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燕岛纪事》舒淼淼

21、重生的疑惑

　　“美娇姐真的不打算等一等么？”阿淼撅着嘴，拽住正在收拾行装的罗美娇，“因为龙哥哥说，等他修养好了，他就带着一起回江南，美娇姐，你不如再等等，到时候我们三个能一起去江南。”
　　“唔，我是有些急事，所以是等不了的。”罗美娇看着眼前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心底暗暗叹气，或者水龙说得对，让她什么都不知道更好吧……。
　　“那还真是可惜，”阿淼满脸都是失望，“人家对江南之行可是憧憬很多的，如果能三个人一起那是最好不过了……。”
　　“放心，我会陪着你们一起去的。”罗美娇摸摸阿淼的脑袋，淡淡的笑。
　　“真的？”女孩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喜。
　　“那当然，我自己虽然有个儿子，却相当于没有，这十几年好容易盼来一对陪着自己的孩子，我也不会舍得放你们两人独自去江南的，自然要陪你们去。”罗美娇淡淡的笑，心下却涌现莫名的悲怆，水龙那孩子，一定还能有机会重新回江南吧……。
　　心下略一迟疑，美娇突然闻见一股清淡如兰的特殊清香，以前竟从没试过。
　　“咦，这股香味，阿淼，可是你身上传来的。”美娇细品气味——说是淡香，却有带着一丝草药的甘苦味，很是特殊。
　　女孩嘻嘻笑，轻轻纵身，大大咧咧跳上一旁的桌台，笑道：“美娇姐你发现了？这个香粉是龙哥哥配给我的，说是很好，而且还有些什么提神养身的功效，”阿淼说到这里歪着脑袋，努力想把水龙当时的话想起来，只记得一大堆药用的说法，现在要自己记清楚说出来，确实有些困难。
　　“啊，好像说这种味道的香粉，天底下只有龙哥哥的师娘用过，别的人都不懂得配这香粉，他说他师娘过世了，所以，全天下的女人只有我身上是这种味道的。”阿淼略略想过过程，又笑盈盈的补充道。
　　美娇听了阿淼的话，只觉得心中的苦味直泛到舌头上来，眼前的天真女孩应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至亲之人是怕自己眼盲，认不出她，才把这奇特的气味留在她的身上的吧……。
　　“总之，多照顾你龙哥哥，他好得快了，我们就能早一点一起回江南去了。”美娇看着女孩脸上的快乐，幽幽的说。
　　“那是当然，”阿淼使劲的点着头。
　　看着转身又开始忙碌收拾的美娇姐，阿淼用手指绕着自己鬓前的发丝，犹豫着缓缓开口：“美娇姐……，其实我有事情一直想问你来的。”
　　美娇一怔，这个傻丫头莫不是也发现了水龙毒发的秘密？
　　“美娇姐，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依旧也还是只有记得我叫舒淼淼？”女孩试探的语气中满是落寞。
　　罗美娇听完女孩的疑问，心底顿时放下一块大石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其实，没什么关系吧，这个问题，”美娇柔声劝着阿淼。
　　见坐在桌台上的阿淼不自信的低垂着头，悬空的双腿不自在的扭在一起，美娇几步走上前，拍拍阿淼的肩膀笑道：“再说，既然你能拥有一些水龙的记忆，他的记忆中说不定也有关于你的，只是他没说出来罢了，再说，你现在也很好不是么？”
　　“真的？龙哥哥真的会有记得小可的记忆？”女孩紧张的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美娇的眼睛。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你要认真的活着。”美娇郑重的握着女孩的手。
　　“可是，龙哥哥是为了小可复活，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的……。”
　　“不是的，水龙是为了让你复活，不是为了任何旁的人。”美娇斩钉截铁的打断阿淼的话。

　　美娇走的时候，西北初夏的温暖把旧园子里的几棵老桃树催开了花，三人在桃树下分别时，水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阿淼轻轻的啜泣声混着美娇轻轻的安慰，水龙仰着脸望向天空的方向，这么温暖的感觉，今天的阳光是不是应该很明媚？
　　双眼干涩得有些裂痛，然而似乎只是眼睛，看来自己多日的努力没有白费，毒……算是暂时控制住了吧？
　　无论怎样，五月十六师叔见到信，往西北这边赶的话，自己无论如何都可以坚持到那时候吧？
　　眼前的黑暗慢慢的淡出丝丝光晕，光晕由白色渐渐转为桔黄色，金色的阳光么？看来真的是一个不适合离别的好天气。

　　“龙哥哥，美娇姐真的走了。”
　　熟悉的气味随着少女的声音围绕着自己，水龙轻轻的笑，即使拥有的最后的日子再也看不见阳光，至少自己的坚持仍为一个人撑起了无忧无虑的天空，不是么？
　　还记得带着这个虚弱的灵魂返回到祁连雪山旧地时，自己面前这个带着香味的躯体还是冰冷的——那种情景在现在的自己想来都是不甚真实的，然而它却有曾经那么实实在在。

　　“风险太大了，让她继续沉睡不好么？”
　　“师叔，这次我下定决心了……。”
　　就这样，慢慢的感受这个躯体慢慢在自己的身边温暖起来，而这时候的师娘一定在天上看着自己的女儿笑吧。

　　醒来时，满脸愁容的师叔已经不见。
　　“他说他忍受不了慢慢在等待中接受你的死亡。”罗美娇这样对自己说，“他说他会先回莫燕岛，看看能不能让转变莫燕岛对你们的态度。”
　　而眼前的这一具冷冰冰的生命真切的鲜活起来，师母当年生下小可时，是不是也怀着自己同样的这种对生命的期待呢？

　　“咦，原来我是个女孩，难怪我这么有男人缘，”女孩完全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让自己这么长久以来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笑了。
　　“喂，不要臭美吧，你原来有的那些男人缘通通不算，那是水龙长得太美了，和你的魅力有什么关系！”
　　美娇和女孩类似的斗嘴从来没有停止过，然而，正是这样，即是这样，才是所谓的亲情脉脉吧，因为这种感觉，即使在冰天雪地的雪山之颠，也能温暖人的心。
　　或者这不是她的重生，重生的那个，应该是自己才对……。

　　看着美娇姐的离去，阿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是短暂的分离，心底多少有些舍不得的。
　　一直和美娇姐吵吵闹闹，她走了，自己就该很寂寞了吧，阿淼鼓起腮帮子，心里只觉得堵得慌。

　　“今天的天气好像不错，”水龙的声音温柔。
　　“嗯～，怎么办，美娇姐离开了哦，”阿淼皱起眉，转身拽住水龙的衣袖轻轻的摇晃，虽然知道水龙的反应必然是笑而不语，但是阿淼喜欢看水龙那微笑瞬间流露的温润感觉。
　　可是此刻的水龙却反常的突然满脸肃穆。
　　阿淼不明就里……。
　　阿淼迟疑的伸手在水龙的眼前晃着，然而水龙的眼神恍然没有知觉一般茫然。
　　阿淼惊愕……。

　　水龙突然伸手揽过阿淼的腰，身形忽动，阿淼回首，刚才自己站立的位置已被三只袖箭刺中。
　　“不要乱动，有我在。”水龙淡淡对怀中阿淼笑。
　　阿淼惊愕的张望着四周，没有看见任何行凶者的踪迹。
　　“来杀我们的么？他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阿淼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他，是他们，”水龙宽容的笑，左手紧紧的搂住阿淼因惊恐而微微抖动的肩膀，“有时候应敌，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去感受。”说完，水龙从容把自己的眼睛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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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祝各位女同胞三八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