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秘密长生诀 ...

  •   自己又被掳走了——这个事实让阿淼感慨得有点晕。
      然而,这一切或者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掳走自己得那个人嘴里叫的名字是“小可”——这个称谓可真的在阿淼的眼里“非同小可”。

      眼看蒙面人扛着自己把李滋一干追来的人被甩得越来越远,阿淼徒劳摇头兴叹,心中忙不停的盘算开后路——好吧,叫小可这个名字,难道是莫烟岛的人?

      “小可,你妈妈留给你的《长生诀》呢?”僻静处,蒙面人靠墙角轻轻放下撂在肩头的阿淼,焦急的伸出手。
      “啊?”阿淼犯蒙——额的娘唉,《长生诀》这个名字真的是头一遭听说啊。
      “哦……,”蒙面人顶着阿淼脸上的困惑,迟疑几秒后,扯下了脸上的黑面巾。

      有点飘雪的夜,阴暗角落里,阿淼却能看清黑暗中男人目光中的贪婪和急迫。

      “我是你的远哲舅舅啊,舅舅找你好多年了,好容易有你的消息,这才找到你,你妈妈死前留给你的《长生诀》呢?”
      “舅舅……啊?”阿淼背靠着冰冷的墙面,心虚的蹭了蹭,又努力试图使自己坐正,挪了挪屁股,眨巴着眼。

      对于小可的过去,阿淼知道得极为有限,仅仅了解得一点也是平时和水龙谈笑时得到的星点信息,再由自己七零八落的拼凑起来——偏偏就没听过任何关于“舅舅”的任何消息。

      这不是要了姑奶奶的命么?阿淼呲牙讪笑,心下却大叹不妙,要知道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衣着淡薄,偏偏天又在下雪,阿淼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于是干脆眯眼装傻,不说话也不吭气。

      “你不记得啦,你小时候,在莫烟岛上,我们见过。”男人急匆匆的补充说到。
      “……。”

      阿淼继续着自己模糊的沉默,眼睛又努力适应着雪地反光的昏暗感觉,总算渐渐看清男人的长相——一道横跨鼻梁的骇人疤痕颇为醒目,疤痕很深,以至于让看到这张脸的人能够忘记此人的其他五官长相,这样可怕的伤疤显然是多年前的重伤所致,整张脸因为这道疤痕扭曲而变得狰狞——阿淼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是,是,我知道,我那次是不对,”男人接下来的话开始变得仿如精彩的独角戏,看着紧盯自己的阿淼,似乎努力的想作出一个笑容来,“脸上这道疤痕,我也没打算要怪任何人,但是那时候,舅舅不是着急了才会那样么,所以后来,舅舅也一直有关心你,几年前听说你脱离了莫烟岛,舅舅不知道多开心,这不是一直打听你的消息,才能重新见到你。”

      雪花静静的飞舞,荡漾的感觉好像旧事的花絮。
      阿淼紫了嘴唇,青了脸,又缩了缩脖子,寻觅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感觉。

      “咳咳~,喂,我说,舅舅啊,我冷,能不能先让我暖和起来?”阿淼清了清嗓音,有点大大咧咧。
      靠,开玩笑,所谓天下掉下个舅舅来,不好好使唤使唤,不就暴殄天物了么?

      直到蒙面汉把自己的大裘皮袄子帮阿淼披上了身,阿淼才笑眯眯的点点头,又起身搓搓手,一阵瞎蹦,仿佛在给自己取暖,心下的鬼主意却一阵飞转。

      “我说,小可,快告诉舅舅,那个《长生诀》放到哪里去了?”伤疤男又开始紧追着逼问。
      “嗯……,”阿淼淡定闲情,微微一笑,只是伸手指了河西王府的方向,说的笃定,“在那边。”
      “河西王府?”男人狐疑着。
      “对啊,你不知道?我是从河西王府逃出来的,谁知道又被另外一拨人给抓了,好容易遇到舅舅才算脱险啊。”阿淼干眨巴着眼,恨不得挤出两滴黄鼠狼的眼泪。

      男人显然满腹狐疑,又低头沉思,最终还是信了,站起身,又把阿淼结结实实的抗在肩上。

      “舅舅,咱们这去哪里呐?”晃悠在半空,阿淼心里有些不塌实。
      “去河西王府拿《长生诀》咯,你还记得具体放在哪个位置么?小可。”
      “唔,当然,就是今天晚上有点黑,我怕方向拿不准,不过也能摸个大概,舅舅拉我多在河西王府转两圈,应该就没问题了……。”

      阿淼含糊的回答着,心底的算盘却打得哗哗震天响——管它什么《长生诀》,总之,李滋告诉过自己说龙哥哥好好的还在河西王府,今日既然这个刀疤老头能领着自己脱离李滋,那必然进入河西王府对他也是小事一桩,只要到时候能见到龙哥哥,再瞄机会逃脱也不是不可能的……。

      江南的莫烟岛也有冬雪,虽然少而薄,却也能下得像现在这样漫天飞舞,水龙推开窗,淡淡的看向窗外。
      其实早在西北多日,却从未有现在的感觉,那种独特的苦闷干燥,即使混着雪花化成的冰水也不能化解,偏偏窗外还是河西王府的一汪偌大湖水。

      “那又如何?这些都与我无关,所以,我也不想知道。”
      “舒公子,我们可以做笔交易。”
      水龙的话带着无谓慵懒,沉香却没有打算放弃。

      “我不想卷入朝廷的权势争斗,无论怎样都好。”
      “舒公子可以再考虑,因为关系到阿淼姑娘。”
      杀手锏一出,连空气都变得僵硬,沉香感觉到突如其来的压抑。

      “你要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拿阿淼和我做交换!”
      “我不清楚舒公子和阿淼姑娘的关系,但是我既不想伤害舒公子,也不想伤害阿淼姑娘。”
      水龙突然转身的单手锁喉,陡然突生的杀机重重,沉香惊恐,从没有试过一张明明赢弱柔美的脸可以一瞬间染上如此魅影的残忍。

      “你们挟持了阿淼?”
      “咳咳,今晚会有人带阿淼姑娘进入河西王府参加河西王府的宴会,舒公子可以和我一起乔装成宴会的侍女,待会儿就可以看到阿淼姑娘,我们……咳咳……只是希望舒公子在河西王府多待一段时间,没有别的要求。”
      窒息的感觉,渐渐模糊的世界,无力挣脱的恐惧变得像巨大海潮——这个人真的要杀了自己——灵魂被冲刷淹没前,沉香在水龙的眼里看到嗜血的决断。

      终于还是清醒过来,躺在冰冷的地面,沉香慢慢睁开眼睛,无力的看着天花板中心的繁复雕花。

      “我准备好了,我想,那个宴会已经开始了。”
      听到冷冷的声音,沉香慢慢蹒跚站起身,看见屏风后的袅袅身影。

      “你不杀我了?”
      “暂时不杀。”
      “为什么?”
      “你们想要利用我来瓦解张议潮和西北曹家的联姻是不是?”
      水龙突然这样截断了沉香的问题,话语却让沉香吃惊,沉香最终哑然的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不用吃惊,我至少在你们眼里不应该迟钝到连这一点都看不穿。”
      终于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惊艳身形,简单挽起的发髻,淡施粉黛却万千娇媚的脸,沉香有些反应不过。

      “我想,我现在这个样子可以和你一起混进宴会去看阿淼了。”
      “等等……,舒公子,还有些事情,比如还要支开房外的守卫……。”
      “没关系,那些人,刚才已经都被我解决掉了。”
      “舒公子,你不会杀我不是么?河西王府上下只有我能解你体内的毒。”
      “不要说笑了,我的毒根本没有人可以解,你只是帮我导出了体内的郁结淤血,我如果真的一点医理都不懂,也不至于能够中毒这么多年独力撑到现在,不过我的确暂时不会杀死你,只是,我不喜欢别人用任何东西和我交换阿淼,你如果真的不想被我杀死,最好记牢这句话。”

      绕不开弯的沉香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在自己眼皮底下一天天恢复的沉默少年竟会有这样老辣的独断语调。
      跌跌撞撞的跟在水龙的身后,沉香发怵的看着雪地里被撂到的一具具守卫躯体,品味着疯狂意识背后的血腥,战栗的感受着无风雪夜的静默。

      “看,这里的雪真的和江南不一样,真奇怪,以前竟没有感觉到。”
      走入不见光的黑夜前,沉香听见身前的身影淡淡自顾自的说着。

      然而,雪真的变得有点大,或者对于这个季节,这样的寒冷来得太早。
      灯火辉映的大厅,张议潮侧脸看向远处廊道外的白色飘荡,还是不经意瞟见坐在角落里独自饮酒的李滋。
      换了一种身份见面,他现在不再是当朝“皇子”,不再是“特使”,而是近年在西北崛起的桑蚕富贾李掷昕——这一切,议潮不想现在挑明,只是还不明白李滋这一次来的目的。

      “王爷,坐在李滋身边的那个随身仆从,我好像原来在哪里见过。”
      听着朴总管附在耳边的轻轻提醒,议潮点头淡笑——其实没有关系,是谁都好,至少现在,自己仍然不想和朝廷撕破脸,所以,现在暂时静观其变就好。

      宴会继续着,有婉绕的歌咏。
      只听台上唱着“情如火,何时灭;山盟海誓,空对月……。”
      萦绕梁间的空灵歌喉让议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说的好!”议潮自语出声,“何时灭,何时灭……。”
      早就知道关于自己断袖之好的风言风语,却无奈无力的不想辩驳。

      “奈何,还是留不住,点滴成追忆。”又有人这样唱着。
      议潮品着辛辣,终于觉出苦味来,于是又连饮几杯,笑得张狂,笑得孤独。

      同欢的座下一众宾客见河西王如此尽欢,忙纷纷附和举杯恭贺,顿时厅内一派堂皇。

      “哎哟,”伴随一声痛呼,有个人被重重的被屋顶摔下。
      变故来得突然,所有人都转身定睛观看,只见厅前的雪地上被人从屋顶扔下一位身着鹅黄色丝绸盛装的圆脸小姑娘,小姑娘披头散发,样子狼狈至极,右手挂在胸前,显然是已经脱臼。

      女孩冒着泪花,从地上半坐起来,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
      议潮观察着形势,目光四望,找寻着事故的挑衅者,却吃惊的看见李滋从座位上紧张的站起。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了声息,除了满堂的歌舞姬女尖叫着散去。
      从屋顶上很快紧跟着跳下一个长相丑陋却身形魁梧异常的老汉,老汉脸中一道赫然刀疤,表情凶狠扭曲。
      “谁是张议潮,我来讨回属于老夫的东西的。”老汉口气满满,斜眼瞄看着厅内的一众人等,冷笑的表情尤为狰狞。

      “兔崽子,你再敢骗我,看我不拧断你另一只手。”老汉又回身狠狠怒骂瘫坐雪地的圆脸女孩。
      议潮没有急着出头,只是更加仔细观察李滋的反应——本来已经站起身的李滋,因身旁奴仆的几句耳语又重新坐回位置——虽已是满脸青紫的气愤,却隐忍不动。

      议潮不禁心中暗拊,难道李滋明明知道自己今晚有此劫?但是,看李滋的脸色,又觉此人并不和李滋同路,看表面,倒是觉得李滋对地上那个鹅黄衣裙的女孩更为关切。

      思绪再三,议潮刚想站起,把老汉的挑衅应承下来,却听见厅外院落里传来熟悉的冷冷音调。

      “你也不用找什么张议潮了,看来,早几年在你脸上的那点记号还不足以让你学乖转性。”

      众人再看,只见一少女身影在雪地里渐行渐近,黑暗中的朦胧体态尽是缥缈,若鬼若仙。
      灯光映照把外廊的雪地染上淡淡桔黄,等到少女走近停住,所有人都已看痴——粉色淡雅裙装,一身宴会侍女普通打扮,却胜过任何载歌载舞的艳姬;只是平地轻移莲步,却似带香,卷起平静雪地的夜风,舞动漫天素色飞扬,把冰花的温度吹进大堂,扫进每一个人的心底。

      “你要拧断谁的手?倒是试试看!”少女表情傲然,如一支怒放初雪中的颤动白梅花。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者的话:年纪越大,更新越懒,果然俺不是什么好苗子^_^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