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画》静为君躁·澜子

17、“姑娘怎知我爱酒，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河边，不少行人来来往往，一盏盏荷花灯随波逐流，飘向远方，莳南君寻了一处安静的水边坐着，安静地喝酒，不错，她如常所愿，去买了一壶美酒，糖吃完了，她也买了一盏荷花灯。已经写好愿望，顺水流走。

　　上面写的是：“灯惊幸福，你也要幸福。”

　　所以的话，老天爷一定会让灯惊幸福。因为啊，你也要幸福。

　　夏夜群星璀璨，好看极了，夏天，刚好荷花也开了，香气淡淡的，飘在空中，夏天，刚好还有萤火虫，水边，恰好萤火虫多，在灯火通明时不显眼，但是如果那么刚好，你注意到了，会被惊艳，一只足够，那么幸运。

　　一只萤火虫向她飞来，然后飞过。

　　她待在的地方，没有人，没有灯火，有昏暗的星光，却没有一只萤火虫来得亮眼，绿色的莹莹幽光，很温柔，很温柔，很漂亮，希望，那一瞬间的欣喜，感觉好幸福。

　　好幸福，好幸福。

　　“君子姑娘，好久不见。”一个人在她身旁坐下，声音很好听，有些不着调，可是很温柔。

　　“好久不见，董公子。”那人正是一天不见的董客楦，也是一袭白衣，温柔含情的桃花眼，笑起来醉了一池的春水。

　　“董公子，怎么不去约会佳人？”她拿起葫芦喝了一口酒，唇齿留香，肚子里暖暖的。

　　“佳人不就在眼前吗？”他挑眉一笑，他摇着纸扇子。

　　“当然，公子说的是。有公子相陪，景也美了不少。”她也笑了。

　　美景，美人，美酒，花前月下，乐得逍遥。

　　随后他们就这么一搭一搭地聊起天来。

　　“公子放花灯了吗？”

　　“放了。”

　　“公子的愿望是什么？”她有些好奇。

　　“姑娘想知道？”他不答反问。

　　“那公子可愿意告知一二？”她亦是如此。

　　“不愿意。”他干脆回绝。

　　“那我不想知道了。”她也干脆回道。

　　“姑娘的愿望是什么？”如今风水轮流转。

　　“公子想知道？”她不答反问。

　　“不想知道。”他直接干脆回绝。

　　那你还问。

　　“公子真有趣。”

　　“彼此彼此。”

　　“那公子，愿意一起来放孔明灯吗？”

　　“那就听姑娘的。”

　　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好，带着淡淡的温馨。

　　他们去买了两盏孔明灯，写好愿望，放飞，这下愿望无处掩藏，世人皆可看见。

　　他写的是：一世逍遥

　　她写的是：我想你们了，爹娘。
　　“你希望它去哪里？”他问。

　　他们肩并肩站着，望着孔明灯飞走的方向。他们嘴里，眼里都是笑意，一人手持酒葫芦，一人手持纸扇子。

　　“我爹娘身边。”她答。

　　“你呢？”随即她问。

　　“它想去哪就去哪呗。”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潜台词是：关我什么事？

　　“也是。”她无奈笑笑。

　　“你想看看其他人的愿望吗？”

　　“看了能怎样？我们去帮他们实现吗？”

　　“敢来吗？”他挑衅。

　　“不敢。”而她自然怂了。

　　“就知道你不敢。”他一副了然的样子。

　　“那你有本事，你去。”

　　“切，一个人去没意思。”他撇撇嘴。

　　“想去泛舟湖上吗？”

　　“你会水吗？”

　　“不会。”她理直气壮。

　　“我也不会。”他也理直气壮，“要是我们两个都掉水里了，怎么办？”

　　“一起死吗？”他自问自答。

　　“雇个船夫不就得了。”她不以为意。

　　“我讨厌闲杂人等。”他说。

　　“我也讨厌。”她也说。

　　“那怎么办？”他问。

　　“一起死呗。”她答。

　　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自然而然，反正只是闲聊而已，说什么都可以，什么都不必在意，开心就好。

　　“你敢吗？”他继续挑衅。

　　“那走着，请。”

　　“这条船怎么样？”

　　“眼光不错。”

　　“那走呗。”

　　这是很没有营养的对话，也许很无聊，很枯燥乏味，但是我觉得这就是生活。

　　他们就买了一条小船，两个人刚刚好，船尾有棚，船头有桅杆，杆上挂着一个红灯笼，很有感觉。

　　董客楦撑篙，船缓缓行驶了起来，和花灯一起，飘在水上，夜色昏暗，水面上映出灯火，他一袭白衣，身姿挺拔，周身气质温润如玉，给人一种绝世翩翩浊公子的感觉。羽睫微垂，含情的桃花眼褪去不着调，剩下认真专注，很安静，却让人不自觉沉醉。

　　莳南君趴在船边，看着水上美景，船上美男，痴痴地笑了，她是醉了。

　　突然好想看看这里样子，是那种，那种可以在高处，看到全景，想象一下，便觉得好开心，一定漂亮极了。可以去胡山，那里是看胡河全景的好地方。

　　不知什么时候他坐到她身边，船就这么顺着水漂。

　　再然后啊，她真的去了胡山，看了胡河。胡山上有寺庙，她又遇到一个老和尚，收获一枚锦囊。

　　最后，她徒步回了笙歌楼，他也离开。

　　夜深人静了。

　　红姨没有骂她，她这次出去可是赚了钱的，都是灯惊给的，而且还不少。

　　她没有睡觉，她坐在书桌前，没有点灯，闭目，提笔画画。

　　在这期间，还有人来访，是位女客人，她很安静，就坐在屋子里，看莳南君画画，最后她睡着了。
　　屋子里气氛让人放松，点着好闻的安神香，而且那个人的笑容很好看，即使在黑暗中，也可以知道那个人笑着，因为，美人一笑，春暖花开。

　　她来这里是想寻求安慰，听说这个人很有名，身价不高，青楼的妈妈也不管，来莳南君这里的人不为欲。最后，她睡着了，被那个人给弄到了床榻上，那个人动作很轻，力气却不小，最后她的感觉是那个人的床榻很暖，很软，很香，很安心，是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第二天她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这一觉她睡得很舒服，莳南君依旧在画画，在这位女客人睡着的期间，又来了几位客人，但见她这里有客，只是坐了坐就离开。

　　“你醒了，饿了吗？吃馄饨好不好？没有什么忌口的吧？”莳南君刚好放下笔，见她醒来，就笑了。

　　“没有。”她也回以一个微笑，现在她感觉神清气爽，精神饱满。

　　“那走吧。”

　　“等等，那副画可以给我吗？”她看到了莳南君桌上的画，画的是她，黑暗中的她，很安静，眉眼却熠熠生光。

　　“可以啊，很漂亮。”

　　她知道这是在夸她，画上的她的确很漂亮，或许说莳南君的眼中，她很漂亮，很久没人说她漂亮了，但是她相信这个人没有说谎。

　　可她突然想起她来这里还没付钱，可对于这个人，她有些不太好意思谈钱，会破坏这里美好的感觉。可是，这就是现实。她支支吾吾地问了出来，要付多少钱？

　　“随你啊！你愿意付多少就多少，来这里，你高兴了，就多给一点，不高兴就少给一点。”莳南君笑着，洒脱又肆意，红姨不管她的，但她赚了钱，一定会给红姨的。

　　红姨说，能赚多少赚多少，你带给我的财富已经很多了。

　　莳南君在，笙歌楼很少有难缠的客人欺负姑娘了，因为都去莳南君那了。这里生意越来越好，一派欣欣向荣，很少有姑娘讨厌莳南君的，很喜欢她的笑容，很喜欢她的存在，很幸福。

　　气氛依旧很好，她们来到一个馄饨摊子，老板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馄饨入锅老远就可以闻到一股清香，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

　　她们在一张小桌子坐下。

　　“老板，来两碗馄饨。”

　　“君姑娘，你来了。”

　　“嗯，给你拉了位客人。”

　　“那我先给你这桌上。”

　　“老远就闻到馄饨香了，我都饿了。”

　　“还是君姑娘会说话。”

　　“是实话。”

　　“不跟你说了，说不过你。”

　　莳南君笑着和男人寒暄。

　　“这位是…”女客人开口问道。
　　她有些不甘愿莳南君把她晾在一旁。

　　“哦，我客人。”她的视线终于又回到她的身上。对她浅笑，漂亮的眼睛注视着她，“他做的馄饨很好吃，你可以尝尝。”

　　她有些不服气，“我是酿酒的，我酿的酒很香，我下次来的时候可以给姑娘带一坛。”这位女客人的名字是习回。

　　“姑娘怎知我爱酒，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馄饨上桌，倒是真香，面汤上洒了葱花，很好看，面汤清亮，飘着雪白的馄饨，让人食欲大开。

　　习回默默吃了口馄饨，肉馅的鲜香，葱的清香，面香，汤香，在舌尖绽开，唇齿留香。不得不说，这馄饨是真的好吃。

　　等到以后，莳南君不在，她独自一人来摊上吃馄饨，与老板聊起，才知这馄饨是莳南君教老板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