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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回 睡美人窗外晒月 林把总屋内捉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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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命的半分钟,差就差在,我还没安置好太子这个睡美人儿。
郑家老店房间布局很简单,一张叫不出名的幔帐实木大床,靠后窗一张八仙桌,两把木头椅,一个花架,一个脸盆架,此外空无一物,压根没有可藏匿的地方,举目四望下我抱着睡太子,冷汗一把把往下淌,这可坏了。
千算万算,就把藏活人的地方算忘了,虽然我打算用SM这贱招帮大姑娘蒙混过去,可太子这么大个包袱皮儿,我可往哪儿藏?
蹬蹬蹬,踢踏踢踏,杂乱的脚步声已经越逼越近,堵头房间已经响起砸门声稀里哗啦的开锁声,听动静还是个空房间,搜起来更容易,我突然一阵心跳加速,急得恨不能一口把太子吞到肚子里,真是急死活人!
就在这时,王掌柜惊喜的声音从邻居门外传来,“展大人!您来啦!”
“呦,这不是开封府的展大人嘛,在下林大虎,幸会幸会。”林把总粗豪的声音跟着响起,不过听声音,少了些嚣张,带着点儿收敛。
“林把总辛苦了,展某有礼。”一个温润清亮的声音问道,“开封府并没接到宵禁旨意,敢问今晚宵禁是何人命令。”
“宵禁是我们涂善涂大人的命令,为了缉拿钦命要犯,怎么展大人不知道吗?”林把总大声说道。
“既然是凃将军公务,请问可有手令?”温润声音接着问道。
“当然,展大人请看,凃将军亲笔手令,钦犯画影图形,嘿嘿,这钦犯还是个美人。”林把总前几句回答得不卑不亢,可最后一句就带了色迷迷的口气。
要说打扮好了,钦犯是个美人儿倒是真的,不过现在,我扭头看了看床边一副惨遭摧残样的小姑娘,调色盘一样的脸蛋微微肿起,真个是跟美人儿半点儿不沾边。
姑娘的问题好解决,可我怀里这‘小伙儿’可咋办?
我心头乱麻一片,就听外头悉悉索索纸声开合,林把总对钦犯样貌指指点点,知道单等那边验完调兵手令,如狼似虎的官兵便要开始继续搜查,我就觉得全身都亢奋得微微颤抖,抱太子的手臂僵硬得快要断掉,藏个包袱皮儿,藏个包袱皮儿,我该往哪儿藏这个包袱皮儿?!
越是危机,人就越需要冷静,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可真正能做到的却是不多,我不敢说自己临危不乱,可也幸好临危没太乱。
就在外边验看手令的这五七八秒,我终于一眼看到自己随身也有个‘包袱皮儿’。
要说我随身的东西,还真不多。这年头出行,男人们讲究用褡裢,就是长布片儿上前后都有口袋,可以装钱装东西搭在肩上赶路。我从徽王府出来时便已是一身男装打扮,为了应景,也弄了条褡裢装样子,不过真正装东西的还是跟我穿越来的那阿迪大包。
看到这个大包儿,我便有了主意,来的那天我其实是要出门借书,背的是我最大一个包儿,质量好,负重强,赵倩儿那丫头问我要了好几次我都没舍得给,这下可派上用场。
今儿成不成,就看这一着了。
我冲到床边,一把掀翻背包,把背包里的东西哗啦啦倒了满地,什么牛仔裤小衬衫唇膏眼影小镜子,七七八八杂物一大堆,我也顾不上太子哭不哭,七手八脚将这小鬼塞进去,拉链都没拉就奔到后窗前。
“你干嘛!”见我伸手推开后窗,蹲在床边哭傻了姑娘不干了,逼尖嗓子就扑了上来,本想抢我手中的背包,可不小心被满地杂物绊了个踉跄,身形不稳,一头撞到我后腰上,跌倒后顺势抱住我小腿。
这下撞得可不轻,窗前支起的硬木挑叉正撞上我左胸,我闷哼一声,差点把太子顺窗户撇出去,气得我顾不上疼,身都没回就撩了她一腿。
这腿大概撩她牙上了,我就听她闷哼一声,接着便觉小腿肚子一麻,
紧急时候人都不觉得疼,我这时候着急得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也顾不上管她,推开后窗就把装太子的包袱贴墙顺出去。
顺出去当然不是丢出去,我一手勾着背包儿带儿,一手往下解裤带,宋朝男装这点超帮忙,腰带够长,布条够韧,可我这还没解下腰带,被我撩飞的小姑娘又爬着缠上来,跟中了‘我爱一条柴’似的,抱着我大腿就是一口,吭哧一声,咬住就不撒口。
说实话,我不是大象,皮不算太厚,就是再紧急,我这也觉出疼了。
甩也甩不开,忍也忍不住,左手不敢松,右手不管用,裤带解不开,上吊都没路,正在我内外交困之时,要命的拍门声咚咚响起。
“开门!开门!奉旨捉拿钦命要犯,屋里人开门!”咣咣咣,咣咣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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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声,我浑身一惊,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真临到头上,我还是非常紧张,窝藏钦犯同罪论处,今儿要是混不过去,便得当场交代。
我浑身紧张,屁股后那丫头也没坦然到哪儿去,本来还不死不休地跟我大腿较劲,闻拍门声吓得松了口,受惊兔子一样弹起来扑到窗前,推开窗就要往上攀。
你咬啊,咋不咬了?!我抚着跳跳疼的大腿直抽气。
“没扔下去,你干嘛!”我见她要跳窗,也顾不得揉腿,恨恨地死扯住她,也没工夫解裤带了,连忙把背包带在窗前的八仙桌腿儿上绕两圈,不管能不能挂住,要是太子摔死了,都是这丫头责任!
“小宝!”她这回算是看到我手中的背包儿带,惊呼一声就要往上拽。
见她又开始捣乱,此时我真真地是忍无可忍,这傻X怎么就会坏事儿,就算她心疼太子,也得分个场合吧,这时候把小鬼扯上来还不就被逮个现行!
人高腿长真顶用,咣!我一抬脚就踹她小肚子上,成功地把她从窗前踢一边儿去。
同志们,这儿我得说明下,我可不是个有暴力倾向的野蛮暴力女,这实在是情势危急身不由己,您说说,就她这个捣乱法,是不是换谁都得想蹬她!
“里边的是不是死人!再不开,老子就踹门了啊!”催门声催命一样继续响起。
“谁呀谁呀?这就来啦!”我一边应声,一边用最大的意志力把背包带儿缠好,放下窗户,踢踢踏踏,脚步故意很重地往门前走去,反手把那丫头从地上捞起来,推到床铺上。
“快点儿开门,再不开门,就告你窝藏钦犯,妨碍老子抓人!”林把总扯着破锣嗓子在门外嗷嗷喊道。
“官爷稍等,待在下穿上裤子!”我一边往门边走,一边把裤子脱下丢到地上,顺手捞起杂物堆里的皮带握在手上。
宋朝的公子衫很长,我也不怕下面走光,褪掉裤子还有外衫挡着,虽然不长,但也足够用。
“穿什么裤子穿裤子,快给老子开门,要是敢再磨蹭,展大人就把你抓到开封府,一顿板子下去你也就不用穿裤子啦。”林把总满嘴污言秽语地在门外狂嚎,门板被拍得震天响。
“行行行,不穿裤子,不穿啦!”我几步走到门前,抬起门闩。
门闩抬起,房门刚开个缝儿,一只毛茸大手便咣当一声把门撞开,力道大得我一趔趄。
“我操,小子你跟屋里孵鸡蛋哪?干叫门都不开!”门外一个官服大汉按着佩刀,两步闯进房来,毫不客气地推我一把,嘴里骂骂咧咧。
“玩笑了官爷,小生不是老母鸡,孵蛋么,嘿嘿……”我立直身子,陪着小心对眼前的大汉笑笑,“这个……小生和内人在房里,这个不方便马上开门嘛。”我装作不经心地瞟了瞟委在床上的姑娘。
听声音这官服大汉便是门外叫嚣许久的那个‘林把总’,我不禁又对他笑了笑,做出副尴尬表情,希望能给他个带颜色的暗示。
“哼哼,就说你小子咋连裤子都没穿立整儿就应门,原来正行好事。”林把总先用铜铃大眼上下打量我一番,鼻孔一哼,然后才转头看向床边姑娘,话语里果然带了些轻佻,“既然有女的,兵爷我就少不得仔细看看喽。”
听林把总这么说,我连忙快走两步挡到床前,对他一掬抱拳,“这位兵爷,内人害羞,请赏小生个方便,就……”
“给我躲开吧!”林把总一把把我推到旁边,从旁边兵丁手里抢过风灯就冲床边走去,急吼吼的样子不像是捉钦犯,反倒像捉奸情,还是替别人捉奸情,又急切又兴奋。
要的就是这效果。
给那姑娘安排的身份是‘后街金满堂家的私娼小莲玉’,而招私娼要被罚银。这年头出入青楼虽是风雅事儿,但招私娼却非常为世人所不耻和诟病,私娼地位非常低下,代表的是淫欲和放荡。于是以常人行为来判断,作为‘招私娼’的我被堵在房里第一反应当然是抵赖,等我‘抵赖’不过再招供也不晚,这是多给自己个缓冲;再有就是,人都有个小毛病,拆穿别人一次便懒得继续往深里想,就剩跟一边儿得意了,等我被拆穿后又‘尴尬’又‘窘迫’又‘无地自容’地表演一番后,关于捉拿钦命要犯的正事儿估摸就没几个人会想得起来,这无形中也给我们多加个保险。
我被林把总推到旁边,一脚踩上刚才混乱中散落地上的肘子,红烧肘子又油又滑又粘腻,我脚下打滑立身不稳,眼看便要摔在当场,这时一只大手从旁探出,稳稳扶住我手肘,一搭旋又收回。
“谢谢。”我反射地回头道声谢,没注意到底是谁伸了援手。
正在这时,床边姑娘发出声尖刺耳膜的大叫,“啊!你放手!”
我顾不得被闪得微微作痛的左腰,抢步床前,就见林把总正一手举风灯,一手板起床上姑娘下巴,一张麻子脸凑得恨不能贴人家姑娘脸上,铜铃大眼看得恨不能掉出来。
“官爷,官爷!您放手!”我装作胆又小懦弱,语气不悦地上前道,“官爷,您不能轻薄良家妇女!”
“良家妇女?!”林把总怪叫一声,看我的眼神要淫荡有多淫荡,“得了吧小子,谁良家妇女被你在床上这么折腾都得上吊抹脖子,说,她是你跟那个窑子招来的私娼?!”说完又低低声地问了句“小子你手里那镶宝石的皮条子哪儿买的?!真TMD带劲!”
“此女乃是贱……贱内,贱内性好如此,怎……怎么不是良家女子……”闻言,我丢下手中皮带,装作又尴尬又底气不足地叫道。
“敢蒙大爷!哼,小子!今儿你要是不老实交代这小娘们儿来历,看着没,展大人立马拉你开封府走一趟,到时候罚你裤子都穿不上!”林把总三句话不离‘裤子’地恐吓道,指了指身后。
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