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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五十四首歌 ...

  •   原来不苦以前叫“咕噜”,希毅当年情急之下听了个大概,理解成“Blue”,谁家黑色蜥蜴叫“蓝色”啊?

      Blue,Blue,不要做一只忧郁的蜥蜴。不苦、不苦,跟着他,做不苦的蜥蜴吧。

      命运有时候挺残忍,有时候也挺神奇。时间倘若有轨迹,该是个闭合的圆。爱人永远不会错过,永远打败因果。喻知予双手捧着他的脸,深进那琥珀色的湖泊,潜入那漫长遥远的岁月里,“希毅,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吧。”

      属于你的、真实的故事,不是网上流传的人云亦云、捕风捉影的故事。

      “我妈妈是舞台剧演员,她热情洋溢,极有天赋。20岁在纽约大都会偶遇了席培镇,放弃一切随他来到香港。他们很快有了我,也很快有了分歧。”

      正如所有盲目陷入爱情的故事,结局提前注定了悲剧。希毅还未降生,席培镇提出分手。为了短暂的激情,露易丝兑换了余生的痛苦和自己的性命。

      希毅小时候患有哮喘,对海鲜过敏,这么简单又致命的事,母亲却每次都不记得。但她深爱她和那个男人唯一的链接,爱这个儿子。这份爱也是矛盾的,爱之深恨之切,她又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体罚、辱骂、拿烟头烫,起初这样能逼席培镇回来,后来席培镇彻底放弃了希毅。他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小孩,儿女双全。

      对希毅而言,比起挨打和辱骂,最令他痛苦的其实是孤独。挥之不去的孤独,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影帝私生子的身份而遮遮掩掩地生活。

      他记得小男孩时自己看见墙上的壁虎也会祈求它留下不要离开。后来母亲随手送给他一把吉他,希毅开始自学自弹,把琴弦共振的声音当作对话。他将吉他视为好朋友,还取了个名字叫Pop。

      有了壁虎和Pop的陪伴,小希毅感觉他的房间没那么冷了。有时露易丝也会收起躁郁,静静听他弹吉他,男孩无师自通的天赋让母子俩有一瞬被音乐的治愈。

      露易丝对18世纪德国作家席勒创作的戏剧《阴谋与爱情》情有独钟,许是她与女主角露易丝同名,也有相同的际遇:门第、阶级像一把短剑,悬在她们头上。

      出事那天其实已有预兆,露易丝握着儿子的手,目光呆呆地、意味深长地望着他:【您就把他拿去吧,我自愿把这个男人让给您,别人用地狱的利钩把他从我血淋淋的心房拉出来......您扫荡了一对爱人的天堂。】

      和往常一样,她又在神神叨叨地演绎《阴谋与爱情》的台词,小希毅却觉得哪里隐隐不对劲。

      露易丝举起手,转过脸去:【我再没有别的其他办法可想了,在你们新婚亲吻中间会有自杀者的鬼魂冲进来!】

      【我明白,我和他之间有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只有在门第和出身的差别消失之后,我们才能得到爱情和自由。】

      小希毅看清了,原来妈妈今天盛装打扮,指尖鲜红,像把血萃在指甲上,艳丽瘆人。

      “毅之,妈妈累了,真想歇一歇。”露易丝对儿子微微一笑,跟儿子说再玩个游戏吧,让他闭上眼,睡一觉,他的世界什么都没发生。

      有泪滴落在脸颊上那种温热短促,希毅似有预感,把小脸软软贴在她手背上。露易丝最近瘦得可怕,手背宛如干枯的树皮,真怕轻轻一碰就碎了。

      “妈妈,我不想玩游戏。你明天能不能带我去海洋公园?”

      露易丝说好,女人挪近身体来拥抱儿子:“一起去看海狮和虎鲨。你是最乖最听话的宝贝。”

      突然平和的假象原来是离别的前兆。浑然天真的孩子得到妈妈的承诺和夸奖,充满希望闭上眼睛睡了。

      “凡是幸福无法治愈的,任何药物也都无法治愈。”

      露易丝低声喃喃,最后一次亲吻孩子熟睡的小脸,坐在别墅楼顶歌唱。

      抑郁将她折磨得太久,这副躯壳早就形同虚设。生死只隔一道线,偶尔吹起的一阵微风,足以让这个稻草人从线的这边跨到另一边。

      *** ***

      凡是幸福无法治愈的,任何药物也都无法治愈——后来希毅读到马尔克斯的小说《爱情和其他魔鬼》,露易丝留下的这句话来自马尔克斯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可读完,也未有什么恍然大悟的见解。只知道爱情是一种病,是无法被救赎的魔鬼。

      希毅想起了母亲最后一次的拥抱,沉默良久,凝视喻知予,只觉得她的面容模糊而落寞。喻知予搂着他,吻去他脸上的泪。

      “这些年,我不太喜欢睡觉。‘睡觉’本身没什么安全感,闭上眼睛,不知道醒来会发生什么事。”

      希毅闭上眼,他时常梦到露易丝,梦见她在舞台上被鲜花和掌声围绕,梦见她寂寥的背影,梦见她从高高的屋顶坠落,半空中生出一对天使的羽翼,很多画面都变得破碎,像阳光一样消失。梦见一朵大丽花,花瓣红如烈火,绚丽夺目,他躺在柔软的花蕊里止息,安逸又疯狂。

      “露易丝过世时心愿未了,眼睛睁着。”10岁的希毅看到了,她躺在一片深红色的痕迹里,在地面蔓延出不规则的边缘。希毅还没能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剧烈战栗起来。

      “据说人的心跳停止后的5到8分钟时间,属于临床的死亡阶段,还有听觉。我大声对她喊:这辈子我会好好活,绝对不会自杀!”

      谁也没想到10岁的小孩竟然喊出的是这么一句话。希毅目送露易丝的遗体被披上白布,他的眼睛被人后知后觉蒙上,眼前一片黑暗,从此关于希毅的、关于露易丝的,关于那颗带着温度还未干涸的眼泪,统统尘封在他刻意遗忘的记忆里。

      至亲生离死别的痛楚仍然在岁月里发酵,太沉,太重,最终令他破碎。说不原谅都是轻的,希毅年少时确信自己恨过母亲的,可她是永远不会回来跟他和解的人。知道她死了,接受了她的死亡,每次心里浮起来的反而是母子间曾经温暖的记忆。

      比起母亲发病时在他手臂烫下的一个个伤疤,他更愿意变成一幅让他自己感觉还不错的纹身。
      比起裹尸袋里血淋淋的尸体,他记住了舞台上光采奕奕的女主角。

      “她离开前,常常听我弹吉他,听着音乐出神,偶尔打拍子和几声,她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想妈妈了,多唱唱歌,就不会感到孤独了。”

      年轻的露易丝发现自己怀孕时,身边所有人都劝说她放弃。露易丝却从未犹豫过一次,坚定地要生下希毅:“因为他选择我做他的妈妈。”

      露易丝的爱与坚定,都在今时今日送回希毅身边,陪他度过艰难时刻,因为她也选择做他的妈妈。

      一直安静聆听的不苦拿尾巴扫了扫他们,喻知予摸摸不苦的脑袋,这些年蜥蜴一定也听过很多梦魇、伤痛和往事,“现在开始,他不会独自一个人在承受了。我保证。”

      希毅朝喻知予弯了弯唇角,比起安慰,这笑容更显得黯淡悲伤,看得喻知予心揪,好像看到一个幼小的、无助的希毅正在执着又拼命地大声地呼救。

      喻知予心疼地搂住希毅,心脏要经受怎样的伤痛才觉不出疼痛?

      希毅看她竟被自己说得眼红红,起初有些难为情。摊开悲伤过去并不是希望得到对方的怜悯,而是想告诉喻知予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而现在他又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喻知予像太阳,这些腌臜龃龉统统被她晒透了,融化了。这辈子迄今为止,他头一回经历这种释然——曾经的痛苦是他通往真实世界的通行证,是活着的一种见证。

      “我不会全盘否定它,这就是希毅的故事。过去的事和过去的人,他不会再回头看。我要好好活着。”

      要得到爱才能反刍爱,才会去爱别人。喻知予接住了他,重塑了他。他也想成为喻知予的大树,不做盆栽里的仙人掌,要长成如同参天大树一样的仙人掌,为她遮风挡雨。他的根就在这儿,让她闪耀是他的职责,他的责任。

      喻知予感动想哭,希毅是很认真地在说这些话,他是真的想要好好活着。

      她和他的人生轨迹自此终于真正的重合了。

      *** ***

      许是担心希毅,桑尼把正在美国开会的郑敦敦请回来,要求为希毅重新做一次全面的心理评估。

      评估时间比每次都久,结果也推迟了一日才出来。希毅对着那几句评语不意外,桑尼却激动得哭肿了眼睛。

      喻知予也和郑敦敦有了第一次正式见面,把她听到的故事讲给心理医生听。

      郑敦敦再次为希毅感到欣慰,人愿意主动向伴侣敞开心扉分享感受,压力和焦虑感都会减少。这种情感上的依赖远比生理上的亲密更牢固更长久。

      六年前郑敦敦第一次接触希毅,希毅隔绝全部情感——这是心理学里最原始最强大的防御盾:人格解体,来自人类的动物本能,像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把自己困在自己的心灵监狱。

      这些年的治疗里,郑敦敦尝试过各种方式,靠近希毅的防护盾,建立信任,与之为友,进而引导它退居二线,引导希毅重新掌握选择使用或不使用防护盾的权力。

      现在回想起来,心理学和考古学很相似,一层层不断往深处挖掘,慎之又慎地掸去文物上的灰尘,最终发现被掩埋的秘密:希毅的内心深处,仍有一些无法被完全压抑的东西不断提醒他,去感受、感动和疼痛,比如音乐和蜥蜴。

      这点出乎郑敦敦的意料,无论遭遇了什么,至少在情感上有支持他的根基。郑敦敦给自己设定的目标并不是让希毅成为怎样的人,而是一点点把他从冷冻状态里解冻出来,再度获得感受快乐的能力。

      显然,现在希毅都已经做到了。

      喻知予也有自己的理解:希毅恰恰是一个意志力非常顽强的人,翻篇是很宝贵的能力。希毅非常棒,能够坦然接受已经发生的事,把破碎的过去一寸一寸都拼了起来。

      所有成年人的性格,都能找到童年的影子。喻知予很像梦游仙境的爱丽丝,钻进兔子洞后,不断勇敢地探索自我,不在乎自己会去到哪儿。

      郑敦敦好奇,喻知予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呢?

      小时候喻知予是个精力充沛的小皮猴,喻岚灌输的理念是:不能因为摔跤了就一直待在原地不起来。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伤口终究愈合,重新长出新的勇气。谦卑是心态,赢是信念。攀岩的魅力就是不断失败,不断爬起重来。

      喻知予从出生到四岁期间从身心健全的父母那里获得了关怀和足够的爱的滋养,这正是儿童性格乃至影响一生性格形成的最关键时期。而希毅的境遇迥然不同,童年的伤痛或许一辈子无法治愈,但他找到了能够滋养他的爱人。

      喻知予和不会回来的妈妈不一样,她会破除所有艰难险阻,回到他身边。

      郑敦敦太喜欢喻知予了!极限运动选手的职业生涯充满竞争、危险和伤痛。喻知予的状态却特别松弛。

      她平静地谈论生活里的一切,坦诚面对低谷和欲望。自洽之后,便是通透。年轻的女孩有着健美的体格,迸发着自信和蓬勃的力量,这是一种不常见的美感。人有无数种美的体现,譬如有直观的美貌、深沉的智慧、善良的品性......而喻知予所呈现的是最直接、最自然又最充满技巧的。

      心理医生职业使然,郑敦敦接触了太多藏匿的暗黑情绪,喻知予这样的宝藏女孩可遇而不可求。像一颗由心底散发出热量的小太阳,整个人都暖融融的。什么都不说不做,只是待在她身边,也是一种无声的充电。瞧瞧,不仅是人,连冷血动物蜥蜴也喜欢她。

      他问喻知予:“你当初是怎么忍受希毅的拒人以千里之外?”
      希毅是真冷清,即使双商颇高的郑医生也因为冰川希毅吃过不少闭门羹。

      “拒人以千里之外?他拒吗?”喻知予以为那只不过是希毅内敛的性格使然,“我这人沸点太高,沸腾过度会蒸发的,多亏了有希毅这样的朋友,让我有时也变成安静的温水。”

      “要说‘忍受’,严格来说是他在‘忍受’我的聒噪和喧哗。”
      喻知予眉开眼笑,朗朗笑声透着晴朗,帅气又潇洒。希毅是一个非常柔软的人,想要对一个人好是不留余地的,倾尽所有去爱她。喻知予何其幸运,享有他全部的爱,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让她热爱这个世界。

      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狗粮的郑敦敦也笑了起来。

      希毅一直在郑敦敦工作室等喻知予,透明的门那边,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她和郑敦敦脸上的笑容。

      他们到底在聊什么?郑敦敦这家伙怎么笑得一副慈爱老父亲的模样?咦?不苦好像也在笑?从没见过这种心理咨询,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

      门开了,喻知予蹦蹦跳跳出来,迎面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我们回家。”

      郑敦敦双手抱臂,斜靠在门框,与他们挥手道别。不说“再见”了,也许以后和希毅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 ***

      天气晴朗,两人背着不苦的太空行囊在阳光下走着。

      “你妈妈葬在哪儿?”喻知予忽然问。

      “她的故乡,德国西部韦尔斯霍芬,靠近卢森堡边境的艾费尔山区,也是我写《树与豌豆》的那片森林。”

      “嗯,以后带我去看看她吧。”

      城市中心商圈,CBD大厦如林,大鸟舒展的影子掠过,飞行轨迹划出一道青色弧线。喻知予跳起来指着天空:“看、快看,是青鸟!希毅,你的好运要来啦!”

      阳光刺眼,喻知予不自觉眯了眯眼,希毅从后面伸过手来,长指轻轻护住她的眼。青鸟飞过车水马龙,风穿过树叶和树梢,他的好运在这里。

      “郑敦敦到底跟你聊什么了?”

      “他说下次邀请我来做个脑部CT,他太好奇我的杏仁核长啥样了。”

      杏仁核,作为大脑基底神经核的一个重要核团,是在危险来临时,大脑中激发人体做出应激反应的部分。有个著名的心理学案例被称作“没有恐惧心的女人”,无论医生用什么恐怖危险的东西吓唬她,都不起任何作用,据说该女子的杏仁核掌控恐惧的功能区与众不同,无法感知恐惧。

      喻知予自然没有学术派郑敦敦想得那么深刻,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基因突破或者天赋,她只是知道,情绪稳定,保持平静,从容地面对困难。

      能做到心无旁骛徒手攀岩的人,对恐惧有种异于常人的钝感,让他们把理智和情感剥离开来。这或许是喻知予和希毅最大的区别:希毅时刻敏锐,觉察痛苦,感受细微。

      “他还说什么了?”以郑敦敦和喻知予的话痨程度,肯定聊了很多,希毅好奇。

      “他说你很挑食,我说没关系,想吃什么我都给做。”

      喻知予一步蹦到他面前,颇有“我的人我来罩”的江湖大佬气质。

      郑医生必然跟喻大佬详细地分析了他厌食缘由:进食如何触发与创伤相关的记忆,努力吃下去的东西又导致呕吐,让进食变成身体的应激和抵触——而同时,喻大佬必然转化成喻氏风格的理解。

      是喻知予在罩着他,从情感、从思想、从生活里。

      心灵上的皈依,希毅感到从未有过的松弛与安稳,忍不住弯起嘴角。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笑。

      “嘿嘿!对啦!保持这样的笑容,太帅啦!保持!”

      想到这儿,喻知予心思一动,捧起他脸颊,希毅以为她要亲他,谁知耳朵一疼,她扒拉着他脑袋低下,让两人视线平行。少女认真地一字一句道:“希毅,分娩是以命相拼的战斗。女孩在成为母亲前,都必须经历九死一生。我妈妈如此,你妈妈也是。”

      “孩子是妈妈最深刻的肌肉记忆,她们豁出性命把我们带来世界,希望我们平安快乐。这个世界有许多善意,我们就带着这份祝福去生活。你这一生,完成你自己,勇敢做自己,就够啦。”

      没等希毅说什么,她又靠近,额头相抵给他输送热力,孩子气地哄他:“高山很高,岁月很长,我会给你很多很多的爱,比别人的爸爸妈妈加起来还多。把所有的好,都攒着,攒着留给你。你会拥有最多最多的爱。”

      爱又如何能够叠加如何攒着如何比较?
      唯有喻知予。

      希毅内心泛起一种暌违了很久的悸动。

      喻知予太温柔了,像她这样的人,除了她再也没有别人,从此都由她来将他照亮。

      他抬手,掌心落在她柔软发顶,轻轻揉了下。

      “对了,你什么时候发现不苦就是我的咕噜?”喻知予终于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总不至于是那天在火场被刺激得一下子记忆苏醒。

      “「我们这一家」文件夹里的视频,你都看完了吗?”希毅屈指给了喻知予一个脑瓜崩儿。

      感谢喻岚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控,坚持用影像记录喻知予的成长。所有谜题的答案统统藏在了那些以爱为名的视频里。

      喻知予捞过不苦,挠挠蜥蜴下巴,温声细语地问:“咕噜啊咕噜,所以你第一次见到我,就认出我了对吗?”

      原来她和蜥蜴的第一眼,那种一眼万年的感觉,是蜥蜴在问她:头头啊头头,你还记得当年在大明湖畔的喻咕噜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五十四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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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这篇小说其实2024年已全文存稿,本来快连载结束了。敦仔突然发现依照希毅的性格,他会做出与原结局不同的选择——意味着作者要重新修改结局啦。(俺也很喜欢原结局,但是!wuli希毅和头头值得更好的故事哇)。所以敦仔推荐自己专栏里其他完结文,修完文会骑着小毛驴火速赶回来的!故事里见~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