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时辰》nucleicAcid

1、子时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皇上，宫外瑾昭容求见，说是特地带来了皇上爱吃的菜，要跟您一起用晚膳”。“皇后，她人都来了，不妨叫她进来一起用膳可好”。“刘公公，去请瑾昭容进来吧”。“是，奴才这就去”。“皇上，臣妾在外面等了好久，怎么才让我进来啊”瑾昭容看似是任性无理惯了的，李睿似乎还是顾及着宫中规矩的，连忙跟一进来就马上坐到他身边的瑾昭容说“不得无礼，见到皇后与朕，也不行礼，小心皇后治你的罪”。独孤寻像是个宽容的人“没事儿，瑾昭容只是见到皇上太开心了，平日里还是谨言慎行的，一两次不打紧的”。“您看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您就别让我再站起来了好不好”李睿也不是一个凡事克己复礼的个性，干脆吃起了饭“行了，那就赶紧用晚膳吧”。三人的晚膳只能听见一个人的声音，瑾昭容不断地在跟皇上说一些自己宫里的琐事及自己平日里的表现，只是闲谈，虽然独孤寻没有怎么说话，李睿还是简单地接了几句话。直到瑾昭容说道“皇上，您看我表现这么好，入宫也时日不浅了，是不是可以给我升妃位了呢”。李睿和独孤寻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她，李睿回应道“这不合规矩，你要是诞下皇子，再升妃位，后宫众人才能信服，此时晋升属实是不合礼数”。“皇上说的是，瑾昭容还是再忍耐一些时日，只要是能为皇室延绵子嗣，到时晋升位分也算是双喜临门”独孤寻应和道。“臣妾知道，只是规矩也不是不能改的，太后娘娘都同意了”。“你去找太后了”李睿语气听上去就不太好，薛环瑾赶紧解释道“没有，臣妾只是上午去太后寝宫请安，陪太后用午膳的时候闲谈聊到而已，太后说虽不合礼法但我进宫伴驾也算久了，念在这个份上可以晋升，但太后娘娘说还是得看您的意思”。她这显然是用太后压我，李睿心想。太后性格强势，做皇后的时候也没少间接插手国家政务，从小长在她身边，李睿不知不觉中总是对她有些敬畏。“这样，此事我再去跟太后商议一下再说，你先回去吧”薛环瑾也没多说赶紧告退了“是，那臣妾先行告退了”。“寻儿，你觉得这事如何？”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李睿与独孤寻之间的氛围是轻松自然的。“母亲虽然应承了瑾昭容，可这件事说到底是不合祖宗法制的，更会招致后宫众人的不满，到时开了先例以后就不好按规矩治理后宫了”。“你说的对，可我确实不好直接忤逆母亲，你也知道她的性格，她决定的事根本不会听别人的意见，这样吧，我先去找她试探一下口风，到时候再跟你讲”。“好吧，也只有先这样了，你多劝劝母亲”。“好了，快用膳吧，我一会儿还有一些政务要处理，你吃完饭记得早些安寝”。独孤寻点了点头。
　　“太后，皇上来了”，“让他进来吧”太后的语气是强势的，这是位高权重者的特权或者说是特点，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理解为一种不得不。“皇上来的正好，哀家有事要问你”，“那我来的真正是巧了，有什么事，母亲您说”，“新觐选入宫的秀女，位份都给了，规矩也学了，听说你一个都还没宠幸过，还是经常去那几个妃子那里，最多的就是皇后和璃妃了吧，你这样皇室子嗣人丁稀薄，如何有利于万世江山的繁荣延绵”，“您教训的是，我今后会注意的”，“那就好。对了，你今天来是给哀家请安的吗，还是有什么事要说”，“是这样的，关于瑾昭容晋位分的事，听说您答应她了”，“啊，这件事啊，是有这么回事，我觉得没什么不行的，那丫头挺会来事的，会讨哀家喜欢，当然还是要你跟皇后两个人定夺”，“这件事不合规矩啊，会引起其他嫔妃的不满和效仿的，您觉得呢”，“规矩都是皇家定的，没什么不能逾越的，至于谁有不满让她直接来跟哀家说”。太后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加之李睿来之前就对这样的结果有所预感，于是选择就此放弃了。他一回宫，太后就派了掌管宫中内务的宫人前来，宫人们拿着三卷画像，说是太后吩咐他们跟皇上说一下新选进宫的秀女的情况，因为是太后亲自选定的，李睿没有过多干预，到现在还不了解。“好了，既然是太后娘娘的吩咐，你就说吧”。“是”两名宫人，一个负责拿着画像，另一个跟皇上介绍。“第一位是太后亲弟弟焦桓大人的小女儿焦心宁，目前入住在清怡宫，第二位是杭州刺史蓝大人的女儿蓝人尤，被太后安排在较为偏僻的池青宫，最后一位是刘将军之女刘嫣，住在碧筠宫偏殿，跟璃妃娘娘住在一起。三位太后都赐了贵人的位分，太后的意思是看看您的心意，之后都可以再晋”，李睿看了一眼“今晚就去焦贵人那儿吧”，“是，奴才现在就去传旨”。
　　瑾昭容终于还是顺利地收到皇后娘娘下达的晋升的懿旨，开心地准备起第二天的升妃仪式，后宫众人见皇后都不得不忍耐，也都是有口不能言，强行压抑内心的不满，见到瑾昭容的面也不免恭恭敬敬地祝贺几句，毕竟为了自己之后的生存着想，没有现在就当面得罪她的理由。薛环瑾本身虽出身世家大族，但家中父亲也是妻妾众多，自然也不缺儿女，她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又是女儿，根本得不到重视，因此她从小就学会了如何讨得家中长辈的欢心，使用计谋，以谋求关注。她内心对于权力的威力是十分清楚的，没有地位的人就会任人欺凌也无力还手，那种无力感让她学会了用手段与人交往。她有了人生的经历，可她也是命运嘲弄的人偶，她还没有更多的思考，没有遇到更多的智者，可她已经失去了这样的机会，她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这一晚，她趴在妃子仪制的官服上，像睡着了一样，停格在这一瞬间。
　　“寻儿，这件事事关后妃性命，朝廷安定，你一定要好好查清楚是谁害了瑾昭容”。“皇上放心吧，臣妾知道，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皇上前朝可无恙？”“无论怎么说，这件事还是必须得要给薛城一个交代，你就仔细慢慢查，有什么需要就跟朕说”。“臣妾知道了”。“什么慢慢查，这件事必须尽快查出来，无端发生命案，搅乱后宫安宁，哀家倒要看看是谁？”“皇上，皇后娘娘，奴婢该死，太后说不用通报了”独孤寻的贴身侍婢慌张地跟着太后进来了，“没事，萍儿，你先下去吧”。“母亲您怎么亲自来了，应该是儿子主动去跟您汇报才对啊”。“我不来怎么知道你们能对瑾昭容之死如此不上心，皇后主理后宫，此事水落石出本就是她的职责，哀家限你三日之内查出凶手是谁，不然，既然皇后力不从心，就把管理后宫的苦差交由其他妃嫔好了。”李睿听了觉得三天实在太短了“母亲，三日实在是有些为难皇后了，五日如何”朕保证五日之内一定查出真相，以慰瑾昭容在天之灵。“好”太后也没再坚持。
　　“许太医，瑾昭容的死因已经查清楚了吗”，“回禀娘娘，昭仪遍身发小疱，作青黑色，眼睛耸出，舌上生小刺疱绽出，口唇破裂，十指甲青黑，此为砒霜，野葛中毒之相。此毒根据用量不同，发作时间极快，只需一伏时，所以微臣查问了昭容宫中的婢女晚膳的相关问题，确认她们在之前有用银针试过，故昭容为野葛中毒的可能性极大”。“这野葛易得吗”，“野葛虽有毒性，却也是可以入药的，宫中太医自然是有存的”，“这几个月，可有人求过此药”，“根据记档自是没有，可若有人私下讨要，这药少个一些也不会太惹人注目”。“这野葛的来路，许太医，就交给你查了，尽量找出有没有什么人留有此物”。“臣遵旨”。“宛清，你还是要去查查最近有什么人跟昭容有大的冲突矛盾，以致要杀人。”“小姐放心，我会尽快查清楚的。”宛清从小跟独孤寻一起长大，有旁人的时候才会叫她娘娘，是个非常伶俐的姑娘。
　　已经调查了三天，许太医那边也没什么新的进展，宛清虽然查到几个跟薛环瑾关系不好的妃嫔，但是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都是一些琐事引发的小矛盾，几乎都是看不惯她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这样查下去5日期限到了也查不出来，小姐，怎么办啊”，“尽力吧，到时实在查不出被夺权也是情理之中”独孤寻不想放弃，确实也很难找到凶手。
　　“娘娘，璃妃娘娘求见”，“让她进来，你去泡杯茶来”，“是”萍儿出去请璃妃进来后就去了厨房。“璃妃怎么来了”“娘娘最近不是在查瑾昭容遇害的事吗，我宫中有个宫女说她有一日在长卿阁附近无意中撞到有个花房的婢女被瑾昭容大骂，还被掌掴了几十下。我派人去查了一下这个婢女，叫李芦安，是一个月前才入宫的，周围的人都说她脾气火爆，受不得委屈，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我想有没有可能是她，特意来跟娘娘禀报”，“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我目前正是一筹莫展呢。我会尽快派人去审问这个婢女的”。“几乎没怎么用刑，她就招干净了，这回真是多亏了璃妃娘娘，不枉费平日里小姐这么照顾她”，“确实，幸亏她宫里人刚好撞见，不然这个凶手真是难找了。瑾昭容就以这种方式被人害死，也真的是滑稽。平日里也是不加注意，任性惯了。没想到这次教训这么大”，“这也是她应得的，还连累小姐替她查案，还好圆满结束了，小姐这两天好好休息吧，别想了”，“你说的是，我也是累了，今天就早点休息吧，皇上估计今天也不会来我这儿”。
　　瑾昭容一案结束后太后就开始关心起后宫的情况“皇帝有没有临幸哀家新选的进宫的人啊”，“太后放心，自从上次太后在皇上面前提过之后，皇上也算是雨露均沾了，除去太后新选入宫的焦贵人，其他各宫嫔妃处皇上也都有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