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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阿淼的离开 ...

  •   水龙垂眼看着男孩手中匕首的滴血,没有说话。
      “哼,你就是叫水龙的家伙?”男孩满脸不屑,黝黑的肤色在夕阳下泛着光泽。
      “……。”水龙依旧没有说话,眼色轻轻掠过男孩背后的几具被刺死的躯体。
      “我叫鬼臼,听说了你的名头,想瞧瞧你到底有什么神通。”男孩表情酷酷,又露出邪笑。
      “他们并不一定需要死的……。”水龙开了口,说的重点却和鬼臼不尽相同。
      “哼,一帮不自量力的家伙,叮叮咣咣的碍了我的眼睛。”鬼臼的眉毛微微挑起。
      “哦……。”水龙沉吟,未接话,却又沉思。
      “怎样,我们比划比划。”鬼臼的匕首在斜射的阳光下反着光,看起来像散发着邪气的爪牙。
      “唔……。”水龙扭脸,迎着傍晚的方向,缓缓离开。

      “喂,怎么样,出招吧!”追着水龙,鬼臼的脸上全是焦躁。
      “啧……。”水龙表情淡淡。
      “哼,小瞧我!”鬼臼怒气冲天,“告诉你,小爷我出道时间不长,却从来没有遇到敌手呢!”

      话才落,鬼臼已出招,黑光闪闪,一对黑玄铁的匕首上下翻飞,有着饿狼般凶狠与矫捷。
      然而,水龙轻轻闪开,“就你的年龄,你的功夫算不错了……。”

      鬼臼以为会逼到水龙出手,却没想过对手几下如流云般温和的动作,就已经让自己摸不着,碰不到。
      依旧坚持,但是十几个回合下来,鬼臼滴了汗,却连对手的衣角都没能沾上。

      “哼,难怪……。”鬼臼冷冷嗤笑着,随即停了进攻,跳到圈外,说到,“不如这样,我听说你常和一个小姑娘在一起,不如我杀了她……。”
      鬼臼不是说笑的——一只狼,即使还幼小,也从来不拿杀戮开玩笑。

      于是,鬼臼看见水龙的脸苍白起来,有了冰的感觉。
      单纯求胜的心能让所有一切变得单纯,也能让生死悬于一线的瞬间充满期待的心情。
      究竟,鬼臼败了,但是让鬼臼太过错愕,因为败得太快,竟连出招都没有看清楚,就被对方制住命脉,夺了兵器。
      鬼臼闭了眼,等了好久——愿赌服输,这是混江湖的规矩。
      然而,鬼臼还好好的活着,他站在斜下的阳光中,找不到自己死亡的感觉。

      风吹过,让沉寂的世界有了动的感觉。

      “啧,好匕首,”很久,水龙开口这样说。
      “哼,你赢了,要杀要剐随便!”鬼臼回得果断。

      叮当的响,水龙把鬼臼的匕首扔在地上,然后,离开了,白衫飘飘,没有一丝回头想要回头的意思。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的!你不能不杀我!喂!不要走……。”愣住的鬼臼半晌反应过来,于是跺着脚,叫得声嘶力竭。
      对于武者,杀人或者被杀只是宿命,没什么选择,这是武者的价值所在——从有记忆以来,鬼臼就这样被教育着,于是,鬼臼一直这样认同着,但是就在今天,鬼臼发现自己竟没有被对手杀死的价值。
      阳光恍惚,这是一个初夏的傍晚。

      阿淼吓了一跳,她明明在自家的厨房,却看见了李滋,于是,她丢了手中的药包,尖叫起来。
      “别人都说我对女人很有一套,偏偏你要这样迎接我。”李滋笑得狡猾,手指掠过阿淼肩头的散发。
      “你……,你……。”阿淼想知道李滋为什么能够找到这里来,蜀内都是不见边际的绿山,阿淼以为自己和水龙藏得足够隐秘了。
      “我怎么了?你想知道我为何可以找到你们?”李滋眯起眼睛。
      “……。”阿淼咬牙,更是想起李滋不是吃素的角色。

      “怎么样?想我了吗?”李滋坏笑,语调有些调情。
      “我想你干嘛,想你是能管吃得饱,还是能管穿得暖呢?”阿淼冷嘲热讽着。
      “咳,这么说,你自然是想张议潮多些了?”李滋话中带话。
      “咦?”阿淼晃着脑袋,故作茫然。
      “嘿嘿,”李滋托住阿淼的脸,伸手便把阿淼挂在衣襟一侧的小香囊卸了下来,抖开香囊袋,从香囊袋掉出一硬件,落地叮当脆响。
      阿淼不再作声,红了脸,咬了嘴唇。
      “呵呵,天下这样的玉器只怕没有第二件,御赐河西王,看看,这块玉上写的多好,啧啧,也是,河西王富可敌国,一块好玉对他自然不算得什么,只是我听说,外间见此玉便如见河西王,别的好处我不敢乱讲,只是,这普天下钱庄的银子也只管你阿淼凭着这块玉就可任由取,阿淼,你倒是好不快活啊。”
      “哼……。”阿淼腆着脸,全是不在乎。

      “这倒也是,我也比不得张议潮,是你的衣食父母,哼,不过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心肠坏,加上我总是能够知道别人很多秘密,比如说我知道你和张议潮的关系,我还知道张议潮把御赐之物随便送了你,我甚至还知道你们联合张议潮挑拨父皇和太子的关系……。”看着阿淼的脸色渐白,李滋脸上的笑意更甚,“怎么说呢,或者你可以作方外之人,但是张议潮可没你们这么逍遥,呵呵……。”
      “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想怎么和议潮斗只管出招,这些威胁不了我。”阿淼也不傻,琢磨着张议潮也有三根钉,哪能随便让李滋给掳了,所以阿淼不怕,嗓门大大的回吼着。

      “你看,我们的阿淼挺聪明的,我当然知道有些事情烦不了你,不过有件事情我知道你一定感兴趣,关于水龙的,想不想听?”
      “咦?”阿淼被戳中“要害”,对龙哥哥的事情,阿淼没什么免疫能力。
      “你可知道,水龙为什么领着你在四川躲了这么久?”
      “嗯……。”阿淼还真是不知道。
      “你可知道水龙和唐门的当家唐玉凉关系非同一般。”
      “……。”阿淼没了声,有了不安感觉。

      “你应该还记得你们刚从西北出来的时候,一路上水龙常常毒发到很严重,到了四川之后没有多久就好了很多,为什么,不想知道原因么?”
      “……。”阿淼瞪大了眼睛。

      “你听说过蛊毒么?苗人的配的剧毒,据说,水龙来到四川后,让唐玉凉配了蛊毒的一种给他服用。说起这个蛊毒的名字倒是挺好听,叫做“金玉不换”,名字富贵,配料自然也都是顶级的东西,不过这也没关系,只是,也是奇怪得很,服了这种致死的毒药后,水龙的毒倒是真的好像没有再发过一样,呵,对这些,阿淼你并不知道,不是么?”
      “龙哥哥一直在以毒攻毒我是知道一些的,只不过……,唐门、唐玉凉还有蛊毒金玉不换的事情,我就……。”
      看着阿淼,李滋微微笑,“这么看,水龙的用药功夫只怕是天下无人出其之右,只是这蛊毒对他的药效是暂时的,长久看,蛊毒不过是另一个更大的麻烦。”

      “所以说,阿淼,你想不想要完全治愈水龙呢?”
      “龙哥哥用药天下第一,他都没法子,你能有法子?”
      “法子是有的,那要看阿淼你配合不配合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要耍什么坏心眼!”阿淼撅嘴,哼哼不信。
      “倒是直接得很,”李滋仰脸大笑,“喂,阿淼,跟了我吧,你和水龙只怕不合拍,他的心思那么沉,又似乎不懂得和你逗趣,跟着我要有趣得多呢。”
      “喂,李滋你不要得寸进尺!”
      “哈,阿淼你可知你们这个普通的山中小屋周围被水龙布下多少陷阱埋伏,你这小院落的周围可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毒花毒草呢,若是没有高人指点,我今日也是进不来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只怕更让你心惊肉跳呢,阿淼,你可知道水龙为何离开西北后就一直急着教你功夫?他那是在开始替自己料理后事,他担心他死后,莫燕岛的人再来找你,没人可以好好保护到你,所以他现在依靠金玉不换暂时保住命,无非就是想看到你有一天能够全凭自己在莫燕岛的追兵面前全身而退,所以,金玉不换根本不是能够解毒的药,它不过是能够暂时压制水龙体内毒性的扩散和蔓延,阿淼,你成天跟在水龙的身边,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虽然他近一年来很少再毒发,不过水龙身体越来越差,哼,那是体内之毒越积越多的表现啊。
      “那……。”眼前李滋说得太有道理,阿淼恐慌起来。
      “所以,阿淼,你要是还像现在这样懵懂,只怕最后害死水龙的凶手就是你。”
      李滋的话让阿淼打了冷战。

      “我要怎么做呢?”好久,阿淼落寞的低了头,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
      “自然是配合我。”李滋笑得很得意,眯着眼睛,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当水龙回到属于他和阿淼的庭院的时候,厨房的药壶还是温热的,阿淼却已经不在了。
      阿淼不是一个人走的,山中湿润的土地上留下了脚印痕迹,阿淼的脚印和另一个男人的脚印一前一后。
      夜色遮天,水龙有些心乱——阿淼她是自己走的?被人胁迫走的?

      在对敌人没有了解的情况下,对这些脚印进行追踪是危险的,况且那个男人的脚印有两道,一道进,一道出,看来至少这个男人先破了自己的毒阵,然后又能够带着阿淼从容的出来,这样的实力只怕不能小觑。
      水龙想得很多,蹲跪在地面上,看着浅浅的痕迹,淡淡出神。

      “不过,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不太好,小鬼,你现在最好不要跟着我了。”水龙突然这样说,他指的是身后固执的鬼臼。
      鬼臼很坚持,他与水龙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水龙这样说了,他即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甚至没有回嘴。

      “哼……。”水龙冷笑间已经出手。
      鬼臼没有躲避,噗哧一声响,飞溅的血雾从鬼臼的肩头扬起。
      “啧,”鬼臼皱了皱眉,任由血涌出,依旧没有躲避的意思。

      已经入夜了,山中竹林全是墨色,月光柔柔,不带风声。
      “倒是像我小时候,不过……你要知道,有时候一个人显得太过特别了,并不是什么好事。”看着鬼臼,水龙愣了愣,又转身,没有想要再次出手的意思,“你不要跟着我吧。”
      鬼臼依旧站着,固执的动作没有丝毫改变。

      夜色悄悄间,蝉鸣渐渐四起,风吹过。

      水龙突然转身,扬手起,打下一支手里箭,又跃起,踢飞另一支。
      “哼,那一支明明是射向我,你为什么……。”鬼臼这样说着。
      “虽然是射向你,却是射给我看的。”水龙没让鬼臼说完,又拾了那支手里箭,鬼臼这才看清楚箭身穿了一封信。

      水龙淡淡看了信,把信扬手丢下,转身缓缓离开。
      鬼臼究竟有小孩的好奇脾气,跟在水龙身后,又不忘把信条重新拾了起来,却只看见一些奇怪的文字符号,鬼臼虽然年纪不大,却是识字的,如今看不懂信上文字更是郁闷。
      “喂,上面写的什么?我怎么一个都看不懂?”追着水龙的脚步,鬼臼咕囔着。
      “他说,人在他的手上,让我去找他要人。”

      “人?是谁?”
      “……。”
      踉踉跄跄,鬼臼扶着自己肩头的伤,跟上水龙的脚步。

      “是女人么?”
      “……。”
      跌跌撞撞,鬼臼有着自己奇怪的直觉,而这种直觉也常常是对的。

      “可为什么我看不懂这些字啊,是外族的文字么?”鬼臼有着太多的问题,所以面对无知,他常常会不厌其烦。
      “古梵文,早就失传了的文字。”这一次,水龙终于回答了。

      “失传了?那你为什么看得懂?”
      “因为……我也曾经是个奇怪的孩子。”

      ————————————————
      作者的话:谢谢tina大人的新年祝福,^_^
      gyyy大人说得对,俺是把每章都做一个点来写的,
      只不过到时候能不能把这些点串好,没什么信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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