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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白头诺(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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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变突生,苏苑苑瞬间被清鸠制服。他把她胁迫在怀里,二人同时面向顾烧。
“苑苑!”顾烧面色一急,就要上前相救。
“不想她死在这就别乱动!”
以清鸠的手段,扭断一个人的脖子也就是分秒之间的事,顾烧被清鸠这话死死压制住,不敢轻举妄动。
“她不是叶昙,你不要伤害她。”顾烧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并且同时缓缓向清鸠靠近,“我也参与了修改你的命书。有什么怨气,你冲我来。”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叶昙,她是我们的作者。但你是纪宿尘……别过来!”清鸠声音蓦然尖锐,顾烧立刻停在原地,不敢贸然再靠近他。
“你别伤害她,我不动。”顾烧把手举在头两侧,原地站着。
完蛋了,清鸠彻底把命书和沙盒世界混淆,连人都认不清楚,这疯症已经病入膏肓,唤都唤不醒了!
“苏苑苑,你和她那么像,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不幸的只有我一个?为什么他们死都要在一起呢?”清鸠贴着她的耳朵,边笑边问。
阴恻恻的声音灌进她的耳朵,苏苑苑头皮一阵阵发麻。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啊!她的修改到底哪里出错了?纪宿尘死亡真相被她掩盖住,叶昙难道不应该跟清鸠冰释前嫌吗?
“她死前对我说,她曾见过黎明的……黎明,说的是谁啊?…纪宿尘,是你么?”清鸠哈哈大笑,眼神瞬间染上血色,单手成爪,凌空抓取出一排小型菱形镖,对着手无寸铁的顾烧一只一只投掷过去。
“顾烧,小心!”苏苑苑急切大吼。
顾烧怕触怒清鸠伤害到她,不敢开启权能躲避半分。只听暗器破空而来,“噗”的一声,一只率先没进他的肩头。
顾烧被这股劲道击得晃了晃身子,却死死咬住嘴唇,一声未吭。
那只飞镖不仅打在他身上,也同时刺进了苏苑苑的心里。她对顾烧疯狂大喊:“躲啊!你快躲开啊!顾烧,顾烧,你听见了吗!”
顾烧看着苏苑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随后,“嗖嗖嗖”不断,他的肩上,腿上,胸腹,四肢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点,扩散开来。清鸠故意不打要害处,意在让那些小飞镖就这么一只一只地挂在他身上,勾嵌在血肉里,狠狠折磨他来报这份怨气。
“清鸠,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和顾烧没有关系!是我弄错了你的命书,你不要把气撒在他的身上。我…我可以再改一次,可以改很多很多次,一直改到你满意好不好?求求你,不要再伤害顾烧了!”
苏苑苑已经哭成了泪人,乞求清鸠放过顾烧,可是清鸠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疯狂大笑着,像一只癫狂的野兽。
“呵,你就这么喜欢他,是吗?你来亲手杀了他吧,这样……我的手就不脏了,我就可以抱着叶昙了。”
清鸠创造出两把匕首,强迫她握住一把匕首,而另一把则顶在她的后心,将她慢慢推向顾烧。
“去,杀了他!”
苏苑苑一碰匕首就要触电似的丢掉它,可是,背心尖锐的刺痛感在下一秒传来,她只要胆敢妄动一分,背后那把匕首一定会当场把她捅穿!
她不得不握紧匕首,被清鸠推着走向顾烧。顾烧的额头上因为受伤疼痛而泛出一层薄汗,嘴唇一点血色也无,能看得出来他已经非常虚弱。
顾烧他拥有沙盒系统中最强大的权能,现在,却为了她生生受下这么重的伤!
苏苑苑眼泪串珠子似的往下掉,一双握着匕首的手不断颤抖着,她走到他的面前,无声张了张口:“顾烧……”
顾烧凝视着她,扯出一个苍白又温柔的微笑,几乎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苏苑苑的心脏骤然紧缩成一团。
他点头干什么?他是什么意思?顾烧他这是在说,他心甘情愿为她而死是不是……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清鸠,我可以抱抱他么?就当是…我们的告别。”
苏苑苑侧过头斜视清鸠,她知道自己这五分相貌中,在侧面的角度与叶昙最为相像,从他的角度来看,难免不会动摇一二。
“啰啰嗦嗦,快点动手!”
清鸠并没有答应她,只不过苏苑苑在这话之间找到清鸠的犹豫。若他真的毫不迟疑,那么恐怕她现在的后背上就已经多出了一个血洞。
她毅然决然丢掉匕首,扑进顾烧怀中,而另一只手却紧紧捂住自己胸口某一处。
在清鸠暴怒的嘶吼中,苏苑苑死抱着顾烧不肯松手,他怀中温热的血蹭在她的脸庞上,苏苑苑强压下一切让她软弱的恐惧,大喊:
“顾烧,我一定会救你的!”
瞬间二人身上光芒暴现,碎沙化从苏苑苑捂在胸口的手掌心延传,完完全全笼罩两个人。
「NPC确认潜入二号命书,携带者:顾烧。正在生成二号世界。」
系统播报从四面八方骤然响起,清鸠始料未及,不等他反应,苏苑苑和顾烧就已经无影无踪。
“啪”,一本书落在他们消失之处,封面上写着三个字——《白头诺》。
原来韩展的命书一直藏在她的胸口前,苏苑苑竟依靠穿越命书的机制,带着顾烧逃脱出去了!
意识被系统拉进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苏苑苑喃喃着顾烧的名字,睁开双眼。
身着甲胄的男子胯下战马抬起前蹄长声嘶鸣,重戈铁马、红披烈烈,这一切在逆光下共同结形成一片阴影,把苏苑苑的身体完完全全遮盖住。这个角度,她根本无法看清甲胄中的人是谁,兀然寒光一闪,他手中那只锋锐长矛已向她逼袭过来。
连环惊险让苏苑苑当场大脑死机,腿软跌坐在地,哇哇大叫:“别杀我!”
长矛尖赫赫然在她鼻尖几寸处停下,那人严声喝问:“会说中原话?”
苏苑苑颤着手脚,不敢与头盔下那双锐利的眼睛对视,哆哆嗦嗦就往后缩:“什么中原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呜呜,顾烧,你在哪儿…顾烧……”
浑身杀气的将军躯马走近前来,俯身一捞,就把苏苑苑拎小鸡仔一样拎上马。
“不想死就别乱动!”
呜呜……这人谁啊?怎么说的话都和黑化清鸠一模一样?苏苑苑记得,她穿进韩展命书,携带的人是顾烧,不是那个清鸠大魔王啊……
苏苑苑横着身子被挂在马背上,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就像是一只猎物,被猎人捆扎捆扎好,挂在马背,回去就会把她丢进锅里给烹了。
满头满脸都是战马的腥臊味,还有马蹄子扬起来的灰尘泥沙,苏苑苑不仅是呼吸不畅,还被头朝下倒挂着,脸憋得通红通红。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以后再也不敢贸然相信顾烧之外的人了。顾烧…你到底在哪……
“……咳咳,大哥我能不能,先正过来…”
“多事。”那人虽这样说,但还是把她身体翻了过来,与她共乘一马。
马蹄声“嗒嗒”响个不停,苏苑苑终于看清眼前是一片兵荒马乱。火焰泥土混在一起,沾着血水的金银散落满地,异域风情的姑娘碰碎钗环,慌张逃命,手无寸铁的男人哭泣着哀嚎着,妻离子散。有些人胆敢暴起反抗,马上就会被毫不留情地处死。
尸山血海,一地废墟间,只有一匹匹战马和马背的甲胄士兵穿梭其中,驱赶着尚未投降的人们。
苏苑苑心中冒出了两个字——屠城。
这两个字刚一浮现,她就不自觉打了个哆嗦。韩展的命书,是她写过的所有小说中环境最危险的一本。在这本书里,世间一直饱受战乱侵袭,从未停歇。
此地只有南颐和北周两个国家,二国人民长相只略有区别,而语言、习俗却是大大不同,世世代代皆为宿敌,连二国普通百姓之间都“南狗”“北猪”地骂个不停。
单是相互厌弃倒也罢了。数十年间,两国轮流挑起战争,争相抢夺城池,若一方攻占对方城池,屠城示威都已经是惯例。
南颐擅谋,常常派遣间谍,假扮北周人入侵,搜集情报。北周国主也颁布下法令:进入北周国境的南颐人一律视为贱畜,可流通市场买卖。北周人禁止与南颐人私相授受,为官违令者贬为庶民永不入朝,为民违令者即刻驱逐出境。
总之,这两个国家的仇恨历史就像老太太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一时之间也没法说清谁对谁错。
“韩将军,这个女人是?”
一声询问拉回苏苑苑的意识,紧接着她就被身后男人踹下马去。
“这只南狗会说中原话,把她关进战俘营。”
苏苑苑啃了一嘴泥,不仅不敢发火,反而怂得像只小鹌鹑似的,苟命小能手瞬间上线,她半句话都不敢多说,默默拍拍土爬起来,跟着人往战俘营方向去。
因为,她终于知道这个一身杀气的将军是谁了。
他就是二号世界的男主……坑杀十万南颐人的北周杀神,韩展。