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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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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初识
1.
“你喜欢李维纪?”
“对啊。”
“为什么?”
“……。说不上来。”
“呵。有些事就是这样,说不上为什么的。那么,我帮你去说。”
“好,谢谢。”
“客气了。”
她们的谈话很奇怪,客套生疏,怎样都觉得假惺惺的。年级三名和五名,任谁都可以猜测出表面单纯友好下暗涌了怎样的复杂和比较。但是她们始终在一起。上学。吃饭。回家。星期天还要一起去市中心约会。勉强地做一对好朋友。
现在,她们从教学楼投下的阴影里走出来。左边的女孩子立即抓起书来挡住阳光。右边的,闲闲地走着,微微地眯起眼,让太阳灼热的辉光散射到眼睛里,变成一个橘黄色饱满的圆。
烈日当头。她们在去往实验室的路上。差不多高。左边的矮一点点。都很白皙。
少女的样子,都是这样,身材苗条,笑容甜美。
差不多的样子,因此分辨就显得没有必要。那种气质上面的差别,看过去,甚微甚微。好似在所有成年人的眼光里,就剩下两个笼统的字:年轻。只是如此。
年轻的脸庞,面孔上细小的绒毛,连生气勃勃的肌肤散发出来的气味,都一模一样。长相在青春面前,反而变成一种符号。
2.
楼上。二班教室。男生的头在窗口,两颗。
“左边的叫沈晓梦。右边的叫叶斐。”其中一个男生的脚无聊地抖动,斜歪着头。夸张地打哈欠。长指指向窗外。“我喜欢叶斐。”他加一句。他看着女生的背影,支着下巴,手里的笔转得飞快。而他就是李维纪。
前位的男生淡淡看他一眼,视线又转向窗外。他是新来的转校生,对这里不熟。
但是,也不好奇。
天空很蓝。湛蓝。空气里漂浮灰尘味道,昏昏欲睡。
这个城市,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飞鸟的痕迹了。天空,空荡荡的。
3.
他第二次见到她,正遇到她在和一个男生讲话。
她的语气很平淡。双手环胸,但不觉突兀。有的时候,她会稍稍偏过头,漫不经心地看对方一眼。然后收回。他觉得这像是一种温暖的邀请,暗暗的诱引。
他们下,他上。楼梯很宽,在通常的情况下,学生是注意不到一个陌生人的眼神寓意的。
可是她看到了。她还是漫不经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礼貌性地对着他笑了一笑。细细的笑纹展开来。
他还她一个淡漠的点头。彼此擦肩,而过。
他的骨架纤细,看起来很单薄。背部的蝴蝶骨微微突起。手指修长,蓝色的静脉血管安静地蜿蜒过他的手背。手势好看。带着部分的阴柔气质。很英俊的年轻男孩子。无心的漂亮。
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第一眼,就决定,不讨厌他,但也不能喜欢。
她自认为对人情事故是了解且应用得当的,并常常用功利性的目光来排除一些不相符的外来事件。譬如,他身上天然的淡泊气息。尽管那是少年人身上少见的,但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那这种气质,立即就被规划为成为无用的信息。
他上了楼,还可以听见他们说的话。
………
她说,沈晓梦是个很好女孩子。漂亮,聪明,而且喜欢你。为什么不试着交往一下呢?
他说,可我想我不喜欢她,一点兴趣也无。你不知道?
她说,不要这样子快地拒绝一个女孩子,她会接受不下。至少要个缓和过程。
他笑,不,我从不给人虚伪的信仰。
她说,得了,李维纪,你又以为自己是谁呢。
他反唇相讥,说,那么你呢?
她突然低低地笑。呵。她说。口气里有淡淡的疲倦。
然后,他就听不见了。
可是,他的心理好像长起一个小小的凸起,一摁,就流出有关那个末处吐字的隐约伤感。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没有来由的情绪流淌,真是麻烦。他伸手插到裤袋里。一转身,便折进了喧闹的教室里。语文试卷要发的样子。可能不是考得很好。
他面无表情坐回位置。
4.
她没有对任何人说,她的父母正在闹离异。有钱的人家,父亲在外面有女人,家里闹得很大。这段时间她常常试图专注于一件事情来分散自己的失望,却总在当下觉得无聊,漫不经心。态度消极,言语起伏。耐心变得越来越稀少。可是表面,她还是老师眼里谦恭的好学生。
不过其实从她诞生于这个世界起,或者更早,她的家庭就充斥了火药和汽油。没有导火索。只是没有导火索。导火索终于出现,问题来到台面,是早晚的事。
只是正常。不过是很早就知道的事情。不过她的心里如此干燥难受。
就像生来,不过就是落在别人后面的。这种东西,如何去改变。
不过就是无能为力的。
(二)相处
1.
一年半后。
他的故事突然被无聊的人千方百计地挖出,然后散播开来。
□□家世。打群架砍伤同校生后转校。台拳道黑带。钢琴八级。抽烟。沉默。上课总在睡觉,校联考经常零分……
所有优缺点都被无限放大,吹嘘,非议,怀疑,崇拜,………
被流言蜚语包围的发光体,况且长得这么漂亮。
校园生活就是可以无聊到这样。学生们一听到自己平常圈子以外的东西,就会无比好奇,蠢蠢欲动得惹人讨厌。
到底是年轻,还不懂得,作为美德,应该控制情绪,减少言语对别人的伤害。
他从不在乎外界的评价和谬误言论,那从来不是重要的事。可是,他几乎是觉得有那么一点滑稽的感觉。好像是在观看一场小丑的戏目。演出竟然是由本市最优秀的学生群体来担纲。长舌。浮躁。无事生非。讥讽攻讦。惺惺作态。呵,多么有趣。
2.
叶斐开始逐渐习惯,从两人行,到独行侠的转变。
这次月考,她从五名上升到二名,而沈晓梦退出年级十名,下至93名。
同一个尖子班,当然被抓出来当成正反两面教育。
不是没有一点解气的。对着自己的手指微笑:坚持就是胜利吧。但是,又有什么意思?总有人抱怨说:人生总是这样,小人得志。而这个小人的定义是什么?于是笑一笑。
3.
全校都知道。一班的班主任最凶,也从来不懂给谁留面子。
上界的高考状元,因为在复习阶段掀起了写同学录的风气,被他骂得狗血喷头,痛哭流涕。且是在办公室所有老师面前。
这样的老师毫无疑问是所有学生的梦魇。
凶神恶煞。不能于之讲半分理,认错亦毫无用处。
向来学生优劣之的比较,无非成绩,身量,美貌,外加家世。高二末,这座省重点中学的学生比拼的,自然是学期末左右的各种竞赛名额争夺和获奖情况。
沈晓梦忙着和李维纪恋爱,败到一塌糊涂。
于是自然是当众被骂得很狼狈。
4.
叶斐突然被指责离间李维纪和沈晓梦,然后朋友突然争先恐后地散掉,孤落一人。
为着一些无中生有和中伤。
无非一些学生中间从头至尾的秘密妒忌和不甘心,来一个契机,迅速地把握,离间,巴不得,最好从此受影响成绩下滑。
你落魄的时候,大家一起踩。反过来,大家都当你作香饽饽。时世问题而已。
她所知的,比如说,李维纪的恶意追求,说不定只是嫉妒造成的、一场恶意安排的恼羞成怒。
三十年之后回过来看,不过是一个小朋友的恶作剧。
可是17岁的叶斐不懂。
人们为什么喜欢伤害近身的人?因为我们都是俗人,关注细小的纠纷,怨妒埋没在生活的细枝末节,无法跳脱出来看待问题。也是因为,我们能也只能有能力伤害到近身的人。因为这种伤害更为直接和严肃,目的明确,发泄感更透彻。
传言往往可怕。对叶斐来说,不是因为它门从沈晓梦嘴里放出,五彩生花。而是因为真相总是没有其间的娱乐性来得重要。被娱乐了,潜意识里看别人,都是贱人。与全世界的贱人作对,你没有胜算。所以人的劣根性,没有办法。
便当里被人撒橡皮屑,书桌被沾上502胶水,笔记本被撕烂……还有更多。
大胆的,做完了,也不避开,捂着嘴巴在边上笑;上前质问,答曰:这样的玩笑也开不得?未免太小气了吧。眨着无辜的眼睛。
都要以为错的是自己。
叶斐默默地收拾残局,没表情,没皱眉,安静地像一株秋菊。迎风不倒。
很烦。
5.
放学铃响,叶斐在人流中穿过,来到教学楼顶层。吹风。或者只是发个呆。
什么跟什么呢。
这是敌意正式破土而出后的第三天,她左手拎着书包,右手提着篮球网,里面有一只旧掉的篮球。
从高一打倒高三的旧球。
水手服领口有明显的墨水污记,是白天在毛笔字课上被故意泼上去的。
皮肤上还残留刚冲洗过的水珠痕迹。头发微微凌乱。
当她带着一身狼狈来到这里的时候,看见了靠着栏杆,闭着眼睛,头发在空中飘飞的某人。
他很随意地坐在地上,身体大半越过天台栏杆,保持一种危险中的微妙平衡。骨节清晰的指间,夹一支烟,一闪一闪地亮。偶尔放到嘴唇间,默默地抽一口。
头后仰的关系,喉结不可避免地显凸在皮肤之上,连结脉搏的微弱起伏。平静地跳跃。
他的表情很沉默,脸上有舒展的平淡。
这时刻的少年,有种超越本身年纪的性感。
她轻轻地放下东西,走过去坐下。
她看他一动不动的漂亮眼睛和围绕的薄薄烟雾,突然觉得他的自在优游有那么点碍眼。
冲动地伸出手去拔掉他手里的烟,在地上摁熄。
然而拔的时候,就后悔了。
为了掩饰自己一瞬间错误的举止,立即用自己平平的声音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他没有答话。淡淡地看着天上的云。两个人安静地坐了很久。
6.
后来她叶斐睡着了。
风吹得实在舒服,还有淡淡模糊的肥皂香味从男生的白衬衫上传来。
不想睁开眼睛,觉得是种浪费。
烟丝燃烧后的甜味。夏天空气里的木棉气味。萦绕成一团。让人安心。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光线退下,星空完全展露。
而他已经不在。
有一点失望,但只是默默站起来,从容地拍掉裙子上的灰尘。大步地走出了教学楼。
说不心动,假的。
可也只是一时吧。叶斐抿着嘴巴笑笑。
一个传奇,看起来就觉得很美。而看起来的东西,又往往这么不真实。
千家灯火已点亮,而学校里只有幽暗的路灯。没有人。只有风。叶子打落于水泥地上的脆响。夏蝉的幽幽鸣叫。此起彼伏。
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只有心跳的声音。这就叫做寂静。真是会令人心慌。她想。
走过市政府广场,叶斐轻松地把篮球抛进垃圾箱。
做这么多,不过是为了正式把这颗球灭了。
从视线和触手可及的词汇里暂时灭口。人的心这么柔软,只好把借口去掉。
她默默对着垃圾箱后的一片远景伫立了良久。她突然很想静止下来,默默地呆一会儿。
她把手背在身后,腰板挺得很直,右脚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着地面。
少年总有这样一段时光,嬉笑怒骂,尽情洒脱。篮球场上跳跃所有人的身影。仿佛篮球,便是青春的见证。小小的标记,鲜明的标记。成长的标记。当她主动提供这只篮球的时候,还沉浸在微妙的喜悦里。而现在,它旧掉,破掉;她的热情死掉。所以它又是失望的标记。
如此而已。
不是一颗球,而是自己天真的信任和友好,让自己难受。
只是世事变得不如所料。
对别人的三分好,变成假想敌反馈回来的恶意。于是这个世界变得不可理喻。
17岁的叶斐,只是需要发泄。
她看着逐渐热闹起来的广场,大功率的彩虹灯不停变换着各种色彩,人声和气味慢慢冲淡了之前那种广博悠然的气氛。
深思的可能性被阻断。于是决定回家。转过身的时候,看见了也在看远处灯火的他。
他没有离去,视线蔓延的角度,同刚才的她一致。
她的心微微地一跳。
他就站在她右后方一步开外,整个身体散放出家常的闲适气息,看似平淡地站在这里,正回过头来看她。欣长的身体,略微单薄。他的手插在裤袋里,书包斜挎。
他在等她。跟来的时候动作应该很轻缓利落,没有让她察觉。
叶斐做了一个挑眉询问的动作。
“我送你回去。”他说。
“哦……哦,谢谢。”她回答说。很简短。
叶斐跟在他的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走。
她看着他的后背,蝴蝶骨依旧微微突起。诡异的弧度美。
夜色漂泊过若有似无的蝉叫。女生跟在男生背后,安静地走。
她想,这样一个意象,在很多年以后,都会记得起来。模糊的脸,但是,心跳的鼓鼓声,是不会减少一丝分毫的。
7.
“喂,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晓得吗?”他笑笑。
她抬起头看看夜空,抿抿嘴巴:“你告诉我的话,我就晓得了……我以前是校辩论队的。也算是能说会道的那种人吧。”
“………后来呢?”
“后来发现,说越多,错越多。别人会在必要的时候,比如抢一个机会的时候,从你以前一些无心的话里面挑刺,中伤你,而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看起来好像我话是不多的。当然也有人说这是摆傲。”不甘心。
“哦?”
“是的。不是很生疏就是很做作。有强大的表现欲,但是还很骄傲,所以混杂得很奇怪。”
“你……心情不好?所以要抱怨?”他淡淡瞥了她一眼。
“对。对前段时间的事,强装着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像神一样,没表情,没心肝的样子。”
“总有不尽人意的地方。自己总是无辜的。别人都是错的。”他说。
她突然涨红了脸。
这人,看来并不适合说好话啊。
低着头,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你,也不要说这么白嘛。缺点,反正是都有的,也没什么是完美的。很多事情一旦追究到底,都会显得很……很有缺陷!”加重语调,表达不满。
“是,是。”
“有没有觉得我们这种人很俗?”她作出无奈的表情指指自己,“天天就是分数名次,互相攀比,不了解时事,不关心国家,陷在小我的圈子里,一切都是为着自己打算。”
“还好。有目标和自我。凭借个人努力往上爬。很好的事。”
“你比我们大很多吧。”
“……也没有很多。”
“生活阅历一定多。□□顶端是需要手腕和魄力吧?唔……应该不是那么简单。高处不胜寒,暂时休息一下,所以选择学生社会关系相对单纯的一中。而且,你应该也不是会考零分的人。”
“你小说看多了吧。”他笑着回答。然后又看了她一眼。
她笑笑,说:“谢谢你啊。”她侧过头去看他。
“唔。”他状似不自在地擦了擦鼻子。
他的回答类似他的人。可有可无,含糊不实。
8.
“到了。” 叶斐掏出钥匙,“进去座座?”
他们站在她的家门口,家里的窗户没有透露出亮光。一片漆黑寂静。
“不了。”
男生的声音低低的,瞬间就让人觉得有点失望。
他苍淡的眼睛看着叶斐的眼睛,温柔地笑。后来他伸出手来揉揉她的头发,说,“早一点对现实妥协就好。”他的声音很轻,但是有种坚定的力量。
“很快的。” 叶斐摊摊手,“我悟性高。”
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收回了他的手,说,“路程愉快。”
“bye-bye。”
这一瞬间,她看着他远去的清瘦身影,瞳孔突然里放出了闪亮的笑意。
进了家,换上拖鞋,弯下腰的时候,看见门边上一个新的篮球。
夜风吹起她的头发,飘在无法承重的空气里。
洗澡,然后吃饭,刷牙,吃饭,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感受着大宅空荡的气味,叶斐浑浊地叹了一口气,绵绵幽长。
然后闭上眼睛。
的确,蛮老练的。她赶不及他的水平,只能看着吃力地应付。
那么淡的一个人,从头到尾,不夸张,不炫耀,不紧迫,懂得给人留有余地。
9.
早一点对现实低头。
父母向来低温的感情,带来叶斐的愤世嫉俗和随时随地的自我嘲解。
被冷落的寂寞变成一种防备。
看事物的时候,似乎宽容,但是又苛刻。
不要求全家一体出去游玩,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不能。
愿望很小很卑微,但是它无法达成,从出生到死。
是的,成人应该控制情绪,降低要求,自我保护。可是叶斐从童年走出来,她不是一开始就有抵抗这种被抛弃般的失望的能力。
现实,好像就是:你一定要很强,你不要抱怨,收起诉苦的言语,装出最圆美笑脸。这样才能获得别人的羡慕,借以提升你的优越感,安慰你的空虚,转移你的自卑。
突然厌倦这种状态。
可是亦知道,明天,日光升起,这种状态依旧饱满且继续。
夜行的秘密,好象突然消失在时空里的一颗小小灰尘。
留存在记忆里,鲜明深刻。现实里,未曾发生。
在学校里,叶斐和他的立场身份不同,显然无法走到一起。
她想,有些事,因为突然和单一,没有后续,才弥足珍贵。他怎样以为,早已是没有干系的事。因为,也许他是不在乎任何的。那么她也可以。
(三)结束
毕业典礼上,因为地方不够的关系,拍毕业照的三层铁架台显得拥挤。班和班错乱,男生和女生混排。叶斐和他凑巧被挤到一起。可是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彼此看一眼。
什么惊心动魄,什么终生难忘,都没有。连个若有似无都够不上边。她苦笑。向来她是心高气傲的人,自己委婉的表白被委婉地拒绝,说不尴尬那是不成立的。可是事情过去很久了,久到一些话一些原以为会记得的镜头都不记得了。
场地上有教师的小孩子跑来跑去,妨碍拍摄的进行。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学生们都在抱怨。
突然地,叶斐感觉有一只手的温度靠近,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快速地放掉。
如被雷击,叶斐一下子睁大了原本眼神低迷的眼睛。
摄影师就在这时拍下整个年级的长照片。
拍摄结束,她从他身边经过,下铁架台,然后随着人流回教室。
她的心里仿佛流过了一种暖调的液体流质。清淡至无。仿佛没有。就像他最后的表达,出乎意料,但其实又是根本不留余地的。什么都不是。
后来他们毕业,各奔东西。
所有自以为是的凭借,也许不过是一场贴心的谈话,一个客气抚摩头顶的动作,一个简单的也许代表问候的握手。所谓最终的相忘于江湖,什么都不留下。没有承诺,就没有兑现。
那么回到原点,也是好的。
三次的遇见,简单的故事。
每个人都知道,年少的朦胧,几分坚实,几分长久,几分后路,几分玩笑,谁又知道。
青春终会过去,每一个人都在成长,再慢慢老去。
一朵花苞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开花,散香;然后夭折。
如是梦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