片啊比比皆是,都是看起来乱实际上一个比一个干净的类型。到处都是回忆的痕迹,寻找下来我不禁勾起了嘴角,似乎自己也曾是这幸福家庭的一员。

      我拿起糖果盒放到耳边晃了晃,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我很惊讶,里面莫非有什么过期的糖果?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圆形的勋章,它由铁锻造,经过风霜雪雨图案已经很模糊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上面是铁锤和镰刀交叉在一起的样式,尽管随着岁月的流逝勋章上的纹路已不清晰,但我依旧能看出那其中的含义。

      勋章上只有铁的本色,却也因此散发着一种钢铁洪流的气魄。我对此爱不释手,我已经多久没见到这个标志了?

      我站起身,朝着还在寻找着袋子的老人喊道:

      “老先生,我要这个!”

      “都说了全部拿走——”他回头,看到我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之后顿了顿,“可以是可以,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含义吗?”

      “我明白,我就是为了那个含义而索要的。项链和qiang我都可以不要。”

      “看来苏联并没有真的逝去,它的精神还有人传承。”老人笑了起来,他拉开抽屉掏出了一个盒子,然后递给了我。

      “不,无论是项链、qiang,还是徽章,你都要带走。”他打开盒子,“并且这个,我也要送给你。”

      我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那是一对耳钉,样子挺讨喜的,是小巧的红色星星,然后外围用金丝勾镶。

      “这?”

      “这本来是我留给孙女的成年礼物,是我亲手做的,我还想看着她带呢。”老人说,“我的儿子有一个女儿,你不知道我孙女有多可爱...不说了,因为战事他们一家恐怕都死在了战场上。”

      “女儿?那为什么还要她上战场,她年纪应该挺小的吧。”我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口袋,然后接过老人手里的盒子。

      “这只是我的猜想,战争来得很突然,我的儿子和儿媳妇告诉我他们在慌乱中把我孙女送去了意大利的威尼斯避难,这也是我为什么来意大利开店的原因,我一直在找她。”老人叹了口气,“但找了许多年都找不到,所以我想她应该没来得及去意大利,而是直接死在战场上了。这个耳钉我送给你,我很欣赏你,速速当我干孙,劝你不要不识抬举!”

      “等等,为什么啊?”

      “怎么,你不愿意?你白嫖我那么多东西。”

      “是您自己不要钱好吧...而且我也没耳洞啊,您给别人吧。”

      “这简单,我现在就给你扎,我去拿针。”他欲要离开,被我拦住了。

      “别别别,真不至于,我没什么过人的品质值得您欣赏,并且我也不是什么苏联精神的继承者,我只是推崇共产主义...而且先不要放弃嘛,兴许她在另一个地方过得好好的。刚才我找东西的时候没看到您孙女的照片,您有吗,拿给我看看,我帮您找。”

      老人看了我一眼,上楼去拿照片了,“要是她还活着我早就找到了......情愿帮我大海捞针也不愿做我干孙,好啊你,铁骨铮铮啊乔伊。”

      我尬笑几声,目送他上楼。

      他很快就下来了,手里拿着一大沓传单。

      “?”

      他递给我一张,“为了让大家都能看见,我有时候会出去派传单,上面打印着的就是我孙女的照片。”

      我看着传单上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沉默了。

      “爷爷,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您的孙女其实并没有到威尼斯避难,而是去了另一个意大利的城市?”

      “绝无可能,我的孩子告诉我孙女就在威尼斯,除非他们送错了——你怎么突然叫我爷爷了?”

      “你叫什么名字,爷爷?”

      “安德烈·简。怎么了?”

      “是这样的,传单上的这人我见过。”我把传单还给他,“不,不能说见过,只能说这是我妹妹...”

      “哈?”

      “我母亲的房子在撒丁岛,当年我就是在那住了下来,并且在那个地方捡到了一个除了姓氏别的一概忘记的女孩,然后认做了干妹..而她的长相就和照片上的相差无几,只是年长了许多。”

      “...”安德烈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笑着笑着眼泪居然流了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他热泪盈眶,“我真是绕了好大一圈啊,乔伊。无论如何,她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报了一个地址,“她目前在这里居住。如果您实在等不及,您可以先去找她,请恕我不能陪同您前往,不过很快我们就又会见面了。”

      安德烈抹掉眼泪,乐呵呵地收拾行李。

      “哦,对了。”我把装有耳钉的盒子还给他,“替我物归原主。也请帮我传个话,说乔伊很快就会兑现承诺。”

      他下意识接过,“承诺?什么承诺?”

      “她会明白的,您别在意。不过有件事需要留意一下,她可能会不信任您,所以见面之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她警戒心很强。”

      “有警戒心好啊,不会被骗。”他提起一个箱子,“我走了。”

      “这么快?”

      “我也就这些遗物需要带过去给她看看,收拾起来自然快。”安德烈情绪恢复得很快,他甚至有闲心开口讥讽我,“怎么,你还想和我聊会天?看在你已经是我的干孙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我总感觉那老头在占我便宜。我果断拒绝,“不了,您快走吧。”

      “啧。”安德烈走出店外,他看着还在店内的我,“好了,给我滚出来。”

      “好。”我乖乖听话,心里只觉得他和刚才那副慈爱的模样判若两人,变脸的速度跟简一样,该说不愧是亲爷孙吗。

      “在柜台你还有东西没拿。”安德烈堵在门口不给我出去。

      我回头,柜台上摆放着那盒子,安德烈不知什么时候把它放在了那。

      “都说送给你了,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安德烈说,“我会重新打造一副给她,这你收着。”

      见他意志坚定,我便也收下了,“谢谢您,不过我还是不想白拿,您给我的这些东西开个价钱吧。”

      “你这可不是白拿,这是爷爷送给孙子的礼物。当然一码归一码,关于我孙女的这个恩情也先记着,需要我就打电话,我会来帮你的。”安德烈给了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摆摆手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什么都没有说。

      我打开盒子拿出耳钉,它是那种针型的、戴上之后需要另一个固定夹扣上去的耳钉。我想了想,把它别在了自己的风衣衣领上。

      我弹了弹那两颗红色的星星,小声骂了自己一句幼稚鬼,然后又掏出了口袋里的勋章,郑重地戴在了胸口上。

      好了,乔伊,不要再羡慕了,快去取餐吧,然后再买酒,你已经很幸福了。我揉了把脸,心里反复地念道。

  • 作者有话要说:  乔伊清楚的明白,尽管安德烈把自己认作干孙,但两人之间并无感情,这只是难得见到老乡、并且发现自己和他有共同的信仰之后一时兴起而做出的决定,安德烈并没有把她当做孙子,她也没有把安德烈当做爷爷。
    她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会是个孤独的人。
    ——
    乔伊那个年龄段刚好是生活了几年之后国家就解体了,对此的感情不如那些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来得激烈,也不如那些刚刚出生,或者干脆直接错过解体的人来得淡然。她爱自己的国家,无论是苏联还是俄罗斯都爱,可她太忙碌了,活的这二十几年好像从未休息过一般,她没精力表达自己的情感。
    也许除了个人思考之外,也有部分原因是为了慰藉心中的伤痛,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她才坚定不移的信任着共产主义吧。因为这是自己祖国留下来的、宝贵的遗产,就如同她珍视母亲的遗产一样。
    一些求生欲:没有美化苏联,当然也没有美化战争,我只是为了完善剧情对乔伊的心理刻画进行一个合理的判断,如果你硬要说我美化了谁我只能说美化了一些善良的人,大家不要骂我!!
    感谢在2022-02-15 23:28:38~2022-02-20 21:5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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