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借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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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刚结束一个双休的周末，困倦疲乏又不在状态。教室安静却沉闷，齐刷刷一片趴在课桌上补觉的脑袋。
虽然作业不多，但也不乏少数假期绝不会动笔的同学，在此刻低着脑袋用飞速写字的笔负隅顽抗，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七点的早读还没开始，唐施把书包挂到椅背上，准备趁刘一丰没来之前也浅浅睡一会儿。
她坐下，一手拉开拉链从身后的书包里抽书，脑袋往另一只曲起的胳膊上靠过去。
听到有人喊她：“唐唐，那本书你看完没有？”
段宜萱坐在同排隔了一个位置的正前方，唐施刚才经过时看她在补作业，就没和她打招呼。
“什么书？”唐施抬头，看到她正转过脑袋来。
“那个十二星座——”
唐施反应过来，不想听见后面的四个字，忙“噢”了声打断。她直起身子，双手到抽屉里翻找。
在两人中间位置的同学还没来，段宜萱过去拉了椅子坐到唐施面前等着。
抽屉里的书都被收拾得很整齐，堆成两摞，左边课本，右边习题。唐施不用弯腰看就准确无误地找出了那本恋爱指南，段宜萱笑眯眯地伸过手来想接。
唐施半路变卦，突然说：“我现在看。”
神情和语气都认认真真，不像开玩笑。
段宜萱睁大眼睛：“你周末没看？”
唐施点头，很有目的性地在前几页找到目录，默记下一个页码，然后直接翻过去。
“天蝎？”段宜萱看了眼插图，大概就知道这页的内容关于哪个星座，她好奇地问，“我记得你不是摩羯座吗？”
唐施一边浏览下去一边答：“随便看看。”
通篇看完，她皱了下眉。
宋辞那天晚上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按照这本书上说的，天蝎和摩羯完全不搭。
甚至他们俩的友谊能持续到现在也挺不可思议。
“这个书市面上盗版多吗？或者其实它有好几版？”
“没有呀，它还有防伪标志呢，”段宜萱翻到背面，指给她看，“你买到假的了？”
唐施指甲轻轻扣了一下那个银色的贴纸：“不是我。”
“你的一个朋友？”
段宜萱嘴巴没动，也根本没来得及说话。她和唐施侧头一起看过去，孙少杭站在桌旁，才刚来就嬉皮笑脸地想要加入她们的话题。
他继续客观评价道：“你这叫无中生友。”
段宜萱忍不住怼他：“你挺能唠的，班里哪个角落的位置刘一丰没有煞费苦心给你安排过，到头来还是堵不上你的嘴。”
孙少杭挠挠头，后知后觉刚才的行为挺惹人烦的：“我草率了。”
唐施摇头：“不。”
“？”
她慢悠悠瞅他一眼：“你不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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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课间的升旗仪式结束，小卖部涌入一小波人流，各个年级的学生都有。
唐施半推半就，也被段宜萱拉着去了。
狭小的一个空间里都是人，连转个身都困难。
冰柜在最里面的位置，段宜萱要买饮料，硬是挤进去了。唐施不喜欢和陌生人有什么碰擦，便站在门口的货架边上等她，顺便想要挑些零食。
宁江二中小卖部的零食种类不算多，都是一些面包、饮料，还有糖果，充饥解渴补糖，就是不适合用来解馋。
唐施面前的货架上摆的是五颜六色包装的糖果，她上下扫了眼，马上被一款没见过的巧克力吸引了目光。
纯黑色的包装盒，外围是一圈金色的镶边，盒子表面居中的位置有一串连笔的英文字符和一个小logo。
唐施伸出手，指尖碰了一下精致包装盒的一角，有些心动。
毕竟她可是立志要在高中三年吃遍宁二小卖部所有巧克力的。
段宜萱拿了瓶红茶挤回来，跟她一起看：“个十百……”
听到第三个位数时，唐施视线往下，看了眼标价，马上想到买礼物的钱还没存够。于是果断地移开手指，换了条十块钱的巧克力。
她抿唇，生硬地念了句：“回也不改其乐[1]。”
段宜萱看着她收手的动作，真诚发问：“学校里卖这么贵的巧克力，真的卖得出去吗？”
两个人去排队付帐，唐施道：“每个学校都不缺人傻钱多的，而且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一激动就容易为爱一掷千金。”
就像她，哪怕不是为爱，也想一掷千金买来自己尝尝看。
唐施预判：“我猜都不用到圣诞节，就肯定能卖掉。”
段宜萱：“你怎么这么懂？”
“上周末刚看了部无聊的青春片，里面有差不多的情节。”
反正排队也挺无聊的，唐施清清嗓子，打算展开讲讲和宋辞看的那部青春片情节有多狗血。
只是段宜萱被其他事物吸引了注意力，用劲拽着她的手臂，情绪激动：“哇靠，唐唐你看！”
唐施被拉得踉跄，转过身，顺着她的手指，第一眼就看见了宋辞——边上的许闻钦。
倒不是她要故意忽略宋辞，而是段宜萱指的就是许闻钦，她顺着看的方向也只能是他。
两个人都很高，又白，单独一个就够惹人注目的了，现在还是两个站在一起，更加打眼。
周遭人来人往，宋辞表情淡漠，眼里却有种难以觉察的柔和。他左臂挎了个篮球，食指和中指的关节曲起，借力提着矿泉水瓶盖处。
身侧的许闻钦则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懒散模样，耷拉着眼皮，在唐施刚才站着的货架上抽了条口香糖。
宋辞似乎早注意到了唐施，等她的视线移过来，唇角立刻挂起很浅的弧度。身子微往前倾，有要避开人流走过来的动作。
不过中间的人太多，他的脚步只得停了又停，神情也开始逐渐不耐。
段宜萱趁着这空档问：“边上那个是你弟吧？”
“长大了差点没认出来，”她语气熟稔，一派老陈，“不过这小子，从小就帅。”
“轻点儿，”唐施心虚地挠了下脸，“你记性还怪好的。”
“弟弟”是很久之前被段宜萱看到他俩走在一起时，抵不住她的穷追猛打，随口胡诌的半真半假的说辞。
“这点仅仅对帅哥，”段宜萱压着声，“你弟真会交朋友，他边上的是谁？”
“许闻钦，他俩同班同学。”
刚说完名字，许闻钦也心有所感似的地注意到了这边，他冲唐施的方向轻点了下头，戏谑的目光随即看向宋辞。
只是宋辞的视线直白，对象明确，根本无暇从余光中分他个眼神。
段宜萱问得直接：“你有他微信吗？”
唐施下意识点头：“我当然是……”
诶，她还真没有。
以前确实问宋辞要过，他含含糊糊，既不明确答应也没完全拒绝。然而唐施只是一时兴起，后来不了了之，没多久她就忘记了，也没再提过。
不过今天意外遇到少年模样的许闻钦，她觉得挺有必要腆着脸再问问宋辞。
虽然因为宋辞的缘故，他对自己算是礼貌，但那种瞧不起大部分人的高傲劲还挺戳的。
果不其然，段宜萱也想到了这点：“他好帅哇！”
唐施问：“谁？”
“你弟边上的许闻钦。”
哦。
不是她弟。
在心里默默地比较了一下，唐施有点没头脑地不高兴起来，反驳说：“明明是宋辞更帅一点。”
段宜萱第一次听这个名字，问：“谁？”
“我弟。”
“他也帅，你要是不介意，把他介绍给我认识也行。”段宜萱笑眯眯地勾上她的肩膀，突然反应过来，“哎，不对啊，他不是你弟吗，怎么姓宋。”
唐施一本正经：“这有什么，唐宋本来就是一家。”
“……”
队伍缓缓向前，不知不觉排到了她们。唐施刷过饭卡付完帐，把段宜萱的手从肩上拉下来。
“还有——”她转身走开，纤白的指尖一边甩着巧克力晃荡，一边头也不回。
“我介意。”
介意把宋辞介绍给其他人。
她弟就应该由她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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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高一一班的第三节是体育课，参加完升旗仪式可以不用回班里，直接去操场集合。
小卖部离操场远，宋辞他们等会儿要打篮球，就先顺路进去买点水。
遇到唐施算是意料之外，不过人太多，没来得及说上句话，她就和同学一起走了。
在上课铃响起的前一分钟，小卖部的人流渐渐散去。
许闻钦特地等到没有人排着队伍，才不紧不慢地去付帐。
他扫完饭卡，一转头，看见宋辞站在糖果的货架旁，垂眸看着什么。
小卖部已经空得差不多，只有他们两个和柜台前收银的阿姨。
宋辞突然问：“许闻钦，你饭卡还有多少钱？”
“昂？”许闻钦不解，挑挑眉，“怎么？”
宋辞没跟他绕弯子，抬抬下巴，直截了当道：“借我点钱。”
“饭卡还有四五百，但手机里有。”
“手机拿出来。”
宋辞没带手机来学校，也没有现金在身上，这会儿除了饭卡里的钱，只能问许闻钦借。
许闻钦在外套兜里掏手机的动作顿了一下，开玩笑说：“班长，我是不是得给你个面子，不在学校玩手机。”
宋辞漫不经心地配合他：“班长在哪儿？我没看见。”
许闻钦走上前，跟着宋辞的视线扫过去，看到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而后注意到标签价格，觉得有些离谱。
在学校，那么一小盒巧克力，这个价格是可以直接去校长信箱或者打消费者电话投诉的程度。
但许闻钦更在意的是其他：“你什么时候喜欢吃巧克力这么甜的东西了？”
宋辞拿过那盒巧克力，毫不掩饰：“不喜欢。”
许闻钦嗤笑：“那你买了做什么？”
宋辞扯了下唇角，没回答他。
铃声打起，透耳的声音像怦然的心跳，藏起一个热烈又坦荡的秘密。
——因为喜欢的人喜欢。
但这个答案，只想说给她听。
不过就算她现在不知道也没关系。
总有一天，一切悄无声息的预谋都能最终被她听见。
变成真。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借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