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得起》虚荣女子

4、第四章

　　回到家后，俞朵直接回房间，换下衣服，洗了个澡，又翻出陈一鸣发给她的资料在看，看了大约一小时，房间门被敲响。

　　“太太，宵夜做好了。”

　　俞朵一听，从床上起身去开门，晚餐的菜不太合她的口味，所以晚上她吃得很少，这会儿已经饿了。
　　“太太，宵夜放在餐桌上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了。”

　　“好。”俞朵应着，光着脚丫子就去了餐厅。

　　走到餐厅时，发现楚韶也在，她看到楚韶的时候，楚韶也看到她，还有光着的脚丫子。

　　楚韶的目光落在那双脚丫子上，白白小小的，他皱皱眉：“怎么不穿鞋？”

　　俞朵顿了顿，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丫子，一下子就走了出来，忘记穿了，走到餐桌旁边，回了一句：“忘穿了。”

　　楚韶没说话，低头吃着今晚的宵夜，绿豆沙。

　　俞朵也没说话，端起那碗放在楚韶旁边位置上的绿豆沙，又挪到离楚韶最远的位置，坐下。

　　楚韶抬眼，看看，继续喝绿豆沙。

　　俞朵坐在餐桌那头，感觉远离楚韶一些就是吃得安稳点，这种对他又爱又怕的心思也是不知怎么的，反正他这样突然出现在这屋子里，让她觉得很别扭。

　　她从小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就很不好，还特别认床，换张床基本上就要失眠好几天，她好不容易才适应这所房子的环境，现在楚韶突然就回来，还真的感觉很不安全，这个名义上的丈夫，感觉太疏离，打心里就冒出来的防备感让她刻意地想躲开楚韶。

　　“今天，谢谢了。”

　　楚韶的声音淡淡的，算得上是真心的道谢，从前都是听说楚老爷子很喜欢俞朵，今日相处下来才知道这种喜欢已经超过他心中所想的。

　　俞朵捏着勺的手抖了抖，抬眼看向楚韶。

　　楚韶已经换上一身浅灰色的居家服，应该也是刚洗过澡，清清爽爽的，头发还没完全干透，稍显随意的他此刻少了些平日那份戾气，倒是给人没那么大的压逼感。俞朵第一次看见楚韶这副居家的模样，有几分少年轻狂的不羁，懒散中透着丝丝乖张的气息。

　　俞朵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楚韶很好看，但是看多了吃不消啊，心里总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冒出来，少儿不宜。

　　“都是拿钱办事的，楚总客气了。”俞朵说完，将勺子里的绿豆沙送进嘴里。

　　楚韶眸子沉沉，竟有点怀念白天搂在怀里那个软软的俞朵，而不是现在这个语气尖酸刻薄的俞朵。

　　俞朵将绿豆沙吃完，把碗送进厨房放进洗碗机里就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觉得真的有必要好好看看那份协议还有什么要求，就算之前是很喜欢楚韶，到现在她也是很喜欢楚韶，但不得不说，这份离婚协议确实有伤到她。

　　既然这婚暂时是不能离了，俞朵也怪自己太傻，再者，像楚韶这样的男人能在结婚第二天就给她一份离婚协议，这人就是压根把这婚当成交易，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还没出社会就被自己老公骗了，这感觉一点也不好。

　　俞朵从抽屉里翻出那份离婚协议，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看完之后，她在空白处补上了一条，写完，满意地笑笑，又将协议放进文件袋里，封好。

　　次日早上的早餐，俞朵是一个人吃的，张姐说楚韶还在睡觉。午餐的时候，楚韶出现在餐桌旁边，俞朵早有准备，让张姐把午餐的菜分成两份，一份给楚韶，另一份给她，她还是端到离他最远的位置，慢慢地吃着。

　　张姐看在眼里，也不敢多嘴，这对新婚夫妻见面的时间五个手指头都数得出来，有钱人的把戏太多，她整不明白，就是可惜太太这个年华就日日独守空房，不过张姐眼里对俞朵的怜惜也只有几秒，这些事她是不能多想的，还是默默转身回房间躲躲比较安全。

　　俞朵午餐吃得很快，吃完她回房间换了件衣服，拎着包就准备出门。

　　“你要出去？”楚韶还没吃完，见她穿戴整齐，忍不住问道。

　　“嗯，约了人。”俞朵弯腰穿着鞋子，今天穿了条裙子，露着修长白皙的腿。

　　楚韶的眸光落在她的长腿上，裙子是不是有点短？

　　但俞朵没给机会他说话，拉门就出去了。

　　第二次去陈一鸣的工作室，俞朵明显感觉到放松了很多，两人录了一下午，配合得很好，俞朵很高兴，按之前跟子瑶约好的，大家一起出去撸串，俞朵今日主动要请客，上次是陈一鸣请客的，俞朵喜欢礼尚往来，就抢着把单买了。

　　他们四人撸串，也喝了点酒，俞朵也喝了一些，不多，没醉，就是脸蛋红扑扑的，陈一鸣说要送她回去，她拒绝了，自己打车回的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几，张姐今晚没有准备宵夜，俞朵跟她交代过，所以俞朵回到家的时候，张姐也早早就回房休息去了。

　　俞朵进了门厅，换了鞋子，拎着小包就往主卧房间走去，路过客厅时，看见楚韶正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她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就继续要走，被楚韶叫住。

　　“你喝酒了？”楚韶问。

　　“嗯，喝了几杯。”俞朵很诚实，就是喝了几杯，也没什么吧。

　　楚韶上下扫了她一眼，上衣是一件白色短款T恤，腰部露了一圈，只是一点，却能清楚看见腰部白皙的皮肤，再加上配着一条粉色的短裙，露着白白的大长腿。

　　楚韶眸子沉沉，一双桃花眼冷冷清清。

　　“进屋了哈，你也早点睡。”俞朵又摆摆手，拎着小包进了主卧房间。

　　门，“砰”的一声关上。

　　楚韶绕回去沙发，坐下，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着台，心里莫名一阵烦闷，按了一会，他关掉电视，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路过主卧房间时，他停下步子，隐约听到房间里面有声音，听得不清楚，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约莫一小时之后，楚韶又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去到主卧的大门，手轻轻地扭着门把手，推开，房间的大灯依旧开着，他听着里面没有声音，慢步走了进去。

　　房间的大床上，俞朵又睡着了。

　　楚韶今晚没喝酒，他清醒得很，一步一步，步子走得很稳，慢慢走到大床边，蹲下。

　　俞朵还是手里拿着手机，今晚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她侧身躺着，裙子是V领的，领口开得很低，楚韶看到了，平日她穿得很休闲，根本就没注意到，原来是有料的。

　　大概是喝了酒，双颊的红晕还没下去，长长的黑发散在一侧，还没完全干透，他弯下腰，轻轻从她手上将手机拿走，放到床头柜上，她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动。

　　楚韶沉着眸子，看着沉睡的俞朵，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就是，有点，想亲她。

　　这个念头在楚韶的脑里不停地放大，他慢慢凑近她，闻到她身上那阵桔子味道的沐浴露，甜甜酸酸的，他的喉结动了动，这个味道好诱人。

　　这时，俞朵动了动，脸转了一点，他看到她没有把头完全枕在枕头上，见她左右又动了动，似是在找一个舒服的位置，但眼睛还是紧闭着的，枕头被她这样动了就更加偏离脖子的位置，楚韶忍不住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脖子，帮她枕好枕头，但这手伸出去，他竟不想收回来。

　　他的手按在她脖子一侧，手指能清晰感受到她脖子暖热的温度，他不禁动了动手指，轻轻蹭着她脖子上的皮肤。

　　她的皮肤很软，柔柔的，楚韶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想着昨日在车里她突然靠近他，唇只离他两厘米左右的距离，他的喉结又动了动。

　　楚韶克制住自己的思绪，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好笑，正想抽回手起身的时候，俞朵睁开了眼睛。

　　楚韶这时与她是面对面的，他弯着腰，脸离她不过一尺。

　　俞朵的眼睛是惺忪迷离的，介于半梦半醒之间，楚韶没敢动，他这个样子是趁人之危，心虚。

　　但是下一秒，俞朵冲着他甜甜一笑，轻轻喊了一声：“楚韶。”

　　然后。

　　然后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嘴唇贴上他的唇上。

　　靠。

　　她的唇好软，胳膊也好软，楚韶被她那软萌萌的声音叫着心都酥了，这个吻香香甜甜，他俯着身子，回吻她，肆意地品尝着她唇上的芬芳，吻了好一阵，发觉她的胳膊松开了些，这女人……睡着了。

　　合着刚才她是……在做梦？

　　楚韶起身，看着俞朵已经熟睡的脸，一阵憋闷。

　　低骂了一声，起身站直了身子，拉了被子给她盖住。

　　妈的，他在干什么？

　　转身走出了主卧门，心里一阵烦闷。

　　次日早上，俞朵起身，看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又看看自己的手，昨晚没印象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了啊，有鬼了？

　　俞朵梳洗完毕出去吃早餐的时候，张姐说楚韶已经走了，俞朵没问什么，自己一人吃早餐的感觉真是好，即使在这张诺大的餐桌，感觉也是自由无比。

　　一整天，俞朵都在练习发音，因为接下里要录制的部分里面有小孩还有老妇人的声音，她跟着陈一鸣发的资料在努力模仿，非科班出身还是要下些苦功的。

　　傍晚时分，张姐下厨炒菜，俞朵闻到香味从房间里走出来。

　　“太太出来了？稍等哈，马上就好了。”张姐端着一碟菜走出来。

　　俞朵数着餐桌上摆着的碟子，说：“张姐，今天五个菜，是不是有点多啊？”

　　“先生一会儿就回来。”张姐笑呵呵地说，难得楚韶回来吃饭，这新婚夫妻就应该有个样子才对嘛。

　　俞朵的眼睛落在那五个碟子上，伸手捏起一根豆角，犹豫着要不要夹出来一点单独吃？

　　正犹豫着，大门就打开了，楚韶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进了屋，俞朵的豆角刚塞嘴里，连着半根手指头还在嘴里，就看到这人出现在客厅。

　　楚韶一身黑色的西装穿得是英气逼人，俊美绝伦，黑色的西装衬得他肤色很好看，桃花眼里露着淡漠又疏离的神色，他抿着唇，似是刚经历了一场重要谈判，此刻的神经还没完全放松，有种禁欲的感觉。

　　俞朵嘬着手指头，看得有些愣神。

　　楚韶的眼睛扫到俞朵，微微动了动睫毛，又轻描淡写地收回目光。

　　俞朵瞬间就脸红了，局促地低下头，假装在摆摆碟子。

　　张姐从厨房端了一份汤过来，看见楚韶走过来，礼貌地笑着：“先生回来啦，刚好，这汤也刚刚做好，先生要来碗米饭嘛？”

　　“行。”楚韶边说着边脱下西装，扯下领带，这天气太热，西装下的衬衫都被汗晕了，楚韶拿起脱在一旁的西装，对站在餐桌旁的俞朵说：“我去换件衣服。”

　　俞朵没应，就是点点头，也不知道楚韶看没看。

　　不一会儿，楚韶换了一套灰色的居家服走出来，在餐座的主位坐下，见到俞朵坐在旁边，还没动筷子，他抿抿唇，很满意。

　　张姐做完晚餐之后就很识相地回自己的房间，把空间都留给这对新婚夫妻。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家里吃晚餐，张姐做了五菜一汤，基本都是俞朵爱吃的菜，毕竟楚韶没怎么在家里用餐，张姐也不了解，就挑俞朵爱吃的做了。

　　就是，俞朵坐在楚韶旁边，吃得很拘束。

　　“你今天都在家？”楚韶有意打破沉默，问道。

　　俞朵：“嗯。”

　　楚韶：“你不是已经毕业了吗？读的法律专业是吧？”

　　俞朵：“嗯。”

　　楚韶：“打算参加司法考试吗？”

　　俞朵：“今年没报名了，明年再说。”

　　楚韶：“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俞朵：“没有。”

　　楚韶：“就这样一天天在家里呆着？或者你可以报点兴趣班或者去旅游什么的。”

　　俞朵沉默，没应，握着筷子的手停了停，又夹了一只虾球塞到嘴里。

　　楚韶：“平时不约朋友出去吗？”

　　俞朵：“他们都在准备司法考试，暂时也没空理我。”

　　楚韶：“想不想上班？”

　　俞朵：“不想。”

　　楚韶：“那你想做什么？”

　　俞朵：“米虫。”

　　楚韶觉得这天是没法聊下去。

　　俞朵面无表情，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菜。

　　气氛再次僵硬。

　　话不投机，半句多。

　　楚韶沉了沉眸子，又说：“你想回去看看你爸妈吗？”

　　俞朵：“不想。”

　　好吧，楚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俞朵根本就不想跟他聊天。

　　一顿晚餐之后，俞朵回主卧室，楚韶一人在客厅抽着烟。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

　　楚韶一人按着电视遥控器，无聊地换着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楚韶来来回回抽了两根烟之后，去敲响了主卧室的门。

　　俞朵打开门，懒懒地看着楚韶：“有事？”

　　楚韶：“出来。”

　　俞朵抿抿唇，光着脚丫子走了出来，“有事？”

　　楚韶没说话，扭头向沙发那边走去，俞朵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就跟了过去。

　　只见楚韶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俞朵光着脚丫子站在一旁看着他，楚韶扫了她一眼，“又光脚？”

　　俞朵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丫子，努努嘴，没说话。

　　楚韶拍拍沙发旁边的位置，“坐下。”

　　他坐在沙发正中间的位置，俞朵轻轻地从他身前走过，带着一阵桔子的香气，楚韶眸子沉了沉，余光看见俞朵走到沙发的一侧，靠着沙发扶手旁边坐下。

　　俞朵：“有什么事就说吧。”

　　楚韶：“陪我看电视。”

　　俞朵：“……”

　　楚韶把遥控器扔给俞朵，“想看什么自己按。”

　　俞朵将遥控器推回去，“你看吧，我坐着就是。”

　　楚韶看她一眼，拿起遥控器，随便换了个爱情电影，换好后又侧过脸看着她，这人穿着一套短袖米奇居家服，头发没有扎起来，随意散在背后，光着的脚丫子缩在沙发上面，整个人都靠在沙发扶手处，手指绕了一小缕头发，绕着一圈又一圈地把玩，看起来懒懒的。

　　楚韶：“你平时都爱看什么？”

　　俞朵：“我不看电视。”

　　俞朵没有说谎，她的确不看电视，小时候被妈妈逼着学习，就很少看电视。前几年搬去俞宏那里住，两个姐姐那时都在家，她基本上就在阁楼，也很少下楼，更别说看电视，轮不到她。

　　楚韶没有再说话，俞朵是更加不想说话，楚韶偶尔会用余光扫她一眼，她还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电视上播放的是一部爱情电影，播着播着就出现了男女主角激吻的镜头，之后就是一轮激战，燃情十足。

　　楚韶都觉得有点尴尬，扫了一眼俞朵，她还是没有动，缩在沙发上白白的小脚丫偶尔会动动脚趾头，有点孩童的趣致。

　　楚韶一只手指挠了挠额头，果然还是个小女生。

　　让人脸红的镜头终于播完，楚韶喘了一口气，他没那个意思，就是正好碰上这么一段，怕俞朵以为他有那个意思，现在换台好像更刻意，只能装作无事继续往下看。

　　电影剧情继续发展，俞朵却突然站了起身，淡淡地说：“我困了，先去睡了，你自己看吧。”

　　楚韶仰着脸看她，她挪挪步子，从他身前走过去。

　　片刻，她又折返回来。

　　楚韶以为她有事，才抬起眼眸，就看见俞朵弯下腰与他面对面，她的长发自然地垂下，带着桔子的香气，绕在楚韶的鼻息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微微眯着看他。

　　楚韶被她这样突然靠近，倒是有几分紧张，两人对视着。

　　俞朵嘴唇抿了抿唇，靠得这么近，这距离好像在梦里出现过，好像还吻过楚韶，感觉很飘渺又很真实。

　　连做梦都想着亲的男人，俞朵心里咯噔一下，是荷尔蒙在作祟吗？

　　此时此刻离得这么近，俞朵心头有个坏坏的念头萌生出来，突然微微笑开，眉眼弯弯，眼睛亮晶晶的，仿若星辰大海，她的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一丝挑衅的口吻：“你的吻技怎么样？”

　　楚韶那双桃花眼微睁，俞朵这样大胆直率让他很意外，突然就惹起他的兴致：“你想试试吗？”

　　俞朵的小舌头舔了一下上唇，她有点紧张，看着楚韶的唇就在咫尺，她犹豫了两秒，问：“老公……我可以亲你吗？”

　　楚韶被这一声老公叫得有点懵，还没回答，俞朵的唇就贴了上来。

　　软软的唇就这样覆上楚韶的唇，他一时间竟是呆掉了。

　　俞朵身上甜甜酸酸的桔子味道绕在他的鼻息间，仅仅是迟疑了一秒，他就回吻住她的唇。

　　然，俞朵却松开，黑眼睛冲楚韶很是回味地眨了眨，一只手指抚住自己的唇，舌尖在手指上舔了舔：“还不错。”

　　楚韶眼睛定住，已经被撩起的情/欲在眼底一点点燃起。

　　可俞朵已经亲到楚韶，小心愿已完成，她直起身子，冲楚韶摆了摆手，甚是满足地说：“我去睡了，晚安哈。”

　　然后从楚韶眼前若无其事地走开。

　　反倒是楚韶，还没够……

　　就这样？

　　撩完，就跑了？

　　楚韶的手指揉揉唇角，还挺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