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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沈系花 ...

  •   周末院系有场篮球赛,班级要抽人去当观众。

      一听说比赛队伍里有沈辞念的名字,陈年二话不说就报了名。

      他不会打篮球,对篮球也没什么兴趣,但他对沈辞念感兴趣,这是个名正言顺看到沈辞念的机会。

      比赛全程陈年都没看太懂,他对篮球的知识储备仅限于要把球投进对方框里。

      他们院似乎打得不错,体委欢呼的频率很高。

      出活动之前他们事先排练过,体委欢呼就是场上形势好,他们要跟着嚎。

      体委要是喊“加油”就是落了下风,他们要把院系的红旗举起来摇。

      开场到现在他们一次加油都没喊过,陈年旁边坐着的是个大嗓门的男生,每次男生嚎的时候他的耳膜都感到了疼痛。

      不知道在耳膜遭受了多少摧残后,比赛终于进入了最后阶段。

      在沈辞念接手篮球时,陈年迅速掏出手机调出了相机,成功抓拍到了进球的那一瞬间。

      耳边是一片欢呼雀跃,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时,透过手机屏幕陈年看到沈辞念被拥到了正中间,像是被所有人爱着的太阳。

      他喜欢的人这么耀眼,本就值得这样热烈的爱意。

      陈年弯了弯唇角,手指摁下了拍照键。

      就在这一刹那,他看见屏幕正中央的沈辞念突然回过了头,隔过所有人的目光,独独望进了他的摄像头里。

      陈年几乎心脏骤停,他再要仔细看的时候,沈辞念已经移开了视线,只有相册里安静躺着的那张照片证明刚才并不是他的错觉。

      比赛结束,观众自行散场,陈年呆愣愣地坐在原地,他还在想沈辞念的那个眼神究竟意味着什么。

      直到一片阴影笼罩到了陈年身上,他下意识抬头,视线撞进了沈辞念满含笑意的眼睛里。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篮球,这个活动估计不会出。”沈辞念笑着说。

      陈年没过脑子,应了一声,“嗯,确实不喜欢。”

      沈辞念愣了愣,“啊?”

      陈年迟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不太合适,他垂着眼说:“不过篮球场上有我喜欢的存在。”

      沈辞念想了想说:“组织委员也出活动了?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看。”

      听到沈辞念提这个称谓陈年就一阵心烦,“你别提她。”

      “提一下都不行啊,你这占有欲也太强了,”沈辞念也没在意太多,陈年既然不想提,他自然也不会故意找不痛快,“一起回宿舍?”

      陈年点了点头,只是他才刚要站起来,眼前就猛地一黑,整个人顿时没了重心就要往地上栽!

      慌忙之中有人想要拉他一把,陈年顺势拽着那人就倒了下去。

      在那短短的几秒里所有的光亮和声音都消失了,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瘫在地上,手里还死死拽着沈辞念的胳膊。

      意识到这点后陈年登时便撒开了手,好像自己抓着的并不是温度适宜的皮肤,而是烤至通红的碳火。

      “怎么回事啊,不会是低血糖了吧?”沈辞念说着,再次朝他伸出了手。

      陈年顺势去看沈辞念的手。

      肤色偏白,骨节细长,掌纹清晰,指甲修剪到了从手心角度完全看不见的程度,整只手干净清瘦又不显得过分柔软,谁看了都要感慨一声天生的钢琴手。

      陈年之前看到过沈辞念弹琴的样子,在高一的元旦晚会上。

      穿着礼服的沈辞念在礼堂正中央弹琴,舞台上黑压压一片,只有他的身上有光。

      那双手在黑白琴键之间翻转跳跃,清脆的音符一声声敲在陈年的天灵盖上,震得他整个人身子酥软。

      周围是频频惊起的慨叹,也就是在那一刻,陈年第一次尝到了名为占有欲的滋味。

      想看沈辞念在台上光华夺目的样子,又想把他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一个人真的可以矛盾至此。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却什么都不知道地看着他笑。

      陈年盯着沈辞念的指节咽了咽口水。

      想摸他,又不仅仅是想摸他。

      陈年试探性地捏了捏沈辞念的指节,最后才舍得握住那只手,借力站起身来。

      “吃块巧克力吧。”沈辞念说着,剥开了一块巧克力递给了陈年。

      甜中带苦的味道刺激了陈年的味蕾,半块巧克力下肚后他才觉得头脑发昏的感觉好转了起来。

      其实他不太喜欢巧克力,但沈辞念给的例外。

      这时陈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你哪来的巧克力?”

      沈辞念才从赛场下来,难不成随身带着巧克力?

      沈辞念解释说:“刚才文艺委员塞给我的。”

      好极了。

      陈年微扬的嘴角拉了下去,他突然觉得嘴里的味道腻得发慌,再没胃口吃第二口巧克力。

      走到垃圾桶旁边的时候,陈年丢掉了剩下的半块巧克力。

      沈辞念瞧见了随口问道:“你不喜欢巧克力?”

      “不喜欢,”陈年兴致缺缺,“而且那是别人给你的。”

      “这有什么,她又不会知道,”沈辞念说,“她们总喜欢给我塞吃的,但我不吃其他人东西,都是再转手送出去的。”

      陈年听得糟心,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怎么突然走这么快?”沈辞念快走几步追了上来。

      陈年不乐意回应。

      “不会是因为巧克力吧?”沈辞念瞧了瞧陈年依旧没什么变化的脸色,转念间就有了其他猜测,他试探着又问,“那...是因为你之前也给过我什么东西,被我转手送出去了吗?”

      陈年抿紧了嘴唇,他偏过头看向了沈辞念。

      沈辞念松了口气,“原来是为了这个啊,我向来不接其他人东西的,你别在意,以后你给我的我绝对不转送行吗?”

      这个说法让陈年很受用,不留神间他稍稍弯起了嘴角,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期待问:“这话的意思是我不是其他人?”

      “当然啊。”说这话的时候沈辞念微微笑着,眼中的光点如同朝阳下玫瑰泣出的露珠,闪亮到让他不敢直视。

      陈年没能在这样的视线里坚持过三秒就仓皇地垂下了眼。

      他偏开头才敢弯起唇角。

      还不等陈年高兴两秒,他就又听见沈辞念说:“你是我室友,肯定和其他人不一样。”

      陈年才刚刚冒出尖的好心情就这样被掐死了,和沈辞念聊天就跟坐过山车一样,没舒坦一会儿就要从高空坠落。

      他受不了这刺激。

      回寝室的路上他们又遇见了文艺委员,这个爽朗大方的姑娘连表达好感都是直来直去的,一见面就搂上了沈辞念的肩膀,“巧克力喜欢吗?我那还有一大盒呢。”

      陈年扫了一眼孙书涵搂着沈辞念的那条胳膊,他内心不爽,又没有资格表现出来,只能沉默地跟两人拉开了距离。

      “你送的我都喜欢,”沈辞念看上去并不介意孙书涵的动作,他仍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不过横刀夺爱的事情还是算了。”

      “咱俩谁跟谁,可不许跟我客气,”孙书涵说着,凑近了沈辞念的耳旁问,“我刚才听室友她们说你会弹琴,真的吗?”

      沈辞念笑着说:“稍微会一点。”

      “哇,真的吗?我小时候很想学钢琴,可惜一直没机会,让我看看你的手呗。”孙书涵也不等沈辞念的回答,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又是来回摸又是比大小。

      最后她发出一声感慨:“你们学钢琴的手都这么大吗?我一直觉得自己手不小了,结果你的手看上去完全能把我的包住了。”

      沈辞念笑而不语。

      陈年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了最低,索性眼不看心不烦。

      “我得发个朋友圈让其他人也看看咱们的对比,系花的手果然名不虚传,”孙书涵说着就掏出了手机,只是她找了几个角度都不大满意,最后把注意打到了陈年头上,“陈年,麻烦你了,能帮我俩拍个照吗?”

      陈年很想直接回一句“谢邀,不帮”,但话几经周折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没事,不麻烦”。

      屏幕里的两只手又是十指相扣又是交叠在一起,谁都看得出醉翁之意不在酒,偏沈辞念一句话没说,任凭孙书涵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陈年摸不透沈辞念的想法,他只能猜,而眼前的种种情况都指向一种可能:沈辞念对孙书涵并非无意。

      这个结论让陈年的心凉了半截。

      不是没有想过沈辞念会对其他人动心的可能,只是高中同学三年来沈辞念都没有暧昧对象。

      时间一长陈年也忘了这码事,还以为自己能以朋友的名义再陪沈辞念久一点。

      想不到结局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接过手机的孙书涵很是开心,她当即就发布了朋友圈,彼时正在刷手机的陈年恰好看到:

      “我和沈系花。”

      配图是两人十指相扣的照片。

      什么都没说,但心思又昭然若揭。

      在旁边见证了全过程的陈年明知没必要多想,可他心里就是止不住地发酸,甚至情绪连带捎上了沈辞念,怨沈辞念就这么随随便便首肯了其他人的算计。

      果然不应该喜欢这样烈如骄阳的存在,太阳被众生所爱,又怎么可能会把光与热多匀他这样的人一分。

      小心思满足后孙书涵就打算回去了,不料沈辞念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她。

      孙书涵不明所以,满心的期待直接表现到了脸上。

      “陈年都这么帮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帮他一个忙?”沈辞念笑着说。

      这话一出不仅孙书涵愣住了,连陈年也没反应过来。

      “如果真是要对比弹琴对于手的影响的话,我想还是同性别的数据更有发言权吧?”沈辞念眨了眨眼睛,“我也挺想知道对比效果的,你帮我们两个也拍几张照片吧。”

      孙书涵的脸色难看了一瞬间,但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大大方方地接过了沈辞念的手机。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陈年突然被沈辞念抓住了手,他下意识想要挣脱。

      沈辞念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只是兀自攀上了他的指节,两人的手紧紧地扣在了一起。

      “陈年,”沈辞念低声说,“你这只手...我好像也可以完全包住。”

      被温软紧紧包裹住指节的时候,陈年的心跳快得厉害,他低着头不肯暴露自己的情绪,脸上却烧起了一片异常的红。

      这个如同过敏的症状之后一路未曾好转,甚至还蔓延到了陈年的耳后,到寝室楼前的时候,沈辞念很是惊讶地问:“你这是对什么东西过敏了?”

      陈年还没来得及回答,沈辞念就摸上了他滚烫的耳后。

      温凉的手碰上滚烫的耳后正如冷水入热油,陈年猛地往后一退躲开了沈辞念的手,冷不丁抬眼瞪着沈辞念说:“对你过敏。”

      沈辞念没忍住笑了笑。

      羞红脸还被正主调笑,他这辈子就没这么尴尬过。

      半夜的时候陈年还在床上瞪着眼睛想这件事,他不走心地刷着朋友圈,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滑动,直到他突然看见了某条朋友圈。

      陈年顿住了手指,安静的夜晚让他的心跳一声更重过一声。

      白天孙书涵的朋友圈后面紧跟着沈辞念的状态更新:

      “还是这只手更好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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