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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遥记幼时初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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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阳坐在床榻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肉肉的,很软,自己这是肿了吗?还有这古色古香的环境,自己莫不是在做梦。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结果楚阳被疼的嗷一嗓子。
等等……这稚嫩的声音是谁?
从外面刚好进来叫小皇子起床的胡嬷嬷听到床上人那一声吓得连忙往屋内跑。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地脸红了这么一块儿?”嬷嬷看上去已年过四十,一脸担忧的看着楚阳的脸,她家娘娘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若不是为了护下小皇子,娘娘也不会……
胡嬷嬷这边眼睛已经红了,楚阳却是遭不住了,他愣了一会,然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白胖的小手,许是受到孩子心性的影响,楚阳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知道被胡嬷嬷哄着穿上衣服,楚阳还是忍不住悲从心来,穿越就算了,穿成小少年也行,居然还是个短命的可怜小炮灰!
这就是老天爷对他上辈子勤劳善良却英年早逝的补偿?!
楚阳吸吸鼻子眨掉眼泪,本来想对胡嬷嬷说声没事,却没想到一开口冒出一个哭嗝,简直羞恼的想要遁地。
胡嬷嬷可不给他适应的时间,冲外面叫了一声四福,随后就见一个宫女端着洗漱之物打外面进来。
四福放下铜盆,用温水将帕子打湿,然后就等着胡嬷嬷给小皇子穿完衣服后净脸。
不多时,就见已经穿戴整齐的五皇子楚阳乖乖的坐在饭桌边上了。
五皇子是婢女所生,那婢女本是太后宫中的,聪慧端庄,却被皇帝看了去,后来有了楚阳,封妃没多久就病逝了。
如今照顾楚阳的胡嬷嬷和四福都是太后身边的,对他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
西禹皇城,丞相府。
江曦贺放倒面前的人,套着刀鞘的匕首就贴在那人的脖子上,然而却听倒在地上的人笑嘻嘻道。
“主子好身手!”
说话的人正是江曦贺的护卫七鱼,他比江曦贺要年长几岁,从小就在丞相府接受训练,直到后来江曦贺来到丞相府,七鱼才成为江曦贺的贴身护卫。
江曦贺静默的接受了七鱼的赞赏,伸出手把人拉了起来。
“今日就到这里吧。”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丞相府的院子里一树桃花开得热烈,眼见都要压完了枝杈。
在敬武堂练了这么久,出来的时候也到了该用午饭的时候,江曦贺换了一身常服,前往逸兰苑内去陪江丞相用膳。
逸兰苑算的上是丞相府内最静雅的地方,屋内的摆设清一色的雕花黄花梨,层层纱幔间,俨然是一间女子的闺房。
只见一穿着锖色长衫的男子站在屋内,目光流连在一面绣着清幽兰花的月白屏风,似是睹物思人。
“父亲。”屋外江曦贺清朗出声打断了江丞相的思绪。
可被打断的人却没有半点不快之色。
江章微微叹息,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向屋外。
江曦贺纵然知道江丞相每天都要来兰夫人故苑睹物思人一番,也不禁感慨,倒是一个痴情人。
可是这世道,最无用的就是感情。
“曦贺,明天你随我一起去赴杏林宴,陛下点名要召见你。”
午膳临近尾声,江丞相似是思虑良久,缓缓开口。
十年前江曦贺作为江氏远方亲戚的孩子过继给无儿无女的他,他看着面前双眸沉静的孩子,就发过誓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听到江丞相的话,江曦贺慢慢放下手中的碗筷。
随着年岁的增长,江曦贺的身上愈发有他母亲的样子了,这让江丞相感到欣慰,却也担心被有心之人看出端倪。
江曦贺抬起头,一张俊美白净的脸端的是清风明月,眼神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曦贺,此次进宫,可要万事小心。”
当朝皇帝伪善多思,若是被他挑出了差错,江曦贺接下来的计划就难以实施了。
“是,父亲放心。”
这边楚阳被伺候着吃完饭已经快午后了,他一顿饭吃的极久,一方面是努力接受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一方面是在脑子里回忆故事情节。
没错,他现在已经可以明确自己确实是穿越了,还是穿书,穿进了一本名叫《权谋》的小说里。
这年月,穿进小说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了,况且楚阳上辈子走的无牵无挂,如今换一种活法也没什么。
可重点是,穿书不是一般都穿成光环护体的主角吗?要么系统傍身,要么金手指打开,随时随地开启酷炫狂霸拽的逆天人生。
可楚阳用他现在的少年脑子想了许久,才想起书中关于自己的描写,那真是只字片语,着墨可怜。
五皇子楚阳,生母玥妃地位低下,皇帝不喜,玥妃殒后,幸得太后照拂,五皇子才勉强在这吃人的皇宫中平安成长……成长到八岁。
德文三十二年,皇帝在宫中举办杏林宴,宴请文雅贤臣及他们家中的子女,一起谈诗对赋。
可楚阳却记得,书中杏林宴后就传出了五皇子的死讯。五皇子不受重视,这件事也并未在宫中掀起多大的水花。
可楚阳看这里的时候一直觉得突兀,作者后来也有在评论区解释,这一情节的描写只是为了凸显皇帝亲情淡漠,可以说五皇子的死完全是为了刻画德文帝服务的。
可楚阳当时看到这里却有些难过,一个天真烂漫的小皇子短暂的一生就被这么一笔带过了,连死法都没提及。
楚阳想到这里又想哭了。
“怎么了这是?”胡嬷嬷慌道,“是不是没睡好?”
楚阳擦了擦眼睛,心道这已经不是睡不睡好的事了,这是能不能活下去的生死攸关的大事,他不知道五皇子是怎么死的啊!
那边四福连忙给他碗里夹五皇子平日里最爱吃的红烧肉丸,也安慰道:“小殿下别哭了,这眼睛一会儿哭肿了,明儿个杏林宴再叫旁人看了笑话去。”
楚阳一听,咬了一半的丸子从嘴里掉了下去,完了……明天!
这哪是杏林宴啊,这是催命符啊!
惴惴不安到了第二日,孤馨殿杏林宴上。
皇帝高坐在主位,接受官员拜谒。
开场一曲歌舞后,老皇帝像模像样的说了一番,然后就进入到宴会的重点——谈诗対赋。
开头是户部尚书之子章路,他一番华丽辞藻,把国泰民安的现状狠狠夸了一番,又表达的对皇帝的一番祝愿,哄得皇帝都说了声好。
接下来的诗词大多是这些华丽虚伪之词。
江曦贺坐在一边,环顾作诗的众人,像是在看一出闹剧。
突然他注意到不远处皇子座位席的笑角落里,有一个小少年。
少年脸色不是很好,一双眼睛是不是这边望望那边瞧瞧,但注意力却明显不在宴会上。
但整个人倒是安静,和旁边吵闹的众皇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江曦贺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
那小少年应该就是五皇子了,这宫中最不受待见的存在,尽管安安静静不争不抢,可在这吃人的皇宫,怕是也难以保全自身。
突然,席上站起一男子,他像是下定决心,朝着皇帝拜了拜。
“陛下,微臣恳请作诗一首。”
皇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不喜。
说话的这人是……的女婿申年,为人迂腐顽固,专门说他不爱听的话。
可皇帝也不能不让他作诗,毕竟这么多大臣看着呢,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申年站起身,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男子,一开口却是言辞犀利,一首诗直接点明了如今西南地区百姓生活贫苦的现状。
一诗作罢,在场众人皆是沉默。
江曦贺不由看向刚做完诗的申年,西南地区最近闹蝗灾,百姓苦不堪言,朝廷却迟迟不下发解决措施。
德文帝忍着怒气,这是在说他不作为吗?
“西南之地,若是李将军还在……”老皇帝说着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陛下莫要伤了龙体,李将军在天有灵定会为陛下继续守卫西南。”沈公公一脸谄媚的宽慰。
“若不是朕命他去剿山匪……”
德文帝恨恨的拍了下桌案,满座皆是劝慰之声,只有江曦贺坐在角落处平静的看着一切。
“陛下,李将军是中了那群蛮匪的埋伏。灵瑶公主与将军伉俪情深,必是不忍您为他们忧思啊!”礼部尚书孟季夏带着关切的面容悲叹道。
当年西南大将军李镇泽刚与西南小国结束一场较量,守护了西南边界的安定,却因山中悍匪作乱,被一道皇命调去了深山剿匪,结果就是中了埋伏一去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